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帶你妹妹一起去
然而顧崢卻擺擺手,忽地就變了態度:「無妨,顏兒退下。你剛才說長公主邀請你去她的宴會?」
顧朝點頭稱是。
顧崢難得對她有了個好臉色:「不錯,你能得到長公主的邀請,倒也算是為顧家門楣爭光了。」
難得聽父親對自己有一句誇獎之詞,還是因為這個理由,顧朝心裡涼涼的,說不上來是該不該高興。
顧顏滿臉不服,只覺得憑什麼,她這種悶葫蘆的性子,一點樂趣都沒有,長公主肯邀請她不就是因為她嫡女的身份么,怎麼就成了為顧家門楣爭光了。
她很想說點什麼,可林嵐在旁邊一直拉著她,讓她靜觀其變,顧顏只好憋著等。
可顧崢還沒說完,話鋒一轉又道:「眾人皆知長公主愛熱鬧,想必帶人去也是無妨的。既有這樣的好機會,你大可以帶妹妹一併過去,也好讓妹妹見見世面,多多結交一些青年才俊。」
聽到這裡,顧朝剛剛燃起的一點火熱之心就如同被迎頭潑了一盆涼水。
顧顏卻是得了個意外之喜,回頭看了林嵐一眼,林嵐對她做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她方才覺得阿娘果真是個沉得住氣的。
顧朝心裡嘆息,重活一世為何還是這麼傻,她怎麼能期待父親是真的要對她和顏悅色了呢?還不是因為要利用她給顧顏撈好處才這樣。
顧朝垂著的眼皮子底下藏滿了寒涼,她知道,這輩子到此為止,她再也不能動奢求父愛的念頭了,那是屬於顧顏的東西,她搶不走,就像顧顏也搶不走屬於她的東西一樣。
「女兒謹遵父親教誨,到時候定然帶妹妹一起前往。」說著還看了顧顏一眼,儘管顧顏極力掩飾,可還是掩飾不住她滿臉不可抑制的喜色。
顧崢見她答應,面色就又緩和了不少,滿意的點頭:「這才像話,一家姐妹就要和和睦睦才好。」
他又轉頭對林嵐母女道:「即如此,那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吧,不日去赴長公主的宴,家宅不寧的話傳出去讓人笑話。」
林嵐如何聽不懂呢?眼下用得著顧朝的時候,適當的伏低做小對她低個頭也沒什麼的。
她笑笑:「老爺說的是,妾身都聽老爺的。大小姐這次便原諒了我可好?我也沒想到事情能變成這個樣子,若早知道能牽連到大小姐身上去,我是斷斷不肯出去典當東西的。」
顧朝微微一笑:「林姨娘說的哪裡話,父親都說了,一家子就是要和和睦睦的才好,先頭髮生了什麼事呢?我如今竟都不記得了呢。」
顧崢見顧朝如此上道,徹底滿意,負手而去,顧朝也不願意在錦楓齋多待,緊跟著也走了,只留下母女倆。
林嵐收了臉上笑容瞧著顧朝里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樣子,顧顏一想到自己能去長公主的宴會就覺得滿心歡喜,雀躍不已。
「你什麼時候能學著沉穩一些?不過就是個宴會,便激動的這樣,將來若嫁了王爺公侯,你豈不是高興的命都要丟?」林嵐佯怒的拿帕子甩了她一下,「你不覺得她今兒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居然敢反抗你爹了。」
顧顏還沉浸在喜悅里,滿腦子惦記著當日該穿什麼衣服戴什麼首飾的事兒,對林嵐的話不以為然:「這有什麼,她一向喜歡和我爭奪父親的寵愛,可她和她那個娘一樣找不準法子,父親怎麼會多看她一眼?更何況,她先頭再怎麼頂撞父親,最後不還是服軟了么?阿娘,那就是個慫包,從前是,現在依舊是,將來也還繼續會是,你別想那麼多了。」
林嵐深深吸了一口氣,眼底閃著幾點陰鷙:「最好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吧。」
從錦楓齋出來,念蘭忍不住問道:「小姐,我們真的要帶三小姐去嗎?」
「我只答應了父親帶妹妹去,可沒和父親承諾帶哪個妹妹去。這顧府哪一個姑娘不是我的妹妹?」
念蘭都驚呆了:「小姐從前可不似現在這般狡猾啊!」
「嗯?」顧朝挑眉看向她,「你想說什麼?」
「其實奴婢覺得小姐能學著狡猾一點挺好的,從前的小姐太過宅心仁厚,雖說是好事,可這不適合生存在這深宅大院里。這後院裡頭哪一個是好相與的?你不去算計別人,別人也會來算計你。我們便是不去害人,也總要能做到自保才行。」
這話前世的時候她便說過不止一次,可自己一次都沒往心裡去過,總覺得只要真心待人就總會有回報的,可後來呢?回報自己的是什麼呢?
「叫上念梅,我們出去一趟。」
當年的醫館還開著,生意依舊紅火,只是掌柜一聽她們要找姓馬的郎中就立刻大搖其頭:「沒有這個人,五年前他就不幹啦!」
五年前?那不正是季月娘生病那一年么?
顧朝又問道:「那可知道他去了哪裡?又為何忽然不幹了?」她一面問,念蘭一面把一綻銀子遞了過去。
掌柜見了銀子喜笑顏開,竹筒倒豆子的什麼都說了:「那年來了個蒙著頭臉的娘子,說是要請個郎中去家裡給主母瞧病,我便派了老馬過去。老馬這一去就是到了夜裡才回來,神色慌張滿頭大汗,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在追殺他似的,嘴裡不停的念叨著造孽啊,當天夜裡就收拾了行李,天一亮就匆忙離開,說是回南陽老家了,工錢都沒結清。後來我差人去給他送錢去,聽說他早就已經不做郎中了,在家種地呢。」
顧朝不動聲色的聽著,又看了當年出診的記檔,脈案確實是風寒的癥狀,藥方也確實是治療風寒的藥方,唯獨當年到底抓了什麼葯,已經無從考證了。
從醫館出來,顧朝心思重重,當年給母親看病的郎中是周家的去找來的,她找這個馬郎中到底是偶然呢,還是這個馬郎中根本就是那邊的人?
這毒陰損,這麼多年來始終吊著人,好不了死不了,顧朝記得前世母親病情忽然加重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了,她成婚之前的幾日里母親已經昏昏沉沉徹底起不了身了,她拜堂成親母親都沒能親眼瞧著。
甚至沒熬到自己三日回門,在拜堂當天夜裡就撒手人寰,只是顧府惦記著大婚當天家裡出了喪事傳出去不好聽才一直捂著,自己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見上,還為此被明悅罵是喪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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