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秘密
「對不起，我好像忘了那小溪的方向了。奇怪，明明記得是在這個地方啊！」
劉秀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本來還想給恩人報一下恩，結果卻是把恩人給坑了。
秦燁瞅了劉秀娘一眼，隨後看向了不遠處的一顆樹。
「應該就在附近，仔細想想。」
似乎，他也相信劉秀娘的話。
只是，如果他不跟著劉秀娘來找溪水的話，只怕在卧牛村裡早就喝到水了。
劉秀娘點了一下頭，在秦燁的鼓勵下，又找了一會，終於找到了一條小小的溪水。
這溪水從石頭上流過，有些地方几乎只是貼著石頭在流動，想要喝個痛快都有些難。
「呼，好像我們繞開了很大一個圈。」劉秀娘站在下游，洗了洗手，頗為苦澀地說道。
看著少年那狐疑的神色，劉秀娘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是在這個村子里長大的。
秦燁用手舀起一些水，狠狠地喝了幾口之後，這才扭頭看向了劉秀娘。
「姑娘是這個村子里的人嗎？」
劉秀娘頓時額頭冒出幾道黑線。
她當然是這個村的人，這個少年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居然還真就問出這種問題。
「我，我沒怎麼上山。而且這溪水這麼小，改變了河道也正常啊。」
劉秀娘連忙找了一個理由，可是，秦燁顯然並不買賬，繼續直勾勾地看著劉秀娘。
「這不是已經帶你找到溪水了嘛。」劉秀娘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換了個話題，「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你認識我嗎？我們在哪裡見過？」
劉秀娘不問還好，這一問秦燁立即也問起話來。
他可是很好奇劉秀娘為何會認識他的，在這麼一個偏遠的小山村，他從來都沒有來過，不應該有人認識他才對。
「額，你……」
劉秀娘被問及，這才發現自己好像一激動之下，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秦燁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劉秀娘，他在等著劉秀娘的回答。此時的他，就如同一隻獵豹，正在審訊著眼前的獵物。
一旦劉秀娘的回答讓他不滿意，說不定他就會做出一些應有的反應。
「這個嘛，秘密，以後再告訴你。」
劉秀娘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又不能實話實說，生怕嚇著了這個少年。
至於說謊，她又覺得對自己的恩人說謊也不太好，索性什麼都不說。
秦燁皺了皺眉，這個回答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對視了一會兒。秦燁少年是思索著劉秀娘的身份和目的，而劉秀娘則知道秦燁少年的警惕，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讓他放鬆。
「對了，你家在很遠的地方吧？你還沒回答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
劉秀娘知道這秦家的大少爺可是蘇州城的貴公子，而這卧牛村離蘇州城可不是一般的遠，就是坐馬車也得要兩三天。
秦燁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幾乎是用鼻子哼出了兩個字。
「秘密。」
聽了這回答，劉秀娘的額頭爬上一絲黑線，這都差點扯到她額頭上的傷口了。
這秦燁少年就這麼傲嬌，難怪長大后，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一張臉，讓人都不怎麼想要靠近他。
奇怪的是，他老是拉長了臭臉，卻還能夠成為商首，也不知道這本事是哪來的。
「那你是打算要回去嗎？」
劉秀娘隨口一問，她已經知道秦燁少年對她充滿了警惕，也沒指望他會老實回答。
「有地圖嗎？」
秦燁果然沒有回答她，反而詢問著劉秀娘。
「你說呢？我只是一個農戶人家的女子，哪來的地圖？別說我，就是整個卧牛村，估計都沒有一張地圖。」
庄稼人家，一輩子都走不了多遠，當然不會用這種東西。
看著秦燁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劉秀娘嘆了一口氣。
「雖然村裡沒有地圖，但是大概我還是知道的。我給你畫一下，你自己猜著看吧。」
雖然劉秀娘也是這個卧牛村裡的庄稼人家，但是上一世她去過不少地方，對一些地方還是有所了解的。
說著，劉秀娘便撿起一根樹枝，在一片平整的地上畫了起來。
因為劉秀娘有繡花的功底，這畫起圖來，一點也不含糊。
秦燁看了一眼，便明白卧牛村的地理位置，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走了。
但是，他的眉頭卻皺得更深了。
若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子，她又怎麼會有這麼巧的手，能夠把一幅圖畫得如此詳細？
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這個農家女孩子，似乎出去外面，見過很多世道。普通的莊稼漢子，只怕最多也就認得兩三個縣城而已。
「蘇州要往這邊走，你就不要走小路了，要是遇到一些歹徒就麻煩了。而且，你沿著這官道走，一路都能夠找到村落，也不怕餓著渴著。要是有錢，你還能坐著牛車一路過去，這路程可不短。」
劉秀娘畫出來的地圖，偏向於指出前往蘇州的方向。
秦燁看了之後，也明白劉秀娘的意思，她這是給秦燁指明回去的路。
如此一來，秦燁就更加確信，眼前這個女子是認識他的。
「你去過蘇州？」
秦燁按捺著困惑，隨口問了一句。
「沒有。」
劉秀娘當然沒去過蘇州，她現在才十五歲，別說蘇州，就是最近的縣城陽江城，她也只是去過寥寥數次而已。
秦燁再次沉默。
既然沒去過蘇州，她又怎麼會知道這路線？
秦燁少年總覺得，這個女子身上有許多詭異的地方，而且他也問不出來，只得作罷。
「告辭。」
已經知道回蘇州的路，秦燁也沒想要跟這個奇怪的女孩子多待在一起。
潛意識中，他總覺得這個女孩子看他的眼神乖乖的，似乎有所企圖。但這種企圖跟那些歹人不一樣，好像，更加熱切，更加深層。
劉秀娘還想要挽留他一下，好歹吃個飯再走啊。
少年你這麼著急，我也攔不住啊！
劉秀娘內心無奈地叫嚷著，卻也沒有攔住離去的秦燁。
她自己都不知道午飯該吃什麼，更別說請秦燁回去吃飯了。劉老婆子要是不把他們給轟出去才怪。
索性，劉秀娘休息也夠了，便回去繼續割草。
割草不是個重活，就是要小心一些，被傷到自己就成。
至於地上的一些蟲子什麼的，那都習慣了，也沒人會覺得害怕。
秦燁回頭，看了一眼還在青牛嶺上割草的劉秀娘，眉頭緊緊擰成一團。
這樣一個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女子，居然能夠給他指引回到蘇州的路，還真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子。
「等我回了家，再好好查一查。」秦燁走了幾步，突然頓住了，又回頭看向了青牛嶺上瘦弱的身影。
他忽然想起來，他好像一直都沒有問這個女孩子的名字。
自從劉秀娘一口呼出秦燁的名字后，秦燁就一直對劉秀娘抱著懷疑的心態，猜想著劉秀娘的身份，可卻一直都沒有問出口。
如今走了，他才突然想起來，這個女子的名字他都不知道，日後想要查清楚也不容。
可是，他走都走了，這個時候又折回去問人家姑娘的名字，好像也不是君子所為。
秦燁猶豫了一下，記下了卧牛村這個地名。只要有這個地名，到時候要找到劉秀娘也不是難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趕緊回家中。
想到這裡，秦燁便按照劉秀娘的指引，一路向著蘇州而去。
劉秀娘割了一會兒草，猛然想起來，好像上一世在年幼的時候，也遇到過一個長得很俊朗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