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拔毛燒開水,燉湯喝
岳公子識得厲害,立刻瞳孔一縮,內力已化作一面氣牆,將所有暗器盡數反彈回去——不是全部,一枚暗器突破了他的防線,卡在了肩骨縫裡。傷口不大,可那種疼,不亞於剝皮抽筋!
「不用內力,我便奈何不了你?」瀟雲歡冷冷地看著他,手心其實冷汗涔涔:自記事以來,今晚是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岳公子的身體因為劇痛而微顫,卻一語不發,短劍再度疾刺而來!瀟雲歡居然不動,只是淡淡地看著他。
「啊喲!」岳公子突然一聲痛呼,所有攻勢瞬間瓦解,整個肩膀都縮了起來。
卡在骨縫裡的暗器彷彿活了一般,突然在她傷口中劇烈地顫動起來!無數尖刺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連續不斷地扎著骨肉筋脈的感覺……嘖嘖。
瀟雲歡持續催動內力幫郁蘭陵化解毒性,明顯比剛才淡定了許多:「忍耐力不錯,尋常人早就昏過去了。」
岳公子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不由嘆了口氣:「太疼,昏不過去。看來今晚我殺不了你了,可惜……咦?!你的暗器上……」
「只有你會用毒嗎?」瀟雲歡淡淡地挑唇,「你會用酥骨,這毒怕是奈何不了你,只不過要爭取時間配製解藥,得先用內力壓住毒性。所以,你懂的。」
內力去壓毒性,自然就沒法對付瀟雲歡了。何況郁蘭陵體內的劇毒就要化解完,一旦那不再是他的軟肋,他就可以大開殺戒!
「不愧是琰王!我認栽!」長笑聲中,岳公子飛身而起,眨眼消失,「郁老闆,得罪了!看看你的心口!」
郁蘭陵心中一動,立刻扯開衣服一看:「他解了我之前中的毒?!」
那種毒憑瀟雲歡的內力也無法化解,更不知解藥的配方,他們正想法設法尋求解毒之道,卻沒想到這個刺客救了她。
「這麼講究?」瀟雲歡突然挑唇,勾出一抹清冽的冷笑,「目標是我,不但沒打算傷你性命,還幫你解毒以示補償?」
琰王瀟雲歡,就是郁蘭陵的後台。有當今天子見了都必須畢恭畢敬的十皇叔罩著,天香閣能不在京城橫著走?
沉默中,郁蘭陵突然嘆氣:「她說,你是她的相公。口口聲聲只愛我一個,你這是何時暗藏了明珠?」
瀟雲歡看她一眼,突然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敢懷疑我?要罰。」
郁蘭陵嬌笑:「罰什麼?」
瀟雲歡冷笑:「上床,蓋好被子,我告訴你怎麼罰,罰到你不敢懷疑我為止。」
媚柔撫著咽喉,無比憂慮:「不會真的就這麼睡到一起了吧?」
「不會。」站在她旁邊的那個俊俏的少年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條縫,「男人和男人怎麼能睡到一起去呢?我家王爺又不好男色。」
所以,風情萬種、酥心媚骨的郁蘭陵,真的是個男人,「她」說的的確是實話,就是不知道岳公子信沒信。
郁蘭陵之前中的劇毒相當厲害,被岳公子解掉之後,渾身虛脫無力加冷汗直冒,他很快就昏睡了過去——確切地說,是昏了過去。
瀟雲歡當然不放心,便一直守在一旁。燭火微跳,夜色柔和,越發襯得周圍一片靜謐。少頃,他突然眉頭一皺,目光瞬間冰冷如雪:「進來。」
與此同時,右手輕輕一揮,一團雪白的柔光已將床上的郁蘭陵籠罩了起來,相當於將他移入了另一個空間。
兩隻青鳥從窗口飛了進來,光芒一閃落地,已化為一青衣、一藍衣兩個少女,跪拜行禮:「太子殿下!」
瀟雲歡目光更冷,莫說是人,足以凍死一切神妖佛魔:「誰讓你們來的?」
藍衣少女嚇得不敢動,卻又控制不住渾身的顫抖:「回、回殿下,是、是羽柔公主……」
好冷,殿下一個人製造出來的冷氣,比天界最冷的寒冰獄還冷千萬倍!
瀟雲歡目光更冷:「何事?」
藍衣少女盡量把氣喘勻,恭恭敬敬地回復:「回殿下,公主說凡間畢竟不適合殿下,請殿下儘快回天界……」
「我的事,輪不到她管。」瀟雲歡冷聲打斷她的話,還好十分平靜,「告訴她,我若回天界,必是與幽月一起。」
藍衣少女囁嚅著,雖然害怕,還是盡職盡責地履行著傳遞信息的責任:「是!殿下,公主還說,幽月公主已魂飛魄散千年,再找也是徒勞,殿下如此勞心費神,怕是於修行有損,不如……回天界……繼續……修行,早日……」
不是不想說,是說不下去。瀟雲歡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說,冰冷銳利的眼神就足以秒殺一切。藍衣少女越說聲音越低,別說抬頭,大氣都不敢出!
瀟雲歡靜了片刻,突的唇角一挑,卻連勾出的淺笑也如冰似雪:「告訴她,再讓我聽到勸我放棄幽月之類的話,我將她拔毛燒開水,燉湯喝。」
藍衣少女嚇得一哆嗦,不敢點頭,也不敢不應:「這……殿下……我、我怎麼說……」
「照實說。」瀟雲歡冷冷地看她一眼,「就說這是我說的,你只是轉告。她若敢因此動你一根毛,我燉她兩回。」
藍衣少女莫名想笑,又哪笑得出來:「這……」
「走。」瀟雲歡一揮手,語氣里的不容違逆是個人就聽得出來,不是人也聽得出來。
兩人自是不敢多說,行禮之後起身,化為青鳥穿窗而出,眨眼飛上了九重天。
瀟雲歡揮手,撤掉郁蘭陵身上的白芒,目光幽冷,卻又柔情繾綣:千年又如何?即便萬年、萬萬年,生生世世輪迴不止,我都必須找到你!
幽月,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守望。
天界分東西南北中五大聖境,中央聖境為帝都,乃統治者神族的棲息地。南方聖境本是翼族的棲息地,羽柔出身冰鳳族,乃翼族最高貴的公主。千年前一場劇變,翼族遭遇滅頂之災,僥倖脫身的她只能暫時棲身帝都,居棲梧閣。
涼風習習,吹起她雪白的裙角,宛如天邊柔美的雲。執杯的手突然一頓,她回頭看向門口:「回來了?」
藍衣少女垂首進門,小心行禮:「奴婢參見公主。」
「不必多禮。」羽柔輕嘆了口氣,說不出的嬌柔可人,「藍翎,看你這意思,殿下依然不肯回來,是嗎?」
藍翎咬唇,輕輕點頭:「是。」
「唉!他總是這麼倔強。」羽柔依然嘆氣,嘆得愁腸百結,我見猶憐,「已魂飛魄散千年,他怎麼可能找得到?真是要……愁死個人……」
藍翎不敢抬頭,也不敢往下說。羽柔卻偏偏追問:「殿下沒有什麼話,讓你帶給我?」
「殿下……」藍翎暗中叫苦,撲通便跪了下去,「公主恕罪,奴婢將公主的話如實轉告殿下之後,殿下便說……說……」
羽柔鳳目一轉,已約略猜到緣由:「殿下的話,不大好聽?」
藍翎只覺滿口發苦:「是,奴婢不敢說……」
「沒關係,照實說。」羽柔微笑,「話既然是殿下說的,便是他的意思,你只是負責轉告,即便再不好聽,與你何干?」
藍翎咽了口唾沫,小心地回報:「是!殿下說,公主若再勸他放棄幽月公主,他便將公主拔……拔……」
羽柔眼底有陰鷙的光芒一閃而過,面上依然微笑:「拔毛燒開水,燉湯喝?」
「公主恕罪!」藍翎砰砰磕了兩個響頭,「奴婢……」
「別磕了,說了與你無關。」羽柔居然嬌笑起來,一副無奈加寵溺的口吻,「殿下總是喜歡這麼跟我開玩笑,我也真是拿他沒辦法。」
藍翎見狀鬆了口氣,便開始替她鳴不平:「奴婢覺得,殿下太過分了!公主對他一往情深,他一心只想著那魔女倒也罷了,居然還這麼說……」
羽柔搖頭,語氣更柔和:「沒事,殿下喜歡月姐姐,我是很願意成全他們在一起的。可月姐姐已經不在了,殿下卻一直不肯接受現實,滯留凡間千年,我是怕他損了修為才……罷了罷了,你先下去吧,等我找機會勸勸他。只要他無恙,隨便怎麼燉我,我都無怨無悔。」
藍翎起身,由衷欽佩:「公主對殿下真是情深意重,殿下一定會明白公主的心的!」
羽柔輕合了雙目,掩住了眼中那滔天的恨意:幽月,你灰飛煙滅一千年,竟還能霸著殿下的心,我還真有些奈何不了你呢!
不過那又怎樣?殿下是我的,最終一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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