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其實另有緣由
繚繞的白霧,映襯著天界的寧靜。
棲梧閣里,羽柔看似靜靜地坐在窗前的桌旁,其實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她緊攥的雙拳一直在不停地顫抖。
正哆嗦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很快停在了門口,接著侍女的聲音響起:「公主,奴婢求見。」
羽柔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等她重新睜開眼睛,倒是不再哆嗦,看起來也平靜得很:「進來。」
門被推開,侍女低著頭,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得走了進來,上前見禮:「奴婢見過公主。」
羽柔目光陰沉,好在語氣」還算平和:「你是來告訴我,月姐姐已經恢復魔族體質了?
侍女趕緊回答:「是,原來公主已經知道了?」
羽柔扯了扯嘴角,故作優雅地微笑:「剛剛知道,這是個好消息,說明翼族終於有救了。我想這會兒,她應該已經回到天界了吧?」
侍女依然低著頭,不但不敢說話,而且大氣不敢出。常年跟在羽柔身邊,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羽柔對幽月究竟恨到了怎樣的程度。而且這兩句話沒法接,怎麼接都有可能觸雷,被炸得粉身碎骨。
羽柔倒也沒打算讓她接這個話,隔了一會兒就接著說道:「月姐姐恢復魔族體質的事,天尊天後也已經知道了吧?」
侍女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公主,想必已經知道了。」
其實羽柔也知道這是一句廢話。幽月集齊生命石、恢復體質的那一瞬間,天帝是絕對能感應到的,根本不用任何人向他稟報。而她之所以能在侍女前來稟報之前就知道,是因為幽月恢復體質的一瞬間,她體內幽月的內丹便生出了反應,劇烈地震顫起來,帶給她一種比先前發作時更加無法忍受的劇痛,彷彿身體都被內丹震得粉碎了一般!這就意味著內丹感應到它的主人要回來了,高興得手舞足蹈。
好在它折騰了一會兒就暫時安靜了下去,侍女趕來之前,羽柔剛剛緩過一口氣。她本來是想問問天帝對這件事有什麼反應的,不過接著就想到憑侍女的身份根本沒可能知道,就只是揮了揮手:「行了,你下去吧。」
侍女如獲大赦,趕緊答應一聲退了出去。本來還以為幽月要回來了,羽柔肯定會氣得七竅生煙,又要發瘋一般拿她出氣,沒想到居然如此平靜。莫非她也知道既然幽月回來了,就意味著什麼都改變不了了,發瘋也沒用?
其實侍女雖然不敢說,心裡卻一直在犯嘀咕,不明白他們家公主為什麼這麼執著。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帝雲歡對她根本就無意,他的眼裡只有幽月一個人,羽柔為何還一直執迷不悟?她貴為翼族公主,身材樣貌本事樣樣都不差,想找個如意郎君不是易如反掌嗎?為什麼一定要在一棵樹上弔死?
當然了,這些話在心裡想想可以,她是打死也不敢說半個字的。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她是真正不懂情愛,也沒有經歷過情愛,否則就會知道羽柔這個樣子其實很正常。雖然羽柔對帝雲歡情愛的成分已經沒剩下多少,更多的是一種偏執的心理在作祟。
房間里重新安靜下來,羽柔看著窗外,目光依然是陰鷙中混合著狠毒和怨毒。
沒想到啊,幽月這個賤人,到底還是集齊了生命石,又重新回到天界了!雖然幽月無法恢復體質,就拿不走內丹,她也得跟著一命嗚呼,可她就是由衷的不希望幽月回到天界。這種心理,還真是夠矛盾的。
當然,現在糾結這個已經沒用了,幽月已經恢復魔族體質,回到了天界,接下來當然是解救被封印的翼族,然後就可以和帝雲歡永遠在一起了!也就是說,以後在帝雲歡這裡,永遠不可能再有她羽柔什麼事了!
做了那麼多,等了那麼久,甚至被幽月的內丹折磨了一千多年,到頭來卻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怎麼可以?
原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帝無華,還想著就算將來幽月回到天界,解救了翼族,但帝無華對幽月深惡痛絕,一定會極力阻止帝雲歡和幽月在一起。可是現在,帝無華似乎已經對她起了疑心,鳳紫熏更是口口聲聲說事情不對勁,說什麼看得出幽月對帝雲歡是真心,絕對不是在施展美人計!這……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難道就這樣算了嗎?等翼族被解救之後,她就只能灰溜溜地回到翼族,眼睜睜地看著帝雲歡和幽月成雙成對,只羨鴛鴦不羨仙?
此時,帝雲歡和幽月的確已經回到了天界。雲龍城恢復正常,拿走那裡的生命石之後,集齊剩下的生命石對他們來說易如反掌。所以現在,幽月已經恢復了魔族體質,接著幫帝雲歡恢復了神族體質,兩人自然就可以回到天界。從他們回來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凡間的瀟雲歡和蘇嫵月,而是天界的帝雲歡和幽月了!
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羽柔拿回內丹,解救翼族,然後永遠在一起。
不過在去找羽柔之前,兩人先來到了太尊的居所,這是幽月的意思,她就是想來問問這個白鬍子老頭到底是什麼意思。
太尊的居所依然安安靜靜,里裡外外就他一個人,他也依然如往常一樣盤膝而坐,微閉著眼睛,彷彿在打坐參禪。雖然兩人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卻接著就睜開了眼睛,整張臉都笑得彷彿一朵花:「回來啦?雲歡你這小子也忒沒用,費了這麼長時間,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才把這丫頭帶回來,真是不給我長臉!」
帝雲歡一臉慚愧:「孫兒沒用,讓爺爺您失望了。」
太尊揮了揮手,越發笑得見牙不見眼:「算了算了,還好這丫頭本事夠大,心眼夠多。爺爺總算把你們盼回來了,好極好極,哈哈!」
幽月上前兩步,嘴角帶著幾分獰笑:「爺爺,你為什麼要害我?不說實話,我把你的鬍子一根一根都拔光!」
帝雲歡撓撓眉心,一臉無語:娘子,你真彪悍。
太尊收住笑聲,臉上雖然滿是不解,眼裡卻又分明帶著一抹狡黠:「說什麼呢?爺爺什麼時候害過你了?爺爺可一直是最喜歡你、最疼你的。」
「還說沒有?」幽月哼了一聲,雙眉也挑得高高的,滿滿地寫著兩個字「不信」,「當初你明明早就知道,所謂雲歡移情別戀都是假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害得我傻乎乎地恨了雲歡那麼久,跟白痴一樣……你要是早告訴我,哪有後來那些事,雲歡也不用數次被冥界煉火獄煉化,不用承受那麼多痛苦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太尊微笑,晶瑩的目光中透著幾分睿智:「就是不能告訴你,否則他哪有機會心甘情願地數次被煉化?我還告訴你,丫頭,這天上地下,再也沒有比你更能讓他毫不猶豫地一次一次往煉火獄跳的人了。」
幽月目光一閃,立刻抓住了重點:「爺爺的意思是,雲歡必須數次經過冥界煉火的煉化?為什麼?」
到了這個時候,顯然也沒有必要再賣關子,或者藏著掖著,太尊接著就回答:「為了你,為了他,也為了整個天界。」
幽月一臉蒙圈:「可以說的再詳細一點嗎?」
「可以,我本來就要詳細說,先喘口氣。」太尊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接著清了清嗓子,「你已經知道,你和雲歡都是玄陽體,所以絕對不能在一起,否則一個活一個死,或者兩敗俱傷。所有人都以為玄陽體是不可改變的,但我知道不是,不過要改變玄陽體,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被冥界煉火數次煉化,之後數次重生,就可以一點一點的地玄把陽體質改變。」
幽月目瞪口呆,帝雲歡更是大感意外,兩人齊聲開口:「還有這事?」
「有。」太尊點頭,「爺爺我看得出你們兩個心裡只有對方,只想和對方在一起,只要能在一起,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你們都是在所不惜的,對嗎?」
「對!」幽月搶先點頭,接著皺眉,「可既然數次被冥界煉火獄煉化就可以改變玄陽體,你為什麼不來改變我?雲歡就不用受那麼多折磨了。」
「因為他是男人,就要有男人該有的擔當。當初是他把你帶回了天界,那麼無論有任何後果,他都必須一力承擔。」太尊微笑,「何況一個男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無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他若不肯做,理由可能有千萬個,但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愛的不夠。我相信雲歡愛你愛的是足夠的,他會心甘情願地為你做這一切。」
帝雲歡淺笑:「是。數次而已嘛,就算是數十次被煉化,我也挺得住。」
幽月咬了咬唇:「我也可以的,我……」
「我知道你可以,不過我還是必須讓雲歡來做這件事。」太尊接著說道,「我讓他數次被冥界煉火獄煉化,不僅僅是為了改變他的玄陽體,讓你們可以在一起,還為了天界。或者說,我主要是為了天界,同時也想成全你們永遠在一起,算得上是一箭雙鵰吧。」
這次是帝雲歡開口:「說詳細點。」
太尊聳了聳肩,這個動作讓他顯得特別孩子氣:「這裡不用很詳細,簡單來說,在幽月出現之前,我就一直在考慮如何改變你的玄陽體,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契機。後來看到幽月出現,我就知道我一直在找的機會來了。」
幽月目光微閃,漸漸摸到了一點門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改變雲歡的玄陽體,天界就可能會出事?」
「不是可能,是一定。」太尊點了點頭,「為了讓你們聽得更清楚,我從頭說吧,也免得你們一點一點地提問……」
在凡間的世人眼中,天界就是完美的仙境,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沒有仇恨,沒有生老病死,有的只是祥和寧靜,如詩如畫等等,但實際上,當然並非如此。
且不說天界各族之間也時常有矛盾衝突,仇恨更是並不鮮見,單說這裡存在的一些隱患,就很有可能給整個天界帶來滅頂之災。
之前其他的隱患現在無需多說,太尊當時發現的隱患是,翼族的棲息地之中有一股邪惡的力量隱藏其中,一旦這股力量失控,整個翼族就會被徹底摧毀,進而波及到整個天界。這股力量是怎麼來的沒有人知道,連太尊也不知道,但幸好他知道如何消滅這股力量。
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必須有一個體質特殊而且自身力量極為強大的人,靠絕高的法力硬生生地將這股邪惡的力量化解掉,這個隱患便可徹底消除。太尊自身的力量倒是足夠強大,但他的體質不夠特殊,不是這股邪惡力量的剋星。要解決這個隱患,必須另選最佳人選,而這個最佳人選,就是帝雲歡。
當時太尊就知道,帝雲歡本身的力量雖然還不夠強大,但力量是可以提升的,這一點不成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帝雲歡雖然具備消除那股邪惡力量的特殊體質,但同時又是玄陽體。這對別人而言是求而不得的,對帝雲歡來說,反而恰恰壓制了他的特殊體質,導致他的力量無法進一步變得強大。
換句話說,如果改變帝雲歡的玄陽體質,他的體質就會更純凈單一,力量就會變得更強大,足以消滅那股邪惡力量。
可是要改變玄陽體,卻不是說說那麼容易。至少太尊只知道一種方法:帝雲歡必須數次被冥界煉火獄硬生生地煉化,再轉世重生數次,才能徹底改變。
連幽絕都曾經說過,被冥界煉火煉化的痛苦他只承受了一次,就再也沒有勇氣嘗試第二次,十幾次被煉化的痛苦絕絕對對是神仙都承受不住的。萬一帝雲歡中途因為承受不住而放棄,不但他自己再也恢復不了神族體質,不能回到天界,關鍵是那股邪惡力量一旦爆發,整個翼族都將毀滅,連天界都會遭遇滅頂之災!所以機會只有一次,而且必須成功,不能失敗!
所以當時太尊就想到,除非有足夠的動力,讓帝雲歡無論多麼痛苦都能咬緊牙關承受住,寧死不放棄。可這足夠的動力怎麼才能產生?這也就是太尊說一直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契機,卻一直沒有找到的原因……
說到這裡,太尊暫時停下喘了口氣,幽月趕緊體貼地奉上一杯熱茶:「後來你看到雲歡把我帶回天界,就覺得這個契機已經到了?」
太尊喝了口茶,滿臉笑容地點頭:「沒錯。當時雲歡把你帶到我面前,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這小子愛你愛到了骨子裡,為了你他什麼都做得出來,即便是十幾次被冥界煉火煉化,他也絕對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所以我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契機,也是支撐雲歡承受住一切的動力,這個動力絕對是足夠的。」
儘管他說的十分肯定,而且事實也已經證明極為正確,幽月還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不由一邊撓頭,一邊轉頭看了看帝雲歡。帝雲歡卻只是笑了笑,並不曾作聲。然後幽月又轉頭看向太尊:「你就那麼肯定嗎?不怕看錯?」
「我不會看錯。」太尊搖頭,笑得越發高深莫測,「當時雲歡看你的眼神,你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堅定,我肯定這小子為了你,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所以我就知道可以著手改變雲歡的玄陽體質了。」
幽月想了想當時的情形,有些不解:「可你並沒有來找我,應該也沒有找雲歡吧?」
太尊晃了晃腦袋,一臉得意:「當然沒有,我哪能去找你們,得等著你們來找我,否則不就顯得太刻意了嗎?無論是你還是雲歡,都精得跟鬼一樣,我但凡有一點點不對勁,都能被你們看出來。所以我必須沉住氣,等你們主動找上門來。你們一定會來找我的,到時候我就可以順水推舟、故作神秘又一本正經地告訴你們,你們是不能在一起的,哈哈哈……」
這很值得得意嗎?幽月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的意思是說,後來發生的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甚至說是你設計的?我怎麼覺得……不大可能呢?」
聽起來確實有些難以置信。當時的情況是,帝雲歡來找太尊,太尊說他們倆都是玄陽體,沒法在一起,隨後又發現幽月吸取了帝雲歡的精元,除非幽月用她的內丹救帝雲歡,否則帝雲歡就會萎靡而死。可幽月若是失去了內丹,自己就活不成,也就是說,當時兩個人只能活一個。
幽月早就對帝雲歡傾心幾萬年,為了帝雲歡不惜承受風岩兩萬年的折磨,更何況是她吸走了帝雲歡的精元,才導致他即將一命嗚呼,她若是知道,絕對會把內丹給帝雲歡,自己寧願一死。
可帝雲歡也愛幽月至深,也是寧願犧牲自己保住幽月。既然不能在一起,本來帝雲歡打算讓幽月留在天界,也能好好照顧她。可是接著太尊就說,幽月吸取了帝雲歡太多法力,天界的靈氣又可以讓這些法力百十倍地提升,幽月一定會因為承受不住,渾身爆裂而死。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她送回魔界,才能保住她的性命。幸好當時幽月並不知道實情,帝雲歡的選擇是把幽月送回魔界,他自己去死。
可要把幽月送回魔界,也不是說說就能辦到的,首先以什麼理由?當初帝雲歡是說對幽月一見鍾情,主動要求把她帶回來的,如果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幽月未必願意走,而且一定會看出破綻。一旦她看出破綻,就難保不被她查出真相,那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經過一番苦思冥想,帝雲歡想出了一個自認為十分高明的辦法:讓幽月相信他從來沒有真心喜歡過她,之所以把她帶回來,只不過是另有目的,比如貪圖她的法力,而他真正喜歡的人是翼族公主,羽柔。
經過一番運作,帝雲歡這個並不高明的計劃很快就獲得了成功,幽月徹底相信了他編造的故事。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幽月一直都不敢相信帝雲歡真的對她一見鍾情,得知帝雲歡是貪圖她的法力,她反而覺得順理成章。
總之不管怎樣,帝雲歡成功了,幽月自此由愛生恨,把帝雲歡恨到了骨子裡。但又覺得這一切只能怪她自己蠢,是她願意相信,才會自取其辱。何況不管帝雲歡如何對她,她愛帝雲歡是真的,當然下不了手殺帝雲歡,只能一個人帶著絕望和傷心回到了魔界。
本來帝雲歡的計劃這就算是成功了,事情也可以結束了。接下來雖然幽月要在魔族傷心難過一陣子,可至少她保住了性命,帝雲歡也做好了靜靜等死的準備。可誰知道寒滄溟不忿幽月被帝雲歡如此欺負,居然闖入天界,要找帝雲歡算賬,卻不小心闖入了翼族,並且被羽柔帶人拿下。
幽月為了救寒滄溟,緊跟著回到了天界,而羽柔看出兩人的關係不同尋常,為了刺激幽月,故意叫人當眾說已經把寒滄溟投入了冥界煉火獄。
結果她太低估了幽月和寒滄溟之間的情誼,幽月當即瘋了一般,發動了翼天變,要毀了整個翼族。可是在最後的時刻,她又不忍下手了,覺得不能讓翼族所有人為羽柔陪葬。羽柔看出她要罷手,就故意撲過去假裝要阻止她,其實是暗中觸發了翼天變,便才導致翼族被封印千年。
這一切都是彼此關聯、環環相扣的,而且很多都是幽月和帝雲歡的自主行為,怎麼可能是由太尊設計的?
果然,太尊接著就搖了搖頭:「後來發生的一切當然不是我設計的,我雖然是神,但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至少設計不了人心。我的意思是說,首先我讓雲歡知道你們兩個都是玄陽體,不能在一起,接下來我會找機會、想辦法告訴雲歡,如果想在一起,必須有一個人改變玄陽體質,改變的唯一方法,就是數十次被冥界煉火煉化,雲歡肯定會為了你去受那些折磨。但我也知道,僅僅是這樣動力可能還會不足,我會接著設計讓你陷入絕境,雲歡必須數十次被煉化才能救回你的命,這樣雲歡一定會拚死救你,無論承受多大的折磨,他都不會放棄的。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我雖然設計得好好的,還沒付諸實施,雲歡就……」
幽月恍然大悟:「你還沒開始按照你的計劃進行,雲歡就有了自己的計劃,並且一路發展到了後來的局面?」
太尊一臉無奈地點了點頭:「可不就是?當時我看到雲歡按照自己的計劃玩得興高采烈的,只好先把我的計劃放在一邊,看他發揮,如果他發揮得比較出色,完美地把問題解決,最後著落在他數次被煉化這個結果上就可以了,雖然方法不同,但結果一樣,也算是殊途同歸。所以當時我雖然不曾露面,但一直在暗中關注著事情的發展,如果偏離軌道太厲害,我就會適時伸一下手,拽到正軌上來。總之一切還算順利吧,到最後,是你的生命石碎裂並且遺落在了冥界煉火獄,雲歡為了集齊你的生命石,就必須一次一次被煉。雖然這並不是我當初設計的計劃,但結果一樣,我也就樂得少浪費幾個腦細胞了。」
這番話說的,幽月幾次都差點笑噴。這滿嘴現代辭彙絕對是她的功勞,倒沒想到太尊竟然也學了這麼多。
忍住笑,幽月點了點頭:「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設計的。這也就難怪當初你沒有站出來說明一切真相,而任由我們鬧騰得天翻地覆了,原來是不能說。」
太尊笑嘻嘻地點頭:「當然不能說,提前說出來不就不靈了?就是得讓一切都跟真的似的,你們才不會起疑,雲歡才會拼了命的去拿你的生命石。等你們恢復體質、重新回歸天界,不但可以在一起,那股邪惡力量也可以被消滅了,多完美。」
幽月撓了撓眉心,總算明白了來龍去脈:「這些我都明白了,那翼族被封印呢?當時你既然關注著整個事件的發展,要阻止那鳥人觸發翼天變應該也很容易,為什麼沒有出手?還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你確實沒來得及阻止?」
太尊微笑:「不是沒來得及,當時我是可以阻止的,但我沒有阻止。聯繫剛才我說的必須讓雲歡數次承受被冥界煉化的痛苦,你能猜到原因嗎?」
幽月的大腦飛速地運轉了幾圈,接著想到了某種可能:「你要借我的翼天變,封印翼族棲息地那股邪惡的力量?」
太尊讚許地點了點頭:「沒錯,那股邪惡的力量本身就非常強大,當時我看得出已經有失控的跡象,必須將其封印住。而因為它失控得非常突然,再加上翼族在那裡棲息數萬年,也沾染了那股邪性,如果將他們移出來之後再封印那股邪惡力量,他們身上的邪性仍然會造成嚴重的後果,必須將他們一起封印住。等雲歡消滅那股邪惡力量之後,他們就會恢復正常。雖然他們會因此一千年不見天日,但對於不死不滅的神天界各族來說,一千年不過彈指一揮間,無所謂。」
好,所有的疑團總算都解開了,幽月想了想,接著哼了一聲:「也就是說,你早知道翼天變是被那鳥人強行引發的,不能把賬全部算在我的頭上。而且當時我已經想收手了,你為什麼不把真相說出來?你說的話,他們一定會相信的。」
太尊還是微笑:「為什麼要我說出來?等你自己把真相公之於眾,不是更好嗎?幾乎天界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你,如果由我來說,肯定會有一些人覺得我是在偏袒你,是在扭曲事實,但若你自己把真相找出來,那些人不就都閉嘴了?」
這倒也是。幽月恍然,卻又有些好奇:「可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有辦法證明是那鳥人引發了翼天變?我現在可是一點證據都沒有啊。」
太尊眨了眨眼,顯然並不覺得這個問題算個問題:「你現在一點證據都沒有,只是因為你還沒有去找。你重生到人間之後,變得比過去更加古靈精怪,連雲歡都不是你的對手,想找個證據還不是易如反掌?加油,爺爺看好你哦。」
幽月頗有些無語,卻又覺得好笑,撓了撓頭,她表示壓力比較大:「這恐怕很難呀,事情已經過去了千年,當時那鳥人又做得那麼隱秘,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沒有物證,人證吧,又只有你我和雲歡,我們三個明顯就是一夥的,你們倆替我作證,顯然說服力也不足,這個……」
太尊捻著鬍鬚微笑,暫時不曾開口,倒是帝雲歡淺淺一笑:「我們倆替你作證,說服力不足,如果那鳥人親自為你作證呢?」
幽月眼睛一亮:「你是說讓她自己招出來?可正常情況下她肯定不會說,要是我們用點手段,她又肯定會說我們是嚴刑逼供什麼的……」
帝雲歡卻搖了搖頭:「我不是讓她說出來,我是要把她曾經做過的一切呈現出來。」
「呈現出來?」幽月先是一愣,接著想到了什麼,「你是說用輪迴鏡?那倒是絕對無法作假,可輪迴鏡連爺爺的法力都不足以啟動,我……」
「你可以,確切地說,是你們可以。」太尊顯然也是這個意思,便笑呵呵地開口,「吸取了雲歡的精元之後,你的法力本來就高到整個天界無人能比,雲歡雖然不及你,但你是第一,他就能排第二,只要你拿回內丹,徹底恢復體質和法力,你們兩人聯手,就可以啟動輪迴鏡。」
既然是太尊說的,可信度當然非常高,幽月立刻驚喜萬分:「真的可以?也就是說我們兩人聯手,法力已經在你之上了?」
太尊本來點了點頭,接著又瞪了她一眼:「你這麼興奮是幾個意思?你倆聯手法力在我之上又能怎的?難道還想反了我?」
幽月趕緊哈哈一笑:「那哪能呢?爺爺您誤會了,我只是高興嘛!既然如此,我們這就去揭穿那個鳥人的惡行吧!當然第一步是先好好教訓教訓那個鳥人,拿回我的內丹!爺爺你可別攔著我,這口氣我必須出!」
太尊揮了揮手,一副興緻缺缺的樣子:「去吧去吧,我不攔著你,看你發揮。」
先前幽月就一直奇怪,為什麼太尊明明知道一切真相卻緘口不言,現在總算是明白了。既然是這樣,他們所受的一切折磨就是有意義的——這樣說也並不十分恰當,當年她雖然被羽柔折磨得不輕,也被冥界煉火煉化了,可畢竟只經受了一次,比起帝雲歡承受的痛苦,簡直就是毛毛雨。想到此,幽月覺得滿心酸楚,不由抬手輕輕撫著帝雲歡的臉:「辛苦你了。」
帝雲歡笑了笑:「一點都不辛苦,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不是這樣,就算我把你找回來,恢復了你的體質和法力,我們仍然不能在一起,現在就百無禁忌了。只要能如此,別說是受這些折磨,就算是再來數倍數十倍都是值得的。」
幽月深吸一口氣,笑得溫柔:「好,那我也就不矯情了。不管欠了你多少,餘生我會慢慢還的。」
帝雲歡呵呵地笑出了聲:「這話怎麼說的,你什麼時候欠我了?行了,說不矯情就不矯情,現在該去辦正事了,你就盡情發揮吧!」
鳳紫熏和帝無華一直在焦急地等待著,他們當然能知道帝雲歡和幽月回到了天界,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這兩人過來打招呼。正在他們焦急的時候,帝清歡興沖沖地跑過來說,太子哥哥請他先來稟報一聲,他帶著幽月去找太尊請教一些問題了,問清楚之後就立刻過來給他們請安,兩人只好耐著性子等著。
帝雲歡和幽月在那邊耽擱的時間真心不長,可對急切地盼著帝雲歡回來的兩人來說,每一刻都是煎熬。不大一會兒,帝無華就首先坐不住了:「怎麼還沒過來?清歡你快去看看,把他們叫過來!」
帝清歡有些無奈:「您不要著急,太子哥哥肯定在跟爺爺商議很重要的事,商議完了就會過來的。這一會兒功夫您就攆了我三趟了,至於嗎?」
「怎麼不至於?你懂個毛線!」帝無華毫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個毛都沒長齊的毛孩子,怎麼會明白我的心情?敢情那是我兒子,不是你兒子好吧?」
帝清歡憋不住地樂:「那當然不是我兒子,是我太子哥哥。父尊不是一看到太子哥哥就吹鬍子瞪眼,總想賞他幾個巴掌似的嗎?這會兒知道著急啦?」
「你再說?」帝無華越發用力瞪著他,大大的巴掌早已伸了出來,「再說我就先賞你一個巴掌!」
帝清歡越發想笑,趕緊往鳳紫熏的身後躲了躲,故意一臉委屈地抱怨:「母后您快看,父尊心裡就只有太子哥哥一個,他都從來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母后您偏心,為什麼不把我生的跟太子哥哥一樣討人喜歡?」
鳳紫熏也被逗樂,趕緊抓著他的手安撫:「誰說你不討人喜歡,在我心裡,你和雲歡一樣討人喜歡,母后從來不偏心,乖啊。」
「呸!肉麻!」帝無華放下手,沖著帝清歡啐了一口,「那麼大的人了還撒嬌,噁心不噁心?」
帝清歡眨了眨眼:「那麼大的人了?您剛才不是說我是個毛都沒長齊的毛孩子嗎?父皇您說話有個准沒有?」
帝無華頓時氣得吹鬍子瞪眼:「反了你了,找打是不是?看老子今天不揍死你!」
帝清歡笑嘻嘻地又往鳳紫熏身後鑽了鑽:「母后救命啊!」
話音未落,就聽一個雖然清冷如玉卻又帶著几絲笑意的聲音響起:「誰在這喊救命呢?需不需要我幫忙?」
三人瞬間大喜,齊刷刷地看了過去:「雲歡(太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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