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錢

掙錢

「她於我家主人有恩,主人慾贈百金謝她,奈何找不到人。」

丘福眼睛跟鉤子一樣盯著楚秋,他突然出聲,把楚秋嚇了一跳。

太狡猾了,分明在尋人要命,卻騙人說給錢!

「這不太好認,蒙著面呢。」楚秋指著畫像訕笑道,「觀里最近辦喪事,就不多留施主了。」

關上門,楚秋急急忙忙去找徐青青。

徐青青正坐在牆頭上,盯著不遠處幹活的小木匠。這小木匠是楊木匠的徒弟,年紀十五六歲,有一副好相貌,特別清秀好看。

前兩天,徐青青不知怎麼就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瞧著小木匠的臉蛋就上癮了……

這兩天她倒是沒了那種感覺,只是好奇自己為什麼突然好上男色,轉眼間感覺又突然消弭了。難不成她本質是個渣女?

「哎呀,出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著急?那可是燕王派來的人!」

楚秋說完見徐青青沒反應,急得不行,她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我去買孔明燈的時候,特意蒙了面。雖然一身道姑裝扮扎眼,可在這鳳陽地界的道姑不在少數。那畫看起來像我,有八成的緣故是因為師姐聽說他是燕王的人,心虛了所致。」

不過出於謹慎起見,徐青青還是提醒了觀內其她道姑們,以後不管是誰拿畫像詢問,都不能亂認。

徐青青讓楚秋不必多想,跟她坦白了自己最近窺色成癮的毛病。

「確定不喜歡?只是單純地貪色?」楚秋驚詫之餘,唏噓不已,「師妹,你終於長大了,知道玩弄人的感情了。」

「師姐,我什麼品性你還不了解?我覺得我可能是得病了。」徐青青不想承認自己渣。

「嗯,一種色病。這種病很常見,鳳陽城那些紈絝子弟都得了。」

楚秋調笑完,便勸徐青青寬心,不過動一時意念而已,應該沒什麼大事,不必小題大做。

……

次日,丘福再次上門,這一次他帶著十幾名屬下,以徹查平安觀縱火劫案為名,對觀內的里裡外外徹底勘查一遍。

徐青青帶著眾人大大方方地接待,全力配合查案,絲毫不露破綻。

一個時辰后,丘福帶人走了。

沒多久后,羅府來人了,她的財路也可能來了。

這世道大家都迷信,有問題都喜歡求神拜佛,而她一出手就『靈驗』一把,通判夫人對她自然是既感恩又敬畏。徐青青料到過不了多久,夫人肯定能給她介紹活兒。

羅府的婆子熱情笑道:「我們夫人有一位好姐妹的兒子,從半年前開始,天天跟瘋魔了一樣,不分晝夜,使勁兒拿家裡的錢去賭。本來這事家裡人都認了,夫人聽說后卻琢磨著來問問徐道姑,或許他也是遭了什麼邪給害得,比如賭鬼俯身?遂差老婆子來問問,看看徐道姑是否有法子。」

徐青青故作高深道:「見後方知。」

這主要取決於這家有沒有錢。

婆子忙把王員外家的住址報了,請徐青青得空就去看看。

「王員外可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家資巨萬,出手闊綽。徐道姑若能把他家獨子的毛病治好了,他們定會好生酬謝徐道姑。」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徐青青正愁這兩日該怎樣找機會接觸王員外,這機會就來了。

王員外是在上一世欺辱過劉靈秀的惡人,其妻更是害得劉靈秀浸豬籠。所以重生后的劉靈秀,一定會要找這對夫妻報仇。半個月後王員外的壽辰,劉靈秀就會出手。

徐青青先前之所以會催官府儘快畫像通緝劉靈秀,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再等些日子,劉靈秀大仇得報,便會離開鳳陽去外頭闖蕩,到那時候想抓她就不容易了。

既然這位王員外家裡有錢,人又這麼壞,鑒於如今道觀里只有二兩銀子的財富,她多坑他點錢應該不為過。

此去鳳陽城小心為上,畢竟她剛在燕王頭上拔了毛。

徐青青搬來銅鏡,把原本的柳葉彎眉刮成一字平眉,眉眼瞬間從溫柔婉約變成了有兩分英氣在。她可不信只有一面之緣的燈籠鋪掌柜會記性那麼好,現在肯定認不出她來了。

次日,一字眉的徐青青登門王員外府上。

王員外的妻子馬氏招待了徐青青,命家僕將長子王大力硬從賭坊里架了回來。

徐青青打量這位眉歪眼斜,一臉腎虧相又頭髮黏膩的王大力,真心不太想跟他說話。

徐青青隨便找了個借口,打發王大力先去沐浴更衣。

她則在這時候以搜尋邪祟為由,將整個王家府邸徹底摸了個透。

「……鍊氣開關之際,用口大聲持咒,上達神靈,下貫體內。叩齒五通,咽液九過,慎守善德,心地光明,破其憂抑之情,以善勸世人,即可成事。」

若想成功使用善言咒,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破其憂鬱之情』,簡言之就只要打開被施咒者的心房,讓他意識動搖,知道自己做錯了。在這種情況下使用咒,以善言勸其改邪歸正,才會有效。

上次她勸通判夫人比較容易,只要提到她的孩子和丈夫,她便立刻動搖,心軟了。這一次換成王大力,不知道會不會也這麼容易。

徐青青隨口問一句跟在她身後的丫鬟,「你們公子平時最怕什麼?」

「蛇,一見著就嚇得渾身發抖。」

徐青青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就是你要給我驅邪?」

王大力邁著大步衝到徐青青面前,哼笑兩聲,鄙夷地打量她。

「我賭錢就是因為我想賭,我喜歡贏,跟什麼鬼邪祟一點關係都沒有!別以為我不知你們這些道士的小把戲,咋呼兩下,弄點火出來,就能降妖除魔了?騙鬼呢你們!趕緊滾,別跑來我家騙錢,不然我打死你!」

徐青青安靜地聽完王大力的話后,在心裡給他打了一個標籤:略不容易。

孩子不聽話,就該找家長,她立刻起身去找馬氏。

王大力見她不走,竟還要去跟自己的娘親告狀,氣得跟在徐青青身後罵,甚至要上腳踹她,被徐青青靈巧地躲過了。

馬氏十分疼愛王大力,只呵斥一嘴王大力不懂禮貌,就問徐青青可查出什麼沒有。

「夫人怎麼不早些時候找我?前幾日可能還好些,如今令公子已邪風入骨,喪了心智,難。」

徐青青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故作挑釁地瞥一眼王大力,激得王大力更發怒想上前揍她,嘴裡更是髒話連篇。

徐青青則毫無畏懼之態,悠悠地飲起茶來。在場這麼多人,他們肯定不會讓王大力真上腳踹她。果然,家僕們將王大力死死地攔住。

馬氏見自己兒子真像瘋了一般,嚇一大跳。她急得不行,趕緊哀求徐青青幫忙救救他兒子,「仙人既說是『難』,便不是無解,肯定還有可解之法的,對不對?」

「有倒是有,但卻非我一人可成。所謂求神拜佛,要心誠才靈。不然這滿天下那麼多求神的人,豈不人人都富貴順遂了。只有奉神之心足夠虔誠,才會得到庇佑,靈驗在令公子身上。」

徐青青說了這麼多,簡單總結就是:請給錢,請給很多錢。

馬氏從五十兩開始試問,徐青青一直不作聲,直到說到一千兩,徐青青才悠悠道一句『夫人虔誠』。

馬氏非常驚訝居然要這麼多,平常請道士、道姑來府里作法,最多也就是幾十上百兩罷了,五百兩都是得道大德之士,極有名氣了。她區區一個年輕的小道姑,居然敢要這麼多,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馬氏轉而看到自己兒子的瘋樣,想到他這段日子敗家的銀錢也足足有一萬兩了,便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這徐道姑是通判夫人薦來的人,通判夫人的前後變化她親眼見識過,確實因徐道姑的施法才痊癒。

「只要能讓這孩子學好,怎樣都行!但倘若是道姑仗我虔誠,拿話忽悠我,我們王家可不是吃素的!」馬氏半答應半威脅道。

「夫人放心,只要一切依我之言,定可成事。」徐青青提醒馬氏,一會兒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能阻攔,「不然你們擅自破了結界,阻礙作法,就不是我的責任了。」

徐青青命家僕將王大力強綁在凳子上,單獨關在屋內。隨後她表示需要新鮮蛇血,令管家去弄兩條草蛇來。

「你為何喜歡贏呀?」徐青青提著裝蛇的竹簍進屋,故意用逗小孩子的語氣詢問王大力。

「廢話,誰不喜歡贏,贏錢開心!」王大力看到竹簍里的蛇,嚇得掙紮起來,大罵道,「妖道,快給我放下來,你找死!娘!娘!你快來救救我!」

「喊破喉嚨也沒用,你現在是我掌控的人。」徐青青從竹簍里抓出一條草蛇,在王大力眼前晃了晃。王大力嚇得渾身哆嗦,嗷嗷大叫。

「據我所知,王大公子在賭坊里可輸了上萬兩銀子了。王大公子既然喜歡贏,去賭坊卻經常輸,這不矛盾么?」

徐青青見王大力只顧著罵自己,不回答問題,就晃了晃手裡的蛇。

「你不回我,我就把蛇放到你身上。」

王大力立刻就慫了,「我……我哪知道自己不會贏,你以為我想輸啊!」

「照理說賭錢有輸有贏,可你為什麼總輸呢?你好好想想。」徐青青又晃了晃手裡的蛇。

王大力迫使自己趕緊想,忽然想到了什麼,「會不會是賭場的那些人設套算計我?」

「豬有貪吃欲,被人圈起來,每日有食可吃,便放任自己肥壯起來,甚至連矮牆都跳不過。王大公子有賭欲,人家便是利用你『輸了要贏回來,贏了還要繼續贏』的欲求,掏空你的錢財,讓你輸得一敗塗地。你和豬一樣,將自己的欲求任意交由他人來控制,最終的下場便是任人宰割!」

徐青青用桃木劍拍拍王大力的臉頰,「王大公子,你說你是不是很蠢?」

「我——」

王大力雖然生氣徐青青罵她,但他忽然覺得徐青青的話有幾分道理,漸漸偃旗息鼓了。

徐青青念起善言咒,王大力的目光漸漸失去了焦距。

「控制好自己嗜賭的欲求,摒棄賭錢的壞習慣,努力學會修身自持,打理家業,做一名可以擔負家業的王家大公子……」

王大力被徐青青領出來的時候,整個人老實了。他先跟馬氏道歉,表示自己不再賭了,后問管家要了賬本,準備開始學習管家。

馬氏高興地流了眼淚,連連向徐青青道謝,稱她是大仙人。

「夫人,我其實更喜歡你叫我小仙女。」

徐青青一句話玩笑,把大家都樂了。

徐青青沒有立刻收馬氏的錢,讓馬氏等兩日先確定王大力的改變,再將五千兩銀票送至平安觀。

實則她是不敢自己帶這麼多錢離開,太危險。

馬氏一聽徐道姑不著急要錢,心裡更加佩服京中她了,別看她年輕,但德高,不重錢財。如今家都喜歡推崇那些視金錢如糞土的超凡脫俗人物,徐道姑當仁不讓。

出了王家府邸后,楚秋控制不住地高興。

想不到自家師妹學會善言咒之後會這麼厲害,一下子就把平安觀眼前的困境給解決了。

「這招數好,以後可以多用。過不了兩年,師妹必成大德,受萬人敬仰!」

「能掙錢是好事兒,但有個問題。」

這時,有一名相貌俊秀的男子迎面走過來。

徐青青眼睛頓時亮了,緊緊盯著對方看,恨不得把人家的衣裳給看沒了。

「你怎麼了?」楚秋髮現師妹好像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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