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忍一時風平浪靜
要不是男女有別,沈悅君真想過去好生安慰他一番,此時她只能恨恨的擰著帕子,十分不服氣道:「不就是個投壺嗎,有什麼了不起,沒得在這裡出盡風頭拋頭露面的成何體統!」
這話倒是叫顧芷聽見了,頓時一張圓潤的小臉就拉的老長,不客氣的問道:「表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表妹聽不懂么?」
顧芷現在崇拜顧朝崇拜的不行,斷斷容不得有人說顧朝半個字的不是,一聽沈悅君這麼說,當即火氣就上來了:「是,我大姐姐這樣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不入流的微末功夫罷了,可有些人啊,連這點不入流的功夫都不會呢,還好意思在這裡酸別人,真是不知羞!」
「你!」沈悅君說不過她,氣的滿臉通紅,倒是顧顏忽然湊過來道:「表妹可不要生氣了,仔細氣壞了身子。」
她一面安撫沈悅君一面壓低聲音道:「如今大姐姐要同國公府結親,日後身份地位自然和現在不可同日而語,有人巴巴的想要湊上來倒也是能理解的是不是?所以這個節骨眼上,表妹還是忍一忍的為妙,免得日後多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話說的聲音極小,顧芷是聽不見的。
沈悅君聽得出來她話中有話,忍不住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顧顏便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還輕輕點了點頭。
被她這麼一說,沈悅君還真沒那麼生氣了,乾脆挪了位置坐到了顧顏身邊去同她說話:「姨母怎麼能生出這樣的女兒來,她當那顧朝是好相與的不成?弄的好像顧朝日後能提攜她一樣。」
「再怎麼說,也是姐妹,人家要姐妹情深,咱這些外人也管不著是不是?」顧顏故意這麼說,還嘆了口氣。
沈悅君就不愛聽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說起姐妹,你同顧朝才是真正的親姐妹吧?如今她卻撇下你同二房的交好,你也是沉得住氣!」
顧顏卻只是笑笑,不著痕迹的將話題引開了。
說起來,沈悅君同顧芷才是真正的表姐妹,如今卻同顧顏走的近了,旁人都只顧著關心場上的兩個人,誰也沒空搭理她們。
場上又輪到楚君珩,斜飛耳得分極高,這對他來說可是不利的局面,然而他氣定神閑的樣子,看似隨手一投,箭落下去,竟也是個斜飛耳!
顧朝一面緊張之餘,也是真心敬佩他手上的力道,不愧是習武之人,拿捏的恰到好處。
還只剩下最後一箭了,成敗在此一舉。
顧朝捏著箭,久久沒有勇氣投出去,到這裡她已經知道自己比不過楚君珩,不論她投成什麼樣子,楚君珩都能照原樣再給她來一個,那輕鬆的模樣就像是在溜著她玩一樣,將她壓制的死死地。
一個拼了命,一個輕鬆自在,旁人看不出來,顧朝身為局中人卻已經知道高下立判了。
算了,這最後一箭,就看命吧。
顧朝閉上眼睛拿捏了一下方位,帶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將手裡的箭投了出去。
有一聲清脆的叮咚聲傳來,顧朝判斷不出這是個什麼結果,又不像是掛耳,也不像是落到了地上,周圍的人也沒有聲音,顧朝心裡忐忑,久久不敢睜開眼睛去看一下。
直到有人喊了一聲:「居然是馬踏飛燕!」
顧朝心頭一跳,忽然覺得這一把還有救,立馬睜開眼睛,只見箭尖斜斜的立在壺口,不進去也不掉出來,看起來像極了一匹馬四蹄騰空奔跑的樣子,因此上叫做馬踏飛燕。
乃是比斜飛耳更為難得的一種結果。
顧朝自己也沒想到,不過是隨便一扔居然扔出了馬踏飛燕來,旁邊的楚君珩側耳聽到動靜的時候已經有了判斷,此時不禁露出一個讚賞的笑意。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這個姑娘的本事,連馬踏飛燕都出來了。
不過這也難不倒他。
楚君珩取了最後一隻箭,側身而立,姿勢瀟洒的出手。
同樣一聲清脆的叮咚聲,箭尖同樣立在壺口,因為慣性轉個不停,眼瞅著也將要成為馬踏飛燕的結果,顧朝屏住呼吸,已經猜到了結果。
然而……
「當……」
箭竟然落進了壺裡!
所有人都失望的嘆了口氣,還以為今日能一睹奇觀,一連出現兩次馬踏飛燕呢,哪想到國公爺竟然失手了。
這下,無疑就是顧朝贏了。
這簡直駭人聽聞,顧朝一個京城裡出了名的慫貨,如今投壺竟然贏了國公爺楚君珩,若非親眼所見,只怕是傳出去都沒有人會相信的吧。
楚君珩已經拉下了蒙眼的黑布,看向顧朝的目光里便多了幾分讚賞,但那也僅限於遇到對手的欣慰,他可沒忘了顧朝撩著衣袖在小溪邊玩水的樣子。
「是我技不如人,輸給了顧大小姐,心服口服。」
顧朝避開他的目光,心裡略略有些發毛,她直覺楚君珩定然是放水故意輸給她的,不然以他之前的水準,如何這最後一下就失手了?
她福了福身:「國公爺承讓了,晚輩贏的僥倖,愧不敢當。」
雖不知楚君珩為何要放水,終究還是到了論彩頭的時候。
仲裁官喊道:「本局顧大小姐勝!獲彩頭楚家祖傳玉佩一枚!」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玉佩鐵定歸了顧朝的時候,連楚墨都面如死灰不敢抬頭了,顧朝卻忽然打斷了所有人道:「這玉佩,我不要。」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樂榮都頗為意外,這贏了比試拿彩頭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兒,她這是想要做什麼?
楚君珩看向她,睿智的眸子帶著探究,這姑娘又想要出什麼幺蛾子?
顧朝卻不理會他,瞥了一眼楚墨,楚君珩瞧的分明,那一眼極其複雜,帶著說不清的恨意,卻又有明顯的不屑,極其張揚。
「這玉佩,」顧朝朗聲道,「若日後我有幸能嫁入楚家,那早晚也還是屬於我的物件兒,此時贏過來也沒什麼意思。若日後我無緣嫁入楚家,那這玉佩我要來更是沒什麼用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