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收回當初賜予
「你也不相信是嗎?」小涼笑了,只是那笑容中怎麼都有一種悲涼的意味在裡面。
「我相信你會,可你為什麼會?」張璋眨眨眼,有些不解地問道:「血祭是大長老才會的禁術,而且一直以來都被視作最禁忌的秘術,你從哪裡學來的?」
「就是當初咱們去冰川之地的那個山洞。」小涼低垂著眼臉,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淡淡的說道:「當時你們都離開以後,我又回去了一趟,在那裡發現了另外一個山洞,那山洞裡的牆壁上就記載了當初那場大戰。」
「當初和鬼冥的那場大戰?」張璋驚訝不已,有些不明所以的說道:「會是誰在那裡留下了這樣的記錄呢?」
「我並不知道是誰,只知道是個女子。」小涼應道:「畫出來的筆觸很柔美,而且對於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對該如何施展血祭都記得很清楚。」
也許是血脈相傳,張家的男子記憶力都特別好。
但是對於張璋來說,這一刻他突然有些不喜歡記憶力好的人了,所以他垂下眼,不肯再多言。
「三弟。」小涼看著有些鬧彆扭的張璋,不禁笑了,「你現在這個樣子還真像個孩子。」
「所以呢?」張璋看著小涼,一臉沉寂地問道:「要用這個理由阻止我去嗎?」
「我沒有阻止你去。」小涼看到張璋露出驚訝的表情,不禁淡淡地笑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是說真的?」張璋本來以為小涼會以這樣的理由阻止自己去對付歐陽新宇,結果聽到小涼只是要陪他一起去,不禁微笑起來,拍了拍小涼的後背說道:「這才是我的好大哥!」
「你不是已經叫暗衛去叫人了么?」小涼被張璋拍的咳嗽了幾聲,隨後才無奈的笑道:「咱們走吧。」
「好。」提及正事,張璋這才斂去笑容,隨後開始安排自己身邊的暗衛收拾好自己要帶的東西。
小涼看著忙碌的張璋,嘴角始終帶著笑,緩步走到門口,看著天上的月亮,慢慢開始出神。
歐陽新宇,今晚你我之間也該有個了結了,不是嗎?
……
「呼……」黑暗中,雲月汐突然猛地坐起身,滿頭大汗,有些遲疑地叫道:「紅玉。」
「小姐……」紅玉睡覺本來就輕,所以聽到雲月汐的動靜,下一刻便出現在了雲月汐的房間中,有些擔憂地問道:「小姐,怎麼了?」
「燃燭。」雲月汐捂著心口,緩緩地開口道:「我好像看不到東西了。」
「小姐!」紅玉一愣,立刻手忙腳亂的點燃了蠟燭,顫聲問道:「小姐,你……能看到嗎?」
「你已經點燃了蠟燭是嗎?」雲月汐伸出手晃了晃,平靜的說道:「看不到。」
「我現在就去找薛冰來。」紅玉聽到雲月汐這麼說,舉著蠟燭的手微微一晃,差點將蠟燭丟在地上,當下只能將蠟燭放好,轉身就要走。
「等等。」雲月汐出聲叫住紅玉,下意識的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剛過了丑時。」紅玉立刻走到雲月汐身邊,伸出手握住雲月汐的手說道:「小姐,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為什麼突然看不到了?
這句話在紅玉心裡沒有說出來。
「沒有。」雲月汐搖搖頭,對於自己再度看不到東西這件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任何慌亂的感覺,反而有一種釋然的開口道:「你去叫紅鳶和紅雲過來,我有事安排。」
「是!」紅玉鬆開雲月汐的手,快步離開了。
雲月汐下意識地握了握空蕩蕩的手,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過了那麼久,她幾乎都已經忘了看不到東西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難道說,是因為上天覺得給她的時間足夠多了,所以才會收回當初的賜予么?
只是,明明是看不到的,雲月汐卻沒有一點點感覺驚慌,就好似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還會看到的。
也許,只是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恢復吧?
「小姐!」雲月汐這麼想著,就聽到一連串匆匆的腳步聲傳來,紅鳶的聲音率先在耳邊響起,「這是怎麼了?」
「你和紅雲都到了么?」雲月汐下意識的看向紅鳶所在的位置,即便她什麼也看不到,但是並不妨礙她聽聲辯位。
「小姐,奴婢在。」站在紅鳶身旁的紅雲連忙開口道:「紅玉不放心,去請辜盍了。」
他們都知道辜盍就是當初的老先生,所以放眼整個京城,恐怕除了雲月汐,能當得住神醫二字的也就是辜盍了。
只是,醫者不自醫,也許雲月汐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丫頭……」雲月汐喃喃自語,只是沒有繼續說這件事,低下頭想了想才說道:「紅雲,你去聞府走一趟,記住不要驚擾到任何人,看看聞二小姐在不在。」
「是!」紅雲轉身剛要走,就聽到雲月汐再度開口道:「若是聞二姑娘不在,你就去秦信府上看看,若是秦信也不在……那就回來複命吧。」
「是!」紅雲這才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紅鳶等到紅雲離開,這才有些擔憂地問道:「奴婢聽紅玉說,一覺醒來就看不到了,這怎麼可能呢?先前不是都好了嗎?」
「紅鳶,你不要著急,讓我想想該怎麼說……」雲月汐垂下頭,仔細想了想才說道:「剛才我似乎做了一個夢。」
「夢?」紅鳶一愣,有些不解地問道:「什麼夢?」
「我夢到小世子他們開了血祭。」雲月汐有些緊張地抓住紅鳶的胳膊,有些慌張的起身說道:「紅鳶,快點替我更衣,那個不是夢,小世子他們一定是真的開了血祭!」
雲月汐以前也不是沒想過自己為什麼會重見光明,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突然想明白,當初那些蠱蟲衝破自己眼睛的時候也是沾染了自己的血,而死的時候她也是摔破了頭,所以應該是跟自己有關吧?
就在剛才,她明明感覺自己睡著了,可是眼睛卻透過虛無看到張璋他們忙碌的身影,雖然很奇怪,但是雲月汐也發現自己只是能看到而已,根本不能說話也不能動,直到……血月初現。
對,在夢裡,月亮慢慢被染成了紅色,是當初聞芮帆跟她講述過的那個情景。
「可是咱們現在也不知道小世子他們在哪裡啊!」紅鳶一邊幫雲月汐穿衣服一邊勸道:「小姐,咱們還是先通知殿下把,至少有些事還能跟殿下商量下不是嗎?」
「來不及了,我知道在哪裡。」雲月汐穿好衣衫,又說道:「你安排人在這裡等著紅玉,你帶我去歐陽新宇的別院。」
那個地方,是歐陽新宇別院的後山。
當年,他們都曾在那裡玩過,旁邊是歐陽雲蘇的別院,她與歐陽雲蘇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那裡。
雲月汐讓紅鳶派人去告訴歐陽灝軒一聲,隨後便讓紅鳶帶著自己連夜出了城。
「紅鳶,紅鳶,你看到月亮了沒有?」
紅鳶背著雲月汐正飛身前行,聽到雲月汐這麼問自己,不禁抬頭看了看月亮說道:「小姐,再過幾個時辰都要天亮了,這會月色正好。」
「月亮沒有變紅嗎?」雲月汐緩緩問道:「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沒有。」紅鳶又抬起頭,看了一眼月亮,應聲之後突然一愣,眼前那皎潔的月光慢慢黯淡了下去,而先前銀盤似的月亮慢慢染上了一層血色,驚得紅鳶有些失聲道:「小姐,血月……出現了!」
……
就在雲月汐朝著別院趕來的時候,張璋已經坐在後山選定的陣眼處,而他身邊的地上躺倒了七面令旗,小涼則站在一旁跟辜盍在說著什麼。
張璋嘴裡念念有詞,沒多久就看著本來倒在地上的幾面小旗一個接一個的直接豎了起來,直到只剩最後一面,張璋才停下來看著辜盍說道:「你想好了么?」
「我可以對付他。」辜盍看了墨硯一眼,隨後才看向張璋說道:「但是你有把握困住他嗎?」
「就算沒有,我也保你們全身而退。」張璋看著辜盍,一身玉白色的衣衫在月光下更添光澤,「而且我大哥也在這裡,難道你還擔心我會不管你們了嗎?」
「那就起吧。」辜盍轉身就走,而墨硯緊隨其後,他們要去的就是歐陽新宇現在所在的地方。
「大哥,待會我起陣之後,你離遠一點。」張璋看著小涼,笑著說道:「這陣法一旦開啟,那麼陣里的人很難出去,除非有人以命祭陣,所以大哥你一定要保護我啊!」
「好,不過在這之前我有話跟你說。」小涼微微一笑,走到張璋身邊,看著張璋附耳過來,突然一揚手猛地打在了張璋的脖頸上。
「大哥你……」張璋只覺得脖子一痛,話都未說完就昏倒在了地上。
「身為大哥,總該保護好你的。」小涼將張璋扶到一棵樹旁,隨後自己走到陣眼處,用匕首猛地劃破自己的手,將血抹在那些令旗之上,隨後猛地將手按在了陣眼處,沉聲道:「以命起祭,誅惡困鬼,開!」
「來了!」看著月亮慢慢變成血紅,辜盍突然怒吼出聲:「鬼冥,如今你已經被困祭陣,還不現身,更待何時?」
「呵呵……」一陣冷風過後,陰鶩的笑聲在不遠處響起,隨後歐陽新宇的身影出現,而辜盍和墨硯只看到他仰頭看著血月,臉上根本沒有任何驚慌的表情,當下不禁警惕地對視了一眼。
「血月……」歐陽新宇很顯然是被觸動了什麼遙遠的記憶,好似有些感慨地道:「真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再次看到祭陣,只是……難道你們以為相同的招數還能再次困住本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