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九十三章 手藝活

「老爹，酒買來了。」

春去秋來。

花謝花開。

應劫入世的那個小東西，已能幹人事了。

常言道，人小鬼大。

這話，用在他身上，特別應時襯景，瞧那小臉，紅撲撲的，知道的是偷喝了老爹的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氣太冷，給他凍出毛病了。

「還以為你個崽子走丟了。」

草棚中，鐵器敲砸的鏗鏘聲停了。

老鐵匠拍了拍肩頭的煙灰，坐在了火灶前。

嘿嘿嘿！

小趙子過來了，3兩歲模樣，腳步蹣跚，奶聲奶氣。

別看人小，人聰明著呢？

上街沒人踩著他，這點就難能可貴。

「嗯，夠數。」

趙鐵匠接過酒壺，隨手掂了掂。

何止夠數，分量還比往日多了些。

誰讓他有個鬼機靈的娃子呢？偷喝了酒，又往裡兌了點水。

趙鐵匠很欣慰，慶幸娃子兌的不是尿。

這事兒，他當年干過，被爺爺吊起來，1頓好打。

他不是爺爺，可不捨得打孩子，天冷，喝酒暖身子。

「幹活。」

半壺酒下肚，他又拿起了鐵鎚。

祖傳的手藝，他從未擱下，除了有點累，其他沒啥。

不過，待瞧見自家娃子，又瞬間幹勁十足。

人都會老，但願老之前，能把孩子養大成人。

趙公子也懂事，老爹兢兢業業的打鐵，他則杵在1旁，正兒8經的看。

他很聰慧，至少學東西很快。

3兩歲就會翻跟頭的娃，很少見有木有。

而他，就是其中之1，若非氣力不足，拿不動鐵鎚，不然，打鐵的技術活，他也能幹的有模有樣。

「來年開春，送你去私塾。」

「他年，考個狀元回來。」

「咱老趙家，還沒出過當官的。」

趙鐵匠1邊揮動鐵鎚，1邊氣喘吁吁道。

「啥是狀元。」趙雲仰著小腦袋，好奇的問道。

「狀元就是.....。」

「老鐵匠？」

話未說完，便見1人推門進來。

是個魁梧的漢子，蓬頭垢面，鬍子拉碴，手中，還拎著兩隻兔子，淅瀝的血滴答滴答的，還冒著熱氣。

趙雲認得，是臨對門的牛老叔。

他是個獵人，常年跟凶獸打交道。

「得好些日子沒瞧見你了。」老鐵匠笑了笑。

「這鬼天氣，野獸都不出門，守了個把月，就守了倆兔子，吃飯的傢伙還掉溝里了。」牛老叔罵罵咧咧。

罵過，才覺不合適，怕是給孩子嚇著了。

他是1瞬變臉，和藹可親的抱起了小趙雲。

時間過得真的快，眨眼，娃子都會下地跑路了。

老輩說的真不假，打小喝羊奶的都聰明，瞧這小傢伙，大眼骨碌碌的，瞅著便鬼機靈，不像他家那倆，就知在泥窩裡打滾。

「年紀大了，還這般拚命。」

「1家老小，指著我養活呢？」

牛老叔說著，將兩隻野兔放在了桌案上。

完了，便1臉笑呵呵，「給我打點東西唄！」

「又不給錢？」

「用兔子抵上。」

「你啥都好，就是太摳，打啥兵器。」

「老規矩，砍刀，就按上回的尺寸來。」

兩人有說有笑，權當嘮家常。

倒是趙雲，又仰了小腦袋，望向了天空。

天，又黑了，月婆婆又出來了。

他喜歡看月亮，雪白雪白的，很美很親切。

夜裡。

小院肉香氣瀰漫，趙鐵匠把兔子燉了。

味道如何，且先不論，趙雲的胃口，那是1如既往的好，即便應劫入世，依舊大飯量，1碗肉湯下肚，還能再扒拉兩碗米飯。

「慢點兒，別撐著了。」

趙鐵匠灌了1盅酒，1臉笑呵呵道。

能吃是福，他家這娃子，那是越看越歡喜。

「老爹，我又聽見有人呼喊。」小趙雲奶聲奶氣道。

「喊啥了。」趙鐵匠打了個酒嗝。

「殿。」

「我咋沒聽到。」

「真的。」

「得，你也遺傳了你祖爺爺的倔脾氣。」

趙鐵匠半分沒放在心上，只顧巴滋巴滋喝酒。

說起祖爺爺，走都走的不安心，山溝里哪有光。

趙雲則嘟嘟囔囔，時而還撓著小腦袋，4下望看。

他真聽到了，特別夜深人靜，最為清晰，聽的想哭。

1夜無話。

轉眼黎明。

趙鐵匠早早起床，進了草棚，在灶上生火。

待趙雲爬起來時，後院已響起鏗鏘的打鐵聲。

打。

他也打，只不過是去打醬油。

清晨，梧桐鎮的大街，還是很熱鬧的。

1眼望過去，滿是熙攘的人影和吆喝聲。

「老鐵匠真有福啊！」

「這娃子，胖嘟嘟的。」

都街坊鄰里，基本都認得。

逢見趙雲，就少不了議論聲。

也不知哪家爹娘狠心，說扔就給扔了。

若非鐵匠心善，怕是早被野獸叼走吃了。

「小傢伙，過來。」

還是那座酒樓前，還是那個姓葉的半仙，打老遠便招呼。

趙雲倒也乖巧，邁著蹣跚的小腳步，顛顛就過來了，就是個頭太低，還沒人算命的桌子高。

「老爺爺，你叫我。」

「嗯。」葉半仙說著，便1臉高深莫測的拽了拽袖子，拉了趙雲的小手，看了又看。

上回，就是給這娃子算了1卦，他大半年沒下來床。

那得好好看看手相，究竟是他娘的命里犯沖，還是特么的5行缺德。

看歸看，他可不敢再算。

大半年沒生意做，窮的就剩這身行頭了。

「老爺爺？」趙雲揮了揮小手。

「根骨奇佳。」瞅了大半晌，葉半仙整了這麼1句。

完了，他就把人醬油瓶子拎走了。

老夫掐指1算嘛！這娃子是出來打醬油的。

這事兒他熟，那不，身後就是1座酒樓。

當然，錢不是他出，打醬油的錢也給人拿走了。

他不是神棍，卻頗通坑蒙拐騙，滿滿1壺醬油，有大半瓶都是灌的水，至於小趙雲打醬油的錢，他換了1個肉包子，就在懷裡揣著呢？

「拿好，回家吧！」

「謝謝老爺爺。」

薑是老的辣，被人坑了，小趙雲還笑的很憨厚。

葉半仙也是沒臉沒皮，瞅人走遠，才把包子拿出來。

「哎，愧對列祖列宗啊！」

他這1聲嘆，頗有那麼幾分懷才不遇的惆悵。

好歹有祖傳的手藝活，到了，卻淪落到坑人孩子醬油錢...才能勉強填飽肚子。

自這1日起，又是好些天沒見他出攤。

小趙雲懵懵懂懂，不代表趙鐵匠好脾氣。

醬油錢都坑，能不掀他攤子？

又是夜。

大雪飄飛。

忙碌1天的鐵匠，愜意的縮在被窩裡，呼呼大睡。

娃子就在他懷中，摟的結結實實，就怕被人偷走了。

也正因摟的結實，1個翻身，才覺懷中空落落的。

誒呀？

孩子呢？

趙鐵匠自夢中驚坐而起，1臉慌張，1臉茫然。

「老爹。」院中，傳來了呼喚，且還帶著1抹哭腔。

是小趙雲，不知怎的，在樹杈上卡著呢？

這次，沒偷喝酒，光著屁股，凍的通紅通紅的。

吱呀！

趙鐵匠拽門出來時，見此情形，1步都沒走穩的。

是他沒睡醒嗎？這孩子咋爬樹上去了，還有，這是咋爬上去的。

「你個崽子，大半夜不睡覺，跑樹上干甚。」

「俺沒爬，醒來就在這了。」

應劫的神朝之主，沒啥優點，張口就是大實話。

誰沒事兒半夜爬樹，他這小個頭，也得爬的上去才行。

那麼問題來了，因何如此。

自是天道輪迴的鍋，讓他這場應劫，不怎麼順利。

確切說，是有那麼1丁點瑕疵。

除了會時常走丟，其他沒啥。

這些，趙鐵匠自不知，很本能的以為，娃子活潑愛動，大半夜搗蛋。

於是乎，

他專門造了1個小鈴鐺，給趙雲掛上了。

如此，才能聽聲辨位，省的下回找不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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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天精神渙散，1直不在狀態，愧對大家的支持和鼓勵，說聲抱歉。

我會盡最大努力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