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身不由己
「娘娘，為何您突然這般不開心？」小海奇道。
「沒什麼。」洛春花笑笑，覺得一定是弄錯了：「現在就開始演戲了嗎？那兩位就在這邊先坐坐，本宮有些困。」
說完，洛春花便坐到床邊，仰面躺下，將頭臉全數用被子蓋上，倒頭就睡。
近些天來，她真的要累翻了。
現下心防盡解，困意陣陣襲來，她覺得再不睡會兒，真要散架了。
嗯……這被子應是新曬的，聞著全是陽光的氣息。
著實舒適。
小海眨巴著眼睛：「娘娘，我們還沒討論這戲要怎麼演呢？」
蒙在被子里的洛春花，瓮聲瓮氣地道：「顧統領都被你請來了，那麼你們的意思肯定很堅決了。那麼，就照你們說的演吧。顧統領，勞您今晚在躺椅上睡一晚了。」
小海見洛春花態度轉變得這樣快，不由得舒了口氣：「顧統領，那您歇著吧，屬下先著人去請表姑娘過來，再在門口守著。」
「明兒請吧，夜深了。」顧家明也不廢話，坐到躺椅上，蜷著腳，面朝著窗戶。
小海退了下去，關上了房門。
有巡視的士兵看小海站在房門前，便擠眉弄眼地沖著小海笑。
小海橫了眼他們。
那些士兵便笑得越發得意。
其中有一個指指房門：「顧統領在裡面呢吧？」
「在。」小海咬牙切齒：自家兄弟為何這般八卦？
「兄弟，好好守著，倘若顧統領被皇後娘娘揍了，你就喊上我們幫忙！」
小海一噎，正想罵幾聲，那些巡邏的士兵卻腳步齊整地快速離開了。
「還真是好兄弟呢？仗一起打，血一塊兒流，造反一塊兒造。你假裝強行將我俘虜，他們還想要幫你一塊兒……」洛春花原本想說，他們還想幫你按住本宮……
咳，孕婦啊，好兄弟啊，本來就對不起人顧家明了，怎麼還能開車？
不娶何撩，撩了就是渣……呃渣女！
洛春花暗暗懊悔：特么就該據理力爭一下，演這種戲碼，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真真受罪。
那廂顧家明還是蜷著身子，背對著自己。
洛春花努努嘴：睡得這般熟……也幸好他沒聽見。
呃……明早反悔也是可以的吧？她是個女人，反悔沒什麼的吧？
等洛春花再度酣眠后，顧家明才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偷偷盯著洛春花的睡顏，發了陣子呆。
月光從窗子間打進來，將洛春花過度勞累且孕期營養不足的臉，照得略有些蒼白。
再加上睡著，那眼裡的璀璨且妖艷的光芒便沒有了，那樣略帶的病容的臉，倒顯得惹人憐愛。
顧家明打量了陣，便從鼻子里長長地哼了一口氣出來。
他眉頭皺著，想著——今晚娘娘累了，才無謂與自己爭論。
怕是明天一早，娘娘就會覺出不妥來……
明天便明天吧。
至少今晚，自己與娘娘離得這般近。
這種瘋魔一般的念頭一經生起，顧家明就立即閉上了眼睛。
他暗恨著自己，為何這般僭越？
雖然，為了營中盯著自己的，盛立恆的人，還有那個大敵渚清公公，他必須今晚要宿在這裡！
但……他怎麼能偷看一個成了婚的女子？
顧家明復又轉過身，儘力地去想著李瑟瑟的臉。
可想著想著，李瑟瑟的臉又變成了洛春花的臉。
顧家明腦海中天人交戰了許久，終是再假裝不下去了。
他站起身來，披上大衣，打開房門。
「顧統領，演戲呢。方才有人來報，說是渚清公公那邊的笑面虎將軍過來瞧了……您這般走出來，真是！」小海小聲埋怨著：「快進屋啊！這是天子與您商定好了的，娘娘自個兒也同意……」
「我不同意。於聲名有毀！我已經宿了一個時辰，盯著我與娘娘的人，應要散了。」顧家明站得筆直，臉上儘是正氣凜然。唯有臉上的一抹紅暈，透出他的一絲不自在。
「待得天下安定，所有人都會知道，您與娘娘是在演戲的！反正您的聲名都壞到土裡深處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顧家明沒吭聲，抬腳就走。
小海追了兩步，想到他還要給洛春花值守，只能嘆口氣重新站到了房門處。
「顧統領啊顧統領，小不忍則亂大謀！當初我也與懷著龍胎的娘娘同處一室好久了呢……」
小海嘀咕了幾聲，終於反應過來了——那時的他，拿洛春花當成主子，當成親人，所以洛春花所有的魅力釋放，他都是以崇拜的眼神瞧著。
「顧統領這是真的……真的對娘娘有情啊！」恍然大悟的小海，不自禁地說出聲來。
剛說完，他馬上就后怕地捂住自己的嘴。
轉著腦袋，四下看了看。
好在四下無人……
小海拍拍胸口，長舒一口氣。
就在這時候，小海又想到了洛春花給他看的，盛宇卿給洛春花的信中，分明地寫了「顧家明對媳婦的感情也是假的」……
盛宇卿與顧家明合謀，定了這個計劃，定也是知情的……
「天子為顧統領打掩護，絕對是怕娘娘知道實情后，會不自在！天子那般愛吃醋的人，竟能為了娘娘如此！」
小海突然間就覺得感動。
他揉揉眼角——難怪天子只在信上隨便解釋了一聲，娘娘對天子的怨言立即就消散了。
原來不是娘娘好哄，是天子從來將娘娘放在心尖上，娘娘早知天子深情，熟知天子深情，才變得那般好哄，對天子的話深信不疑。
這究竟是什麼神仙愛情？
小海酸了。
而顧家明此時，正走在回營的路上。
夜雖深，但顧家明仍是碰到了不少巡邏的士兵。
顧家明治軍甚嚴，自然沒有士兵敢問顧家明為什麼突然從朝思暮想，好容易才生擒到的洛春花房裡出來。
可顧家軍士兵們不敢問，不代表這支投了叛軍的軍營中，沒人敢問。
「顧統領，這麼快回來了？」
問話的是渚清帳前的一個將軍。
顧家明一臉鎮定，甚至臉上還帶著些許滿足的笑意：「夜都深了，楚將軍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