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她冷血
「所以過幾日的中秋家宴?」梁長樂問。
慕容景安重重一哼……是他看走眼,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厚臉皮,惹人嫌!
他不耐煩的扔了張燙金的請柬給她,「到時候,我派人來接你。」
梁長樂打了個響指,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嫌惡,反而高高興興道謝。
她拿到請柬離開時,卻在路邊燒著的枯葉堆里看見半張還未燒盡的請柬——與她手裡的一模一樣。
她伸手,飛快從火堆里搶出請柬,只見上頭寫著「特請顧三小姐,屆時赴宴」。
竟是給她的請柬?
她立時抬頭四下看去,並不見來送請柬的人。
是誰來給她送請柬,卻又把它扔進了火里?
梁長樂不會傻到以為燕王世子帶了兩張請柬,一張給她,一張為了燒掉。
她也懶得費心思去猜,送請柬的人究竟是誰。
女學整日挑她刺的嬤嬤,已經夠叫她費心費力了。
嬤嬤許是得了燕王妃的叮囑,不論是才藝還是日常生活,都格外「關照」她。
這日女學休沐,別的女孩子都可以回家,只有她被指派去了西郊馬場,約馬術師父為她們上下月初的馬術課。
梁長樂剛進馬場,就聽見呼呼的風聲,刮過她的耳畔。
急促的馬蹄聲,奔著她而來。
她迅速回頭,一匹棗紅色的馬,瘋了一樣,飛快衝向她。
梁長樂想躲,卻已經來不及,馬速太快。
馬背上的女子,一身鮮紅耀眼的騎裝,手裡銀色的馬鞭甩的啪啪作響。
風沙吹進梁長樂的眼睛,卻擋不住她的視線——馬背上的紅衣女子,竟然是她的宿仇侯思晴!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忘記,她被葉從容扒皮之後,侯思晴常以緬懷長樂公主之名,進入公主府。
當著她的面與葉從容苟合!
她忘不了,她臨死之前,侯思晴穿著一身喜慶的嫁衣,在公主府邸拿喜錢砸她的臉,並與葉從容尋歡……
梁長樂已經退到馬場的牆邊,無路可退。
眼看馬蹄就要把她踏在腳下!
卻猛地從紅衣女子後頭,又衝出一匹更快,更高大的白色駿馬。
馬背上的男人長手一撈,將梁長樂拽上馬,騎坐在他前頭。
紅衣女子的馬卻撞上了圍牆,馬長嘶一聲,倒地不起。
侯思晴的一條腿,也被壓在了馬下頭,她摔的狼狽不堪,高聲慘叫著讓人救她。
「多謝齊王。」梁長樂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又看了侯思晴一眼,漠然轉開視線。
慕容廷兜馬走遠,並不理會慘叫求救的侯思晴,「你跟她有仇嗎?」
梁長樂身子一緊,「不認識。」
慕容廷輕笑:「那你怎麼不說去救她?」
梁長樂狐疑回頭,「若不是齊王相救,現在倒在馬蹄下的就是我了。我為什麼要救她?」
慕容廷笑容更大,「女孩子,不都喜歡展現出自己善良的一面嗎?」
「呵,」梁長樂冷笑,「不是她們偽善,就是我太冷血了,我沒興趣救差點害死我的人。」
不是差點……是宿仇。
慕容廷饒有興趣的看她,「你倒是直白。今日休沐,你來馬場做什麼?」
「女學的嬤嬤,要我約教馬術的杜師傅。」
慕容廷微挑眉頭,「杜遠鶴嗎?他不是皇家馬場的人,江湖人士,閑雲野鶴。出了名的冷傲,不媚王侯,性格孤僻,難請得很,上月燕王相請,都沒能請動。」
梁長樂眯了眯眼,難怪嬤嬤吩咐她時,一臉得逞的笑容。
燕王都請不動的人,讓她來請?
「總要試試,盡人事,聽天命。」梁長樂語氣平淡。
女孩子不驕不躁的語氣,讓慕容廷眼底的笑容更深。
特別是她就坐在他身前,馬鞍的空間有限,兩人貼的很近。
女孩子頭髮上的皂角香氣,縈繞在他鼻端,讓他心猿意馬。
慕容廷微微低頭,想要深嗅這皂角的味道……
女孩子猛地回頭,「多謝齊王,可以放我下去……」
話沒說完,他溫熱的嘴唇,擦過她的耳畔臉頰。
騰……梁長樂的臉頓時熱了。
她憤憤轉過頭,掙扎要下馬。
慕容廷卻箍緊了雙臂,將她困在馬背上,「別動,我帶你去。」
梁長樂一怔。
「我與杜先生有些私交,我若不帶你,你根本見不到他。」慕容廷呵氣拂過她耳畔。
梁長樂坐正了身形,冷冷開口,「還請齊王,管好你兄弟。」
慕容廷朗聲大笑,馬場的陽光似乎都更加明媚,「放心,本王雖強,卻不喜歡用強。本王更喜歡你情我願。」
梁長樂綳著臉,厚著臉皮裝聾作啞。
有了齊王引薦,梁長樂順利見到杜先生。
但她卻沒讓杜先生因齊王賣她面子,反倒提出賽一場馬術。
看著弱不禁風的梁長樂,杜先生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兒。
梁長樂向馬行禮后,瀟洒利落的跨上馬背,又低頭把胸口都貼在馬脖子上。
她再起身時,一人一馬的氣勢都有點不一樣。馬兒精神抖擻,女孩兒滿面生光,猶如配合默契的戰友。
在馬奔跑的過程中,她在馬背上連續做了數個高難度的動作,馬兒都與她無縫配合。
杜先生看的眼睛都亮了。
一旁的慕容廷更是視線一直未曾離開她。
梁長樂展示完馬術,杜先生甚至放棄比賽,直接答應她的邀約。
「就沖你這一個學生,女學的馬術,我教定了。」杜先生爽快答應,哪有一點兒高冷的架子。
兩人相談甚歡,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猶如莫逆之交。
杜先生愛馬如命,梁長樂又是知馬懂馬之人,戰場之上,一匹戰馬是她最忠誠的戰友,她豈能不了解自己的戰友?
連一旁的齊王都被冷落了。
慕容廷並不急,自始至終面含笑意的看著她。
傍晚,梁長樂回到女學,她把杜先生親自寫的同意任教書交上。
嬤嬤驚訝的張著嘴,下巴猶如脫臼,半晌都沒合上。
「這……這是真的?」
「杜先生親筆書寫,如假包換。」
嬤嬤小心翼翼捧著任教書,連對待梁長樂的態度,都多了幾分恭敬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