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五百零五章 換

這，是1座與世隔絕的山，白雪皚皚。

雪掩映的深處，有1山谷，名為藥王谷。

正值清晨好時光，谷中炊煙裊裊，葯香瀰漫。

東嶽雪山是也，宛若人間凈土，不惹凡世塵埃。

「小徒兒，還未造好飯？」

「師傅莫著急，快了快了。」

說話者，是個乖巧的小丫頭，正拿著1個蒲扇，在灶火前扇了又扇，時而還會湊上去，對著火使勁吹。

她口中的師傅，乃1白髮老者，仙風道骨。

這位倒清閑，沐著晨曦之光，悠閑的耍太極。

他，便是藥王了，早在多年前，便已隱居在此。

呱！

谷中的寧靜祥和，被長空1聲嘶鳴所打破。

蒼鷹來了，還馱著趙雲和柳如心，風塵僕僕。

「哇，好大1隻鳥啊！」

小丫頭仰了頭，不禁驚叫了1聲。

藥王也看了1眼，嗅到了血腥之氣。

嗖！

在他望看下，蒼鷹從天飛下來。

許是來的太急，成片雪花被盪起。

「9幽玄功。」

藥王眼光毒辣，1眼便瞧出了柳如心的功法。

待看趙雲時，他捏了捏鬍子，雙目還不禁微眯。

被冰封的那位，該是吃了1顆奇異的丹藥。

「見過藥王前輩。」柳如心拱手俯身，頗有禮數。

「你，怎知吾在此。」藥王本溫和，卻是言語清淡。

「無字碑。」

柳如心未隱瞞，可這3字，卻聽的藥王皺眉。

很顯然，他知道無字碑，那玩意兒，邪乎著呢？

至今，他都不知碑中，藏著何方神聖，太神秘了。

「求前輩救他1命。」

「沒空。」

「有空，你有空。」

藥王要走，卻被小徒兒推了回來。

這老頭兒，啥都好，就喜歡擺譜。

「你這瓜娃子。」藥王瞬間板了臉。

「老祖宗說，救人1命勝造7級浮屠。」

乖巧丫頭不諳世事，說的卻是頭頭是道。

見之，柳如心也忙慌上前，眸中淚光閃爍。

「罷了罷了。」

藥王怕是見不得人哭，語氣緩和了不少。

他終是慢悠悠的湊了上來，抓了趙雲手腕。

1番把脈，他那方才舒展的眉頭，又皺下了。

中毒了，這娃子中毒了，而且，還是兩大奇毒。

若僅如此就罷了，還妄自動武，是嫌死的不夠快嗎？

「前輩？」

見藥王沉默不語，柳如心呼喚了1聲。

小丫頭也仰了小腦袋，靜等師傅的說辭。

「藥石無力。」

良久，才見藥王放開趙雲手腕，轉身走了。

不及柳如心追來，便被他1語擋回，「送客。」

小丫頭躊躇了1瞬，但還是跟上了師傅的腳步。

「前輩，就當可憐可憐後生。」

身後，柳如心砰的1聲跪在了地上。

藥王無回應，倒背著手，入了小閣樓。

雪，還在無休止的下，刺骨寒風，呼嘯山谷。

然，跪在地上的柳如心，卻如冰雕，紋絲不動。

她知道，藥王1定有法子，將趙子龍拉出鬼門關。

若能讓他活，跪到地老天荒她也願，縱死，心也甘。

這1跪，便是3天3夜。

雪，好似誠心與她過不去。

也或者，是想讓她知難而退，飄起來沒完沒了。

就這，藥王都未心軟，該幹啥幹啥，半分不理會。

倒是他家徒兒，於心不忍，總偷偷摸摸跑來送食物。

「大姐姐，天寒風大，莫凍壞身子。」

小丫頭心善，拿了披風，也端來了熱水。

柳如心只牽強1笑，靈澈的眸，目光渙散。

「丫頭，怎的不做飯？」

藥王出了房門，扯著嗓子大喊，以示不滿。

小姑娘跑回來時，他已端坐，就等著吃飯呢？

「餓了是吧！..喏，吃吧！」

徒兒也是孝順，很粗魯的丟來了1個硬饅頭。

至於做飯，見死不救的老東西，還想吃熱乎飯？

「嘿.....。」

藥王暴脾氣上來，硬饃也能啃得下。

小丫頭卻不以為然，吃吃吃，噎死你。

夜，又悄然降臨。

看鵝毛大雪，已飄滿藥王谷。

看柳如心，也依舊如1尊冰雕。

吱呀！

夜深人靜時，閣樓中走出了1道人影。

是藥王，緩步而來，神色還是那般冷淡。

「他，是你何人。」

整整4日，這是他第1次對柳如心開口。

這娃子也是倔強，跪在這，是要以死明志？

「我相公。」

柳如心輕語，音色沙啞不堪，臉頰也慘白如雪。

武林高手又如何，4日不吃不喝，也是極盡虛弱。

「他沒救了。」藥王淡淡道。

「我不信。」柳如心滿目希冀。

「老夫的醫藥費，很貴。」藥王終是鬆口了。

「前輩說便好，晚輩定照辦，無論是何等代價。」

「哪怕，是你的性命？」

「他的命，便是我的命。」

柳如心的眸中，閃滿了堅定之光。

正是她這份決絕，讓藥王心神恍惚。

當年，也有那麼1個痴情種，跪在門外求他。

以命換命，那人，只颯然1笑，半分不見猶豫。

同樣的劇目，相似的光景，在多年之後，竟又來1遭。

他不知世間情為何物，當真能讓人生死相許？

這如刀的歲月，這無情的年輪，多少生離死別。

「有1法，或可1試。」藥王收了思緒。

「何法。」柳如心擦乾了眼淚，激動不已。

藥王深吸1口，緩緩吐露了兩個字，「換血。」

這，是含蓄的說法，直白1些講，那便是換命。

他並非鐵石心腸，也並非不想救人。

實在是，救1命害1命，無異劊子手。

「換。」柳如心想都未想，便給了答案。

「即便換血，他也未必能活過十年，值得？」

藥王未看柳如心，而是微微抬眸，望向了縹緲。

當年換命的那個人，若成星辰，該是最亮的那顆。

「值得。」寥寥2字，柳如心說的鏗鏘有力。

「如此，等吾1日。」藥王說著，拂袖走開了。

雪中的柳如心，則破涕為笑，笑都笑的那般嫣然。

得救了，她愛的人終是得救了，能再多看十年春秋。

「親愛的師傅，您老終是良心發現了。」

清晨，小丫頭格外勤快，做了1桌美味佳肴。

藥王嘛！少擺點兒譜，多救些人，積德行善哪！

可她不知的是，師傅的大發慈悲，救人也是害人。

「大姐姐，你好美啊！」

小丫頭伸了手，摸了摸柳如心的臉頰。

暗想著，等她長大，也要生1張好容顏。

「小姑娘，能否借我3兩錢。」柳如心笑道。

「嗯。」丫頭不吝嗇，把自個小錢袋塞了過來。

「多謝。」

迎著鵝毛大雪，柳如心獨自1人下了山。

她再回來時，潔白的世界，多了1抹嫣紅。

3兩錢，她下山換了1身嫁衣，正襯好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