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第三百一十章

張氏被蘇大爺這麼一番無恥的話說的無言以對,只能哭泣。而蘇大爺任由張氏哭泣,袖子一甩就離開。

張氏哭了一夜,眼見蘇大爺要過來趕人,只能來尋老蘇。

這會兒張氏說出實情,老蘇不由搖頭,這個表弟,老蘇離開的時候還沒有出生,怎麼會養成這樣?

老蘇還在想,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笑聲:「這宅子,自然是不錯的,就略修整了些,還有這些傢具,都可以全都帶上。」

看來,是真的把這宅子賣了,老蘇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而張氏的淚也落下。蘇大爺和一個牙人,還有買家邊走邊說,抬頭看到自己面前站著一群人,而且張氏也在其中,蘇大爺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你是什麼人,難道說是這妾的娘家人,想來問個清楚明白?」

「不管怎麼說,張氏也侍奉了你父親二十幾年,扶正一說,也是在當日蘇家祠堂面前,清清楚楚地說過的,後來也擺酒請客,這些事,我想你都知道!」夏天青先開口,蘇大爺聽完夏天青說的話,冷笑聲更大:「你誰啊,竟然來管我們家的閑事。一個妾室,僭稱為太太,那不過是我父親老糊塗了,才會這樣做,倒是你們,看起來一個個也是都是好人家的人,為這妾室出頭,難不成,你們還想有什麼好處不成?」

這廣州城內的牙人,就沒有不認識夏天青和老蘇他們的,見蘇大爺要起衝突,牙人急忙伸手扯一下蘇大爺的袖子,在那低聲道:「這是夏大爺,那是蘇老爺,都是這廣州城內,有名的商人。」

而買家已經道:「原來這就是夏大爺,夏大爺,我早就聽說你的生意,做的十分得法,失敬失敬!」買家對夏天青連連拱手,夏天青急忙還禮:「這裡這點事,真要說起來,是朋友的家事,您要買宅子,哪裡不能買?何必要在這買?」

做生意的人,都是很會察言觀色的,買家已經點頭:「夏大爺說的是,既然如此,那我們這樁生意,就等等再說。」

說完了買家就對蘇大爺拱手,想要離開。蘇大爺見買家想要離開,著急了:「你,你不要走,這生意,本就我說了算。」

倒是牙人已經笑著道:「說起來,我還疑惑呢,為什麼這個宅子,是蘇大爺主張賣掉的?」

蘇大爺正在那叫買家,聽到牙人這句話,蘇大爺就跺腳:「我父親沒了,我就是這家中的家主,我想賣掉個宅子,難道還要去問別人?」

「按說,這侍奉繼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所宅子,一直都說的是,讓嬸嬸在這養老,你不說一句,就要賣掉養老宅子,自然就要來問一聲。」一直沒開口的老蘇也開口說話。

蘇大爺看著老蘇,上下仔細地打量,老蘇任由蘇大爺打量,而牙人就在那打圓場:「這件事,想來是你們家裡人自己都還沒商量好,不如這樣,我先走了,你們商量好了,我再來賺這筆錢。」

見夏天青和老蘇三言兩語,不是買家嚇得走了,就是牙人不願意做中間人,蘇大爺冷笑:「你別走,這生意,我今兒啊,是必須要做成了!」

「您就別為難小的,小的也不過就是憑本事吃飯。」牙人在那裡對蘇大爺恭敬地說著,但這話中的意思,怎麼著也不像想為蘇大爺做成這門生意的意思。

蘇大爺也是嬌生慣養,從小被人寵壞的,特別是去了京城候補這幾年,那更是手上的銀子任由他花,美女任由他挑,哪裡能聽得了牙人這話,伸手就去拉牙人:「你今兒走了,信不信我能讓你在這廣州城內,混不下去?」

這樣的威脅,要是別個說了,牙人還能相信個幾分,可是蘇大爺說的,牙人卻半點不信,牙人伸手輕輕地把蘇大爺的手從自己袖子上拿開:「蘇大爺,您有本事,我曉得,只是我要混口飯吃,還是容易的,您這裡的賞銀,我賺不了。」

牙人轉身就要走,蘇大爺還想攔,汪大少已經用扇子攔住蘇大爺:「嘖嘖,人家都不肯賺你這賞銀了,你還想把銀子送去給他嗎?」

蘇大爺看著汪大少,這個人是蘇大爺不認得的,也不曉得什麼路數,就遲疑了下,而牙人已經離開。

夏天青笑著道:「既然如此,我們先到廳上好好地說說。蘇大爺,這不願意侍奉繼母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你是個做官的人,也要明白名聲重要,況且不過一所宅子,又不讓你出銀子養著繼母,你連這點心氣都沒有?」

蘇大爺被夏天青這幾句話說的又目瞪口呆,而翠柳扶了張氏往正廳走,張氏到了這會兒,才鬆了一口氣,上天保佑,總算讓自己想起去尋老蘇。

蘇大爺沒好氣地進了正廳,坐在最上面,張氏反而只能在下面陪著。

「來人,倒茶!」張氏到了這個時候,還是習慣擺出主母的派頭,在那喊了一聲,蘇大爺一句冷笑:「別喊了,沒有人。」

「大爺,大爺,我曉得您對我心中有怨氣,可是那些下人們,都是在蘇家,侍奉了很多年的人了。」張氏的淚落下,蘇大爺不屑地轉過頭。

「蘇大爺,按說你是個做官的人,又從小讀書,道理呢,比我們懂得多,所以我也不多問你,只想問一句,這不孝繼母,是哪本書上說的?」夏天青瞧著蘇大爺,只想知道答案。

蘇大爺冷笑:「繼母?我從不曉得,一個妾,也能稱為繼母。」

「蘇大爺,這講道理是要拿出書上的道理說的,而不是自己胡亂說話。就算你不認這是繼母,說那是令尊的亂命。這服侍令尊二十多年不是假的,生下過孩子也是真的,有子,年高,那也是庶母。位列八母之中。蘇大爺,不敬庶母,我也不曉得您是從哪本書上學來的!」翠柳直接反駁回去。

蘇大爺倒一時沒有想到庶母這一出,愣了會兒才冷笑:「我正室嫡出之子,又是家主,處置一個妾,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天經地義?蘇大爺,你別把我們當做鄉下那種從不懂事兒的婆子,庶母沒了,嫡子要帶孝呢,有名有份的庶母,倒被你說的和個丫鬟似的。蘇大爺,您是真的想被參上一本?」

翠柳怎會放過蘇大爺,又直接追問,汪大少本是在那搖著扇子,聽到這句話就對翠柳點頭:「妙啊,我都沒想到,還有庶母這一說。翠柳,你的確是聰明伶俐,佩服佩服!」

說著汪大少就對翠柳拱手,蘇大爺被問的啞口無言,瞪目結舌,又聽到汪大少這樣的話,蘇大爺冷笑:「你們是哪裡來的外人,對我蘇家的事兒這麼……」

「我並不是外人,方才你也聽到了,我姓蘇。」老蘇這才緩緩開口,蘇大爺瞧著老蘇,仔細打量著他的相貌,穿著,突然蘇大爺想起什麼似的,對老蘇冷笑:「我曉得你是誰了。」

「我是誰?」老蘇反問,蘇大爺拍了下桌子:「好,很好,我們蘇家的禮儀,看來真是丟的乾乾淨淨,一個妾,就要僭稱主母,這裡就更荒唐了,一個外甥,就被過繼到蘇家,這會兒,竟然真的要為我們蘇家當家做主了,荒謬,荒謬!」

蘇大爺連連說了好幾個荒謬,看著老蘇,恨不得眼中有火,能把老蘇燒的乾乾淨淨,老蘇只是淡淡一笑:「原來你也知道這些事。」

「我就是知道了這些事,才覺得,這個家中,樣樣都有問題,才想要把這裡賣了,直接走了,不然的話,我又何苦背井離鄉?」蘇大爺這把所有問題都推到別人身上的勁兒,還真是蘇老爺的親生兒子。

老蘇笑了:「原來如此,你以為,把這裡全都賣掉,就能不理這些事情嗎?」蘇大爺被逼問,但還要掩飾自己,只能說:「這個家,如此亂七八糟,門風不好,我要做官,自然要清清白白門風。」

翠柳噗嗤一聲笑出來:「原來威脅要賣掉庶母,倒是清白門風,嗯,等我想一想,要不要等監督大人來行會巡查時候,把這件事當做新鮮話,說給監督大人聽呢?」

翠柳這話,是明晃晃的威脅,蘇大爺瞧向翠柳:「你竟然敢威脅我!」

「蘇大爺說笑了,我怎麼會威脅您,我就是想著,您這番話很有道理,才想要說給監督大人聽的!」翠柳坐的端端正正,笑容也很平靜。若不是心中有事兒,張氏都想要笑出來。

蘇大爺吸氣呼氣,接著就對張氏道:「你說破了嘴,也沒用,這裡要賣,我早定下了。」

「要賣也成啊!」翠柳瞧著蘇大爺:「這宅子,您要賣,那也可以,就把銀子,交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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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婦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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