第968章 他無數次想過去死，卻也不甘心
慕千兮從回春館離開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
常悅跟在慕千兮身後，頗為不平地道：「主子，這個黃掌柜說的肯定不是真的，咱們就這樣放過他嗎？」
就在剛剛，黃掌柜聲色淚下的沖著她和慕千兮兩個哭訴了一番，說什麼他這樣做都是有苦衷的，是被紅塵宮的人拿捏了爹娘逼著他做的。
常悅覺得，自己都能看得出來黃掌柜是在賣慘，主子定然也能看穿，那為什麼還高高拿起輕輕放過了黃掌柜呢？
常悅想不明白，就直接問了。
慕千兮笑著道：「現在回春館的生意還需要他。」
常悅一下懂了，「奴婢這就傳信給琴書，讓她和牧大夫重新挑人。」雖然黃掌柜這樣的人其實很常見，倒是正好撞見了還是很讓人生氣的。
對此，慕千兮表示非常贊同。
她需要的藥材在回春館就買齊了一部分，現在天色太晚了，她打算帶著常悅先回將軍府看看大長公主的情況，其餘需要的藥材明天再出來買。
然而她們兩個才走了沒幾步，就聽到後面有人叫喊。
「將軍！常悅姑娘！煩請留步！」
常悅轉過頭一看：「是王將軍。」
慕千兮停下了腳步，猜測王安估計是為了他姐姐的事情而來。
果然，王安跑到慕千兮面前，第一句話就是：「將軍！下官是特地來向您道謝的。下官的姐姐已經啟程回鄉去了，特地囑咐了下官，一定要好好答謝您。」
慕千兮這才發現，王安手上提了不少東西，她見王安說完話就要將東西遞給常悅，立馬拒絕道：「王將軍，這些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西門亮本來就是朝廷重犯，令姐本就是無妄之災，更何況，我們也只是順手而為，不必如此客氣。」
「這……」王安下意識地望向常悅。當初他還沒有從龍吟衛裡面脫離出來的時候，曾經和常悅一同訓練過，算是認識。
常悅也看出來王安的局促，解圍道：「王將軍，您就聽主子的，拿回去吧，真沒有必要。」
「那下官就收回去了。」王安本來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很快就做了決定，將東西收了回去。
慕千兮看著他一身風霜，眉頭緊蹙，彷彿當初在龜苓國軍營遭受的一切陰影依舊籠罩著他，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多說了幾句。
「王將軍，天氣涼了，你可要多穿點，免得傷了身子骨。這人啊，只有好好活著，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她說完，就對常悅道：「走吧，咱們也得快一點了，崔姑姑估計還在等我們用晚膳。」
王安看著慕千兮遠處的背影，禁不住紅了眼眶。
這段時間以來，趙玉勸過自己，夏子建也勸過自己，侯明遠將軍也來信勸過自己，可是他都覺得活著太苦了。
能夠進入龍吟衛的人本身就是千里挑一，更何況王安他還是從龍吟衛裡面千里挑一選出來埋在趙平手下的暗棋。
王安也有自己的驕傲，也有自己的尊嚴。可西門亮對他所做的一切，不異於毀了他的信仰。
他無數次想過去死，卻也不甘心。
或許，他是該好好的活著，更好的活著，他要看看，到底西門亮會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
「娘娘，您終於回來了！崔姑姑讓您回來了趕緊去主院！」守門的小丫鬟看見慕千兮，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飛快的迎了上來。
慕千兮的第一反應是大長公主出事了！急忙跑了進去！
「怎麼回事？」慕千兮問。
崔姑姑著急地道：「殿下吐血了！剛剛咳著咳著就吐了！娘娘，您快點給殿下看看吧！」
慕千兮近前一看，大長公主神色安穩，彷彿就是尋常睡著了一般，臉色都很紅潤，根本看不出來剛剛吐血的樣子，只是當慕千兮搭上大長公主的脈，整個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冷得可怕。
大長公主的生機竟然在飛快的流逝！
這怎麼可能！
她明明昨晚上才給大長公主施了針穩住她身體裡面的機能！
慕千兮當即變了臉色，取過一邊的銀針飛快下針，然後對崔姑姑道：「崔姑姑，趕緊按照我說的準備藥材，洋豐花三錢，赤術二錢……常悅，你去幫崔姑姑！」
「是。」常悅飛快應下，她跟在慕千兮身邊多年，對草藥的熟悉比崔姑姑多多了，有她在，崔姑姑才不至於忙中出錯。
慕千兮神色很凝重。先前她從鳳都靈寫給秦免至的信中得知，只要秦免至前往將軍府嚴明可以救大長公主一命，就能以此要挾大長公主手中為他們提供兵馬資助。
當時慕千兮以為大長公主生病是鳳起宮或者紅塵宮搞的鬼，可是直到昨晚上她替大長公主檢查身體，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她還以為大長公主是因為前些年的紅絲骨導致身體虧空了！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慕千兮慶幸自己現在內力大有長進，可以直接運起內力在大長公主的經脈之中遊走……雖然費時費力了一些，但是卻能夠給察覺到一些隱藏的問題，只是她轉了兩圈了，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不對！
慕千兮目光倏地一沉。
大長公主的血液為何如此黏稠？她替大長公主看過，她身上並沒有老年人常有的什麼血栓之類的毛病……
慕千兮想到了一種可能，收回內力起身解開了大長公主的上衣，「原來如此！」
慕千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娘娘，殿下到底怎麼樣了？」崔姑姑本來不想催問慕千兮的，可是慕千兮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她聯想到前不久大長公主的話，整個人都慌了。
「崔姑姑，義母先前，是不是存了死志？」慕千兮淡淡問。
崔姑姑一愣，「這……」她不知道慕千兮到底是怎麼知曉的，可這到底是大長公主的私事，對於慕千兮而言，大長公主是長輩，她不能隱瞞，怕對大長公主的病情有影響，卻也不好直言，只得含糊道：「可能……是吧。」
慕千兮懂了。
她忍不住幽幽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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