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友情

「蘇璃，出列休息，緩步慢走！」

欒樂保持勻速的跑步動作叫住蘇璃；蘇璃身體不是太好，昨天還發燒過是他知道的情況，畢竟那是老師們眼中的得意學生，老是壓在他頭上的年級第一，被老師囑咐他關注的存在。

本來以為蘇璃今天會像往常一樣生病後請假缺席早操，卻在早操的時候見到了她。

在蘇璃剛剛出現情況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她，那時才剛剛跑完一個內圈，他想等她報告要求休息，卻看到了到她要強的拚命堅持，還是他見她眼看情況不是太好率先開口發令。

對於這個女孩，他不太熟悉，但是同班兩年，他也知道這是一個要強冷傲書獃子式的女孩子，來自偏遠的山村，讀書學習彷彿是她所有的生命存在，似乎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學習上，對外界紛紛擾擾全然隔離在外。是以，對與她這樣的學習態度，他雖不能苟同，卻真心佩服。

是以，就算她總是壓在他頭上成為年級第一，讓他當了很多次萬年老二，他也不是太過介意，畢竟，他沒人家努力付出得多，他沒人家全心全意專註至此不是！這點承受力，這點兒心態，他還是有的！他的驕傲和家教，讓他敢於直面問題，深入剖析自己。

這樣的女孩，比他們那個圈子裡，那些浮躁叛逆，虛偽假像，惺惺作態的女孩要順眼得多。畢竟，她沒有想過不勞而獲，一份耕耘一份收穫都是在靠自己。

是以，在開口的時候，他還擔心以這女孩的要強性子會不接受，卻沒想到這個女孩會順從的服從命令。

他卻是不知道，此蘇璃早已非彼蘇璃。經過社會現實打磨過的蘇璃，讓她吃虧不少的要強性子，早早地收斂，上一世后十五年的她，沒機會也沒資格肆意驕傲，要強只會讓她吃虧。

知道自己到了極限，蘇璃沒有逞強，聽命令藉機離開早操隊，慢慢走動，平復身體的激烈反應，欒樂的提醒，讓她想起激烈運動后不能立即停下。緩步而行，蘇璃心中翻湧的情緒就像她的心跳一般激烈再到平靜。

澎湃的心跳，運動后的感覺，讓她萬分暢快，身體激烈運動后的難受反應，讓她很明確的感受到這是年輕狀態的她，這是充滿青春活力的她。這個時候的她，激烈跳動的心臟，還沒有因為過度勞累出現故障，既是運動過度達到身體的極限，心臟依然在有力跳動，不用擔心它會因為運動劇烈心情激動隨時停止運作！

這是年輕的她，不再是生命的最後，已經起不來身，全靠那些管道維持生命，對身體已經沒有什麼感觸的她！

年輕的感覺，無限美好，她的身體，太過虛弱，需要加強鍛煉，她想要健康，她找到了第二個需要改變的存在！健康的身體，才是好好活下去的根本條件！重回花季，她對生命再一次有了渴望，才漸漸發現生命的美好！

遙遙看了眼朝陽下指揮早操的陽光男孩，蘇璃輕輕扯動唇角勾勒出微笑的弧度，謝謝你，陽光的男孩欒樂大班長，謝謝你讓我見識陽光的美好，讓我重新認識到生命的美好溫暖！讓我對這個世界，再一次迸發出嚮往美好的渴望！

陽光溫暖需要順遂的環境供養，她的嚮往自然由她來完善，她將傾力打造屬於她溫暖成長的土壤。這一世，她要爸爸媽媽活的更好，也會對自己好一點。作為女人，自己都不嬌養寵愛自己，又能靠誰呢！不管前世今生，她想她會依靠的只有自己！

早操解散，他們按班回歸教學樓，開始早自習。操場向北第二棟樓五層從東往西數第一個教室就是理科一班，也是曾經的尖子班一班。踏上熟悉的走了三年的道路，踏進熟悉的教室，那些久遠的她以為被遺忘卻是被她有意無意封存的記憶打開裂縫流淌出來，縈繞腦海。

第一排中間單桌佇立，後面緊跟著行四縱六二十四張雙人桌椅的格局，她還記得，高三剛開學是她的位置在第三排，也就是縱六格局的第二行的第二張桌子和劉穎同桌，後面坐的是張孟清和錢薇薇。

這樣的座位也不是固定了，為了保護學生眼睛視力，他們每個月會縱向四行，兩兩對調調換位置。高二的暑假前面補課，後面提前開學，只有一個星期聊勝於無。現在剛剛八月中旬的時間，還沒到挑換的時候。她還記得，第一排的獨桌，那是學習委員和紀律委員的固定座位，方便老師安排學習工作，輔助老師管理班級紀律。

作為尖子班的學生，他們的待遇不錯，桌椅都是實木的，椅子不稀奇，和桌子一色的原木靠背椅，特別是桌子，類似後世的電腦桌，前有最高直徑十五厘米左右的隋圓形擋板，兩側帶有書櫃，抽屜，面積很是不小。

只是高三任務重，在高中二年級下半學期就講整整三年的課程講完，從高二補課開始就進入複習三年課程的階段。是以，即使書桌不小，下面還有抽屜書櫃，她的桌面前排抽屜書櫃依然擺得滿滿當當，被各科三年的教科書參考書試卷習題冊佔據，只餘下一方書寫作業習題的面積。

找到熟悉的位置坐下，恍惚的撫摸著桌面前排豎直擺放的書脊，熟練的停頓在熟悉的位置抽出一本英語教科書，一三五，按照慣例，早間的晨讀是英語課。翻開書頁，撫摸著上面熟悉的片語句子文章圖案，剋制著想要潸然淚下的衝動。

多麼熟悉的墨香，多少次午夜夢回的記憶，多少次不甘心的撫摸探索，那是支持她度過最困難的那最黑暗的那五六年的動力。或許是與高考失之交臂的不甘心，或許是那時的她還有一分不敢的奢望，她離開家鄉打工的時候帶的最多的不是僅有的幾件衣物，而是將她的教科書打包，隨著她一起帶走，不管再累再苦，在漆黑的夜裡，只要有機會總會靜靜的翻看一個小時直至再也撐不下去睡著。

十餘年堅持不斷，習慣早已深入骨髓，那些書再愛惜也都被她翻破翻毛，那些內容也早已被她吃透嚼爛，到後來書不能翻的時候，她只是靜靜地捧著書本就能回憶出內容，在還清外債后，將父母接來身邊的同時，她也把那些試卷習題冊參考書一併打包帶走，寫作業的練習那些試題，收集那年以前那年以後的高考試捲成為她不被人發現的執念。

就是躺在病床上，也不影響她執著的回憶那些內容，更成為她打發無聊時間的內容，除非她陷入深度昏迷，失去意識。

是以，重回十五歲，哪怕是讓她立即踏上高考考場，她也無懼，這些內容，她早已深刻在腦海！這些內容，熟悉的她沒有一絲陌生。

一詞一句，蘇璃朗聲閱讀著，上一世的記憶歷歷在目，對比著手下的書頁，清醒又糾葛，這是她十五歲的早讀課堂，蘇璃帶著幸福和感恩沉浸在閱讀之中，直到被劉穎拍了下肩膀驚醒，她才意識到，早自習已經結束了。教室里，回蕩的不再是激昂的晨讀聲，椅子挪動的聲音，同學抱怨餓死了的哀嚎聲，朋友之間招呼聲交匯成早餐前奏曲。

「蘇璃，下課了，一起去吃早飯吧！」

劉穎招呼著蘇璃起身，後邊伴隨著張孟清和錢薇薇，在隔壁文科二班匯合了徐苗苗和孫梅紅，六人直奔三樓。他們這棟教學樓，在三樓東側剛好分出一條天橋直通對麵食堂，從這裡穿過在地理位置上存在天然的優越性。

排隊，點餐，刷卡，作為省重點高中，他們學校挺先進的，兩年前就已經改革食堂裝備上了刷卡設備，她每個月的生活補助費都是直接打到卡上面的，方便又快捷。

「蘇璃，你怎麼打這麼少的飯？我打得有點兒多，分你一些吧！」錢薇薇對吃的非常在行，早餐也是六人打得最多的，在六人找了空位落座后，一看蘇璃只打了一碗紅豆粥，一個小素包子，不由熱心的想要夾兩個包子給她。怕蘇璃卡里錢不夠才吃的這麼少，又考慮蘇璃的自尊心，錢薇薇用了吃不完做借口。

「別，薇薇，我沒什麼胃口吃不下，一會兒我會要一袋奶帶回教室！」上一世后十五年的生活經歷，即使現在重回十五歲，也或多或少給她留下不可忽視的印記。

譬如現在面臨的用餐，多少年養成的少量進食，即使後來生活條件好了也沒有改變，父母先後離世后，她甚至換上了厭食症，對於食物可有可無，勉強進食只是為了保證生命需求罷了。胃癌發作后，她後期全靠營養針過活，更不用談進食。

是以，回來的第一頓早餐，就是這她看著還算順眼的一小碗粥和一個小包子，她都未必能把她吃下，只能拒絕錢薇薇的好意。

「好吧！」錢薇薇收回遞出去的手，剛剛生過病的人胃口不好她能理解。「你不舒服，一會兒我幫你去一樓拿牛奶吧，我跑得快，一會兒就能回教室！」

她們常在二樓用餐，學校內部唯一的小賣部在餐廳一樓大廳右側，和食堂一個系統，用的都是刷卡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