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你怎麼樣?」時皎月迅速走到陸景衍身邊,仔細瞧著陸景衍的傷勢。
陸景衍的手青紫中伴著血絲。
陸景衍的眼角還有一塊淤青。
「要不要去醫院處理傷口?」時皎月想要伸手去碰一碰,最後還是將手放到了身後,低聲問陸景衍。
「不用,沒有重傷,不礙事。」
「回家吧。」
周圍已經三三兩兩聚了一些人,還好現在天色已經很晚,小區的行人不多,不然肯定又是一起在小區居民內迅速傳播的大事。
陸景衍說著,又走到時皎月的行李箱前面,拎起了行李箱。
行李箱原本在時皎月和男人拉扯的時候,就不堪重負,後來更是直接滑落階梯,拉杆和車輪光榮犧牲。
陸景衍直接提起了行李箱,看了看身後的時皎月,「走在我身邊。」
「我提吧。」時皎月伸手想拿行李箱。
「我沒事,有事的是他。」陸景衍淡漠的繞過時皎月,「走吧。」
時皎月咬著唇滿臉擔憂的跟上。
陸景衍低頭看了時皎月兩眼,「剛剛受傷了嗎?」
時皎月搖搖頭,「我什麼事情都沒有。」
「你在小區門口等我嗎?」
陸景衍頓了一下,直接否認,「不是,我沒拿備用房卡,算著你回來的時間到小區門口,正好碰到你。」
陸景衍這麼說,她還是選擇相信吧,時皎月在心理想了想好巧,陸景衍計算能力還挺好。
時皎月又瞧了瞧陸景衍擦傷的眼角,「今天謝謝你。」
陸景衍沒有回應。
頓了許久,時皎月又彆扭的說道,「下一次,你別再那麼衝動了,要是真的把他揍出問題,你也脫不了身。」
其實交給保安解決也可以。
那麼多保安,時皎月肯定自己可以脫身。
只是,交給保安,難免要有許多程序,或許還會被對方潑髒水污衊,身心俱疲,不像是陸景衍出來解決的這麼乾脆利落。
陸景衍見時皎月心事重重,步伐也慢了許多,沒有說話,只是放慢了步伐,緊緊跟在時皎月的身邊。
陸景衍有些后怕。
要不是他想早些見到時皎月,一直在門口等著,萬一時皎月真的出了事,落在那樣形容噁心的老男人手裡,他不敢想象。
「家裡有醫藥箱嗎?」要上樓的時候,時皎月說道,「就算不去醫院也得包紮一下。」
陸景衍手上傷的重,整個手背都鮮血淋漓,眼角也有擦傷,不論如何也得消毒。
「有。」
「我給你擦藥吧,臉上的你也不方便自己做,」時皎月又強行解釋道,「你救了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陸景衍點了點頭。
……
時皎月不是第一次給陸景衍上藥。
初中高中的時候,男生們運動量大,陸景衍平日喜歡籃球和足球,擦傷都是小事,陸景衍踢足球的時候還不慎骨折過。
陸景衍自然是懶得理會這些傷口的。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陸景衍揪住了她,讓她給他上藥,這之後,這件事情就成了時皎月的家常便飯。
以至於到現在已經四年多不曾再做這件事情,時皎月做起來,卻也還是絲毫不見生疏,幾乎是只在最初停頓兩三秒之後,肌肉記憶就自然浮現上來。
可還是有些不同。
心情並不一樣。
又有些一樣。
「你想對我說今天的事情嗎?」陸景衍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矮了自己一個頭的時皎月。
因為坐著給她的手上藥太費力,時皎月便拿過來一個矮凳,坐在陸景衍的身邊,這個高度正好給陸景衍上藥,時皎月低著頭,陸景衍只能看到時皎月有幾分微亂的頭頂。
時皎月輕輕給陸景衍塗著碘酒,半晌之後,時皎月才低聲說道,「你不是都聽到了嗎?」
「什麼時候的事情?」
「應該是這兩天吧,我也是今天才聽說的,沒想到晚上就出事了。」
時皎月說著,眉頭也輕輕皺了皺,聽到楊熙可的話,時皎月覺得自己應該小心一些。
可是,時皎月完全沒有想到,那個男人竟然如此囂張。
居然直接跟蹤她來小區門口搶人,到底母親是怎麼給別人形容她的,讓那男人覺得她會跟她走,這樣光明正大的搶人也會成功?
陸景衍擰眉問道,「他是誰?」
時皎月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時皎月起身,坐到陸景衍的身邊,只是,頭還是低著,整理著醫藥箱的東西,又撕開一袋棉簽,「我要給你的臉上藥了,你稍微側一下身子。」
再抬頭,時皎月的視線就被陸景衍黑沉的目光徹底吸走。
時皎月下意識側過頭。
「我真的不知道,」時皎月解釋道,「要不是我舍友,我就連這件事情都不知道更何況是那個男人?」
時皎月說完,又轉頭看向陸景衍,「你別亂做什麼?你揍了他,他肯定會收斂,你別因為他影響你的工作。」
時皎月轉念想了想,如果陸景衍真的被辭退了呢?
時皎月想了想小舅舅投資的那些工資,如果沒記錯,小舅舅似乎也持有陸氏的股票,算是散戶裡面的大戶。
時皎月不太懂商業,不過,她想,以她目前的財力,應該可以和陸氏交涉保住陸景衍,或者,直接給陸景衍創造另外一個更好的崗位。
陸景衍側過腦袋,「上藥吧。」
陸景衍不看她的時候,時皎月心裡的壓迫感總算是小了許多,可是這麼近距離看著陸景衍的臉,時皎月的視線不受控制的飄向了陸景衍的又密又長的睫毛。
時皎月突然想到了飯圈的一句話——想在哥哥的睫毛上盪鞦韆。
想在哥哥的鼻樑上滑滑梯,時皎月看了看陸景衍高挺的鼻樑,目光又往下……
時皎月趕緊打住目光,收了回來,一副專心給陸景衍上藥的模樣。
陸景衍怎麼可以越長越妖孽,這麼好看,誰能招架住啊?
也不怪她每次喝醉了都哭著跟陸景衍求上床——時皎月這些天偶爾斷斷續續腦海裡面會浮現出一些曾經斷片的片段,每次上床都是她在哭求。
每次一想到當時的場景,時皎月就恨不得原地消失,還好陸景衍不曾用這事情打趣她。
陸景衍目光虛虛的聚焦了片刻的門框,突然說道,「你怕我被辭退嗎?關心我?」
「你救了我,要是因為我被辭退,我會很愧疚,我當然關心你這一點。」時皎月迅速給出應對,時皎月想了想,這應該很符合普通朋友的邏輯吧。
陸景衍視線落在了時皎月的臉上,「等我被辭退了,你養我,不是愧疚嗎?只是說說而已?」
時皎月:「!」
陸景衍片刻之後安慰時皎月,「別怕,陸氏不敢辭退我。」
時皎月不想打擊陸景衍的自信,陸氏就這麼非陸景衍不可嗎?
「你現在比以前強了些,以前總說怕我毀容,從來不敢給我的臉上上藥,」陸景衍聲音淡淡的說道,「第一次給我上藥的時候,直接把棉簽戳進我的傷口,本來的擦傷直接變成撕裂傷。」
黑歷史重提,時皎月臉色微紅。
時皎月卻也沒有接話。
以前……
總要過去的。
都是從前的事情了,人是往未來走的。
陸景衍說完,又將視線挪開,不再看時皎月,只是聲音中的淡漠去了很多,帶著一點點悵惘,「你這幾年,過的好嗎?」
「挺好的,同學、舍友和朋友都很好,老師對我也很好,而且,我畫畫還可以,有些人喜歡,也賺了些錢,在學生裡面算是不錯。」
時皎月一板一眼,工工整整的回答著陸景衍的問題。
這麼多好,唯獨沒有家人。
「以前呢?」陸景衍依舊看向玄關處,從進入小區開始陸景衍便想問這個問題,「以前開心嗎?」
好像有許多以前的細節,被他忽略了。
時皎月避開了這個問題。
「包紮好了,你還有哪裡有傷嗎?還要再塗藥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把藥箱收起來了。」
「好像胳膊還有點傷,不是很嚴重,你先別動,我給你消毒。」時皎月低頭又去看陸景衍胳膊的傷口。
陸景衍視線落在時皎月的身上。
即便是低著頭,時皎月都能感覺到陸景衍那強勢的鋪天蓋地的氣息。
時皎月呼吸有些不穩,不知道為什麼陸景衍的氣息似乎越來越近,時皎月心慌的抬起頭,就看到陸景衍正低著頭看她。
她和陸景衍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她們之前的距離似乎已經無限小,小到一個細微的晃動,唇瓣就可能會碰觸。
時皎月想逃,整個人卻像是被陸景衍的目光固定,傻乎乎的拿著棉簽,無法動作。
陸景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