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我對你沒有惡意
花腰在燭火下研究這枚麒麟萬壽轉運玉,研究了半個時辰,一無所獲。
轉運玉沒有機關按鈕,沒有凹槽什麼的,怎麼啟動這靈物呢?
咦,有了!
她跑到前院,高高舉起靈物,對著清霜般的稀薄月光。
經月光一照,雪玉更是清澈透亮,仿如透明,玉光與月光交相輝映,融為一體。
舉到手臂酸軟無力,雪玉依然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變化。
花腰翻來覆去地研究這勞什子轉運玉,卻是越想越煩躁。
怎麼會沒用呢?花瑤說的應該不會錯。
哦,對了,難道要在一個空曠的地方?或者是一個齊聚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的地方?
「你想去哪裡?我帶你去。」
咦,誰在說話?跟她說話嗎?
她抬頭看去,牆上站著一個黑衣人,是那個戴著黑皮面具的刺客,渾身散發出鬼魅的氣息。
這人真是神出鬼沒!
花腰將靈物放在衣襟里,想著這個男人會不會起貪念搶了靈物。
「上次你陪我散心,這次我陪你。」
那黑衣男人的聲音仍如以往低悶,不過更低沉了。
她暗自琢磨,要不要相信他一次呢?
男人飛鷹似的俯衝而來,夾起她便衝天而起,快如驚電。
藏在暗影中的血豹一直盯著,看見了黑衣刺客,卻沒聽見他說話。血豹連忙追去,緊緊跟著。
前方的黑衣刺客飛得越來越快,血豹擔心跟丟了,心裡發急,提氣猛追。可是,那刺客的輕功與爺不相上下,他費盡所有力氣也只能循著大概的方向尾隨著。
忽然,一枚暗器襲來,他騰身閃避,在空中翻了個筋斗。
砰的一聲,暗器爆炸開來,煙霧瀰漫。
待煙霧散盡,血豹徹底把人跟丟了,只得沒頭蒼蠅似的尋人。
黑衣刺客帶著花腰來到郊外,河流潺潺向東流,幽暗的河面點綴著稀疏的亮光,像是金子散落各處。冷風吹拂,寒意襲人,她攏緊披風。
男人生了一堆篝火,她靠火坐著,才有了暖意。
「餓了嗎?想吃什麼?」火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眸黑亮奪目,竟是那般好看。
「想吃什麼都有?」花腰看他一眼,發現他的黑眸含了笑意,還真帥,賞心悅目。
擁有這樣俊俏的眼眸,想必容貌不會太差勁吧。
男人點點頭,她眸光流轉,狡黠道:「烤紅薯。」
「稍等。」
他往東側走去,披風飛揚如翅,直至被黑夜吞沒。
花腰立即將靈物拿出來,對著月亮,仰著頭,心中默念:「寶貝寶貝,快快帶我離開這裡,回到屬於我的地方……」
又沒反應?
她急死了,親了一口靈物,「我能不能回去全靠你了,你得長進一點啊,別讓我失望啊,聽見沒有?」
可是,這雪玉還是無動於衷,沒有任何靈氣。
她轉了幾個方向,說得口乾舌燥,不知求了多少遍,雪玉還是那副死樣子。
這什麼鬼東西!根本不是靈物!
她氣惱地把它摔在地上,五官揪成了一團。
黑衣刺客回來了,花腰一驚,趕緊撿回雪玉,塞入懷裡。
男人洗凈四個紅薯,放在火堆里,「稍後就能吃。」
她魂不守舍,牽牽唇角。
「怎麼了?」他的嗓音低沉沉的,比上次他們相見時好聽多了。
「沒什麼,有點冷。」她發覺他的聲音變了,或許這就是他真正的聲音。
「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你。」男人目光溫和,卻又犀利得洞穿了一切。
花腰猶豫了,幾次話到嘴邊,終究沒有說出來。
他說道:「你可知,你住的地方有人盯著,不止今夜。」
她驚愕地看他,「有人盯梢我?是什麼人?」
「你是聰明人,何須我說?」
「謝謝你。」她知道了,定是那個奸臣鳶夜來派人盯著自己。
「我們是朋友,何須言謝?」男人溫和道。
「雖然是朋友,但我覺得不公平。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卻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我很吃虧。」
「我對你沒有惡意。」他自嘲一笑,「或許,正因為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才會跟我交朋友。若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只怕你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烤紅薯了。」
花腰輕笑,「算你說得對。」
不多時,她聞到了紅薯的焦香。二人各拿一個,津津有味地吃。
填飽了肚子,他們各躺篝火的一邊,與夜幕上的清月、星辰對視。
郊外的夜晚愈發深濃,冷風漸寒,吹得四肢發寒。
漸漸的,花腰睡著了,夢中,麒麟萬壽轉運玉啟動了,帶她回到二十一世紀……
蘇醒時,她看見自己還在錦繡宮,氣得咬唇。
對了,她怎麼回來的?那個男人送她回來的?靈物呢?
萬幸,靈物還在她懷裡。可見那個男人不是壞人。
這一整日,她每時每刻都在研究這枚雪玉,想得頭快爆炸了還是沒有得出結論。她還站在正午日頭下,希望午時的日光和玉光產生反應。
夜幕再次降臨,她的希望越來越渺茫,越來越沒信心。
輕雲、蔽月見她站在院子里,獃獃的像一隻石像,便勸她回房歇著。
「你們去歇著,別管我。」花腰不耐煩道。
「那婕妤早點兒歇著。」輕雲、蔽月無奈地退下。
脖子、手臂酸軟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花腰快哭了,懇求老天爺顯靈。
花瑤明明是這麼說的,為什麼這雪玉啟動不了呢?哪裡出問題了?
躲在樹影下的鳶夜來目睹她奇怪的舉動,自入夜到現在,將近兩個時辰,她不是高舉靈物,便是手握靈物向天祈禱。他想不通她在做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設法得到麒麟萬壽轉運玉,絕非她所說的那樣,而是另有目的:借麒麟萬壽轉運玉做一件事。
「咻」的一聲,一枚暗器飛過來,落在花腰腳下。
鳶夜來差點兒現身,忍住了,而鬼見愁已經飛身去追那個扔暗器的神秘人。
她撿起暗器,這暗器倒是特殊,一張白紙包著一粒小石子。紙上簡單的幾個字映入她的眼帘,她怒不可揭,高高地舉起靈物,狠狠地摔在地上。
鳶夜來疾速飛來,與此同時掌風襲去,一股剛猛的風吸住快掉地的雪玉,回到他掌中。他沉聲喝問:「你做什麼?」
「你好意思問我?」花腰怒極反問。
「世間只此一樣寶物,你竟然要把它摔碎?」他俊容沉寒,「再者,我只是借給你,此物並不屬於你。」
「這是假的!假冒偽劣,摔碎了又怎樣?」
「誰跟你說是假的?」
「你敢說不是假的?」她氣瘋了,大聲吼他。
原以為他不會騙自己,也沒必要把假玉給自己,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是她太過輕信別人!
自從前世經歷了唐敬堯的背叛,她就發誓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只信自己,可是,她還是輕易地相信了鳶夜來!只因他數次幫她、救她!
真是可笑至極!
從今往後,她要真正的做到冷酷絕情!
鳶夜來將麒麟萬壽轉運玉收入衣襟里,氣得說不出話,心頭像有一團棉花塞著了,堵得慌。
這樣的神色,在她看來,卻是不一樣,她認定他心虛,不敢回答她。想起這十二個時辰她不眠不休地守著這枚假玉,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上面,原來卻是個假貨!
怒火燒心,燒掉了她的理智,「你有種!你有種!」
「我有沒有種,你比我還清楚?」鳶夜來臉膛緊繃,分明也是怒火上揚,「還是你想試試?」
「你——」聽見這調戲的話,她更是怒不可揭,三枚銀針從手指間飛射而出。
他輕而易舉地夾住銀針,一揚手,衣袂盪開,三枚銀針飛出,卻不是朝她的方向飛,而是排著隊以一種詭異的角度飛向她,繞著她的身子飛,飛成一個圓圈。
這樣的飛針之術,登峰造極,世所罕見。
花腰恨不得立刻殺了他!將他大卸八塊!
他露的這一手,不是嘲諷、羞辱她是什麼?
她咬緊下唇,渾然不覺咬出了血色。
這樣的羞辱,比上次他羞辱她殘花敗柳更可惡,更傷她的心!因為,她最引以為傲的便是武藝!
鳶夜來欺近身,伸手想奪她手裡的紙條。
她快速閃身,撕碎了紙條。
他面色一沉,問:「紙條上寫了什麼?」
「與你無關!」她小臉上的月華化成了清冷的霜,「你我之間再也任何瓜葛,滾!」
「你以為我想和你有瓜葛嗎?」鳶夜來沒來由地驚怒,怒火就這樣灼痛了他的心,「但你別忘了,你欠我……」
「你給我假玉,我不欠你!」她跺腳,嘶吼,「滾!」
「我說了,不是假的!」他怒氣高漲,上前拽住她的皓腕,「你就這麼不信我?」
頓時,手腕痛起來,雪白的膚色立時紅了。花腰一拳打過去,鳶夜來從容應付,卻發覺身後襲來一股強勁至極的掌風,帶著陰寒的殺氣。他鬆開她的手,疾速閃開,專心應付突襲者。
原來,是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