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家鄉聚變

整齊的村落，綠樹成蔭，當年的一間間石頭平房不見了。

佩靜父親在他記憶中的門前那棵大白楊，已經不見了！他居住過的平房已經被一所新房所替代，……

他正向四周仔細地看著，……

在大門口的石頭上坐著的一位老人，站起來問：「你找誰？……」

突然，老人又好像發現什麼似的，說：「你，你，你是柱子？……」

佩靜的老爹，也急忙上前，抱著老人說：「你是小全哥！」

兩位老人的相見熱淚盈眶，不知說些什麼好了，一別五十多年了，這是半個世紀了！佩靜的老爸離開這裡參加了八路軍，南征北戰再也沒有回來過，就連他的父母過世時也沒有趕上過，後來，他轉業到了地方工作。也一直再也沒有回來過了。但是，有時竟在夢中時常夢起故鄉來。

老人互相攙扶著，佩靜爸爸說：「這是童年的好朋友，小全哥」

佩靜媽媽點頭說：「大哥好！」

佩靜上前告訴繼檔行禮。

繼檔說：「那我叫他什麼呀？」

「叫老爺！」佩靜的爸爸告訴小繼檔說。

「走，你看，光顧說話了，進屋，進屋，……」小全大哥忙說。

整齊的明亮的小平房，仍然是遼西的生活習慣，仍然是火炕，炕上擺放得整整齊齊，早年的地櫃和大鏡子換保留著，地下的客座上擺放著一部大彩電，儘管這現代的東西和那古典的顯得不夠搭配，那也許是主人的意願吧。

老人說，老伴過時多年了，自己一個人生活，兒子在省城工作，年八的不回來，平時，整天和地下那隻大黃狗、電視打交道，消磨時光。老人乾淨利落，屋內收拾得有條不紊，這環境也叫佩靜比較適應的。

說話間，老人給大家做晚飯，如今用電飯鍋了，不像當年用的大鐵鍋，一邊說著多年那些個陳芝麻亂穀子的童年的事情，佩靜媽也插不上話，只有聽著，有時大家一陣大笑。小米粥，粘豆包，小鹹菜，大家邊吃邊嘮著，……繼檔吃得滿香的，可能是感到新奇吧，那黃色的香噴噴的小米粥，還有那綠綠的腌制好的小黃瓜，也挺好吃的。

鄰居的老少爺們，當然有唧唧喳喳的孩子們，聽說柱子回來了，大家都來看望，佩靜媽拿出臨時急忙買的各種糖果來招待大家，鄉親們特別是孩子們你一個我一個的吃著，真是好不熱鬧啊！直到半夜。

老人拿齣兒子回家時才能用的被子，乾淨整潔。佩靜和她媽媽由於一路的疲勞，已經入睡了。但小全和柱子，嘮到童年時上山爬樹捉鳥，下河捉魚游泳，特別是回憶秋天到地里偷人家的大豆，燒不熟吃的拉肚子時，他們又是哈哈大笑，他們又嘮到當兒童團時站崗放哨，嘮到打霸王鞭和扭大秧歌，……一夜未眠。

後來的那些天，東一家西一家的應酬著。這多年不回家鄉一趟，凡是有孩子和老人的，佩靜爸就得掏票子，少則一張大票！

後來，佩靜他爸和小全伯他們來到當年區小隊和縣大隊戰鬥過的地方，在山崗上，當年戰鬥中挖過的戰壕儘管經過多年的風風雨雨，仍舊存在。

老人回憶著那場戰鬥，當時他們區小隊和縣大隊不到三百人，用的是輕武器手榴彈和僅有的三挺輕機槍，敵人弄不清楚是八路軍正規部隊還是土八路，究竟有多少人，敵人集中兩個團的兵力，使用輕重機槍和榴彈炮，向山上猛轟一陣，由於敵我力量懸殊，縣大隊和區小隊死守山頭制高點不放，這場戰鬥，有二十多位戰士被炮彈彈片擊中而光榮地犧牲了。

由於敵人弄不清底細，又怕夜戰，直到黑天時，敵人才主動撤退了。……

思念，難以忘懷，永久的懷念。如今，他們來到了烈士陵園，來到了烈士墓前，深深地鞠了躬，默哀。他們有依依不捨的告別了墓地，……。

後來的這些天，他們吃過家鄉的水豆腐，吃過家鄉的粘豆包，吃過家鄉的豬血腸，吃過家鄉的高粱米，和過多年沒有喝過的家鄉的水，……

一周的時間，他們走偏南山和北山，了卻了多年的心愿，依依不捨的告別了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