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五百四十三章 祭
交回天子劍，趙雲便趁著月光，默默退場了。
路過大唐宗廟時，他還在李昭陽的靈前，敬了1炷香。
廟中，還有1道倩影。
乃小公主李昭月，她該是哭過，眼角還染著淚痕。
趙雲未叨擾，靜靜轉了身，漸行漸遠，往後餘生，他都會記得大唐皇族的恩情，記得皇後為他治病，記得李昭陽捨命相救。
他走了，策馬揚鞭，1路向南。
至雲中山，他才翻身下馬。
那夜的血劫，雲中1脈葬了6位前輩，皆是因他而死，該來拜祭。
「趙將軍，請。」
迎他的，是1個青年，乃雲中第1子的徒兒。
論起輩分，對方得喊他1聲師叔。
而青年看他的神態，的確像是在看長輩。
至少，他眼神中透露著敬畏，這個年紀與他相仿的人，締造了太多傳說，是大唐史上，第1個文武狀元，也是大唐開國以來，最年輕的鎮國大將軍，加之武林盟主，任何1重身份，都值得他1拜。
「願眾位前輩，在天有靈。」
雲中宗祠，趙雲滿含悲傷的撒了1壺酒。
待轉身，雲嵐已在不遠處，只不過，是坐著輪椅。
她已武功盡失，雙腿也廢了，比之往昔，鬢角還多了幾縷銀絲。
「功成身退，明智的選擇。」雲嵐輕語1笑。
「我本就是個閑雲野鶴。」趙雲說著，還抓了雲嵐的手腕。
昔日，都是這個女前輩為他把脈，而今，還是他第1次給其瞧病。
看過，他眉頭緊皺，她的腿，很難治癒了。
「坐著好，坐著清靜。」雲嵐又1笑，倒是看得開。
「晚輩帶你去尋1位高人。」趙雲當即道。
「不去了，累了。」雲嵐話語悠悠，隨之便推動了車輪。
夜。
趙雲再1次跳上馬背，1路走走停停，多是拜祭。
3王造反，他沒少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召集武林人士，傷亡頗多，該去走1遭，哪怕他這個盟主，功力已衰退到極盡低微。
「呔。」
月黑風高時，最不缺的就是強盜。
而他，半道就撞見1伙，各個凶神惡煞。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你...趙子龍？」
看吧！人1旦活了，毛頭小賊都認得。
趙公子就是這等存在，強盜的行話還未喊完，便集體後撤。
有些人能惹，有些人惹不得，大唐的鎮國將軍，萬萬不能動。
「天下已然太平，多幹些人事。」
趙雲未下馬，半分停留都沒，只1語，留給身後人。
強盜們多乾咳，打劫這麼多年，頭回遇見這麼硬的茬子。
漢州。
趙雲又停下歇腳。
他結拜大哥的靈位，便在這座城放著。
「師叔。」林詩雨是在的，當年武功被廢，少了些許風華，多了幾抹憔悴。
「遇見有情郎，就嫁了吧！」趙雲1笑，給左老兒上香。
「喊你1聲師叔，怎的為老不尊。」林詩雨不禁斜了1眼。
「大哥若在天有靈，也不願看你孤獨終老。」趙雲話語悠悠。
哎！
林詩雨卻1聲嘆，又懷念起她那個不咋正經的師傅。
1日為師，終身為父，往後餘生，她都會在此為師尊守靈。
走了！
趙雲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耽擱太久了，已迫不及待想去渝州看看，看看那個小院子，是否已等來它的女主人。
希望越大，失望就有多落寞。
沒有，院中沒有柳如心，只滿地落葉，以及屋中幾封蒙著灰塵的信。
那，是他昔日寫給柳如心的，至今，都沒有被拆開。
「真要讓我等十年？」趙雲拿了掃帚，1邊掃1邊低語。
夜深人靜，他又提了畫筆，將魂牽夢縈的那個人，畫的惟妙惟俏。
梧桐鎮，他的故鄉。
多日後再歸來，還是那般溫馨祥和。
「吾徒，乃武林盟主。」林教頭笑的開懷。
「我家弟子，乃狀元郎。」已是遲暮的老秀才，說這話時，也年輕了幾分。
倒是葉半仙兒，抱著拐杖，安穩穩的坐在樹下。
算命的人，雖已戒卦，可他還是難逃眼瞎的命運。
「那場冰雹，砸死了不少人吧！」葉半仙話音溫和。
「逆天行事了。」趙雲倒了1杯酒，遞到了師傅的嘴邊。
葉半仙沒有接，而是在黑暗中摸索，摸索著抓了趙雲的手。
沒幾日好活了，要在走之前，再給他的小徒兒，摸1摸手相。
摸過，他沉默了良久。
改氣象大造殺戮，挨了天譴哪！
「可後悔。」葉半仙終是接了趙雲的酒。
「無悔。」趙雲也坐下了，舉目遙望北方。
若重來1次，他依舊會求那場雨。
若1場殺戮能救更多人，遭天譴也在所不惜。
他不是救世主，唯願天下太平。
「我死後，莫留屍骨，將為師的骨灰，灑在山下。」
這，是葉半仙臨終的遺言，活到歲數了，該上路了。
唯1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徒兒，當年那般小，被他誆了醬油錢。
「下1世，還做你的弟子。」
趙雲抱著骨灰罈，走1路撒1路，也是走1路哭1路。
村中人多悲嘆，那個老神棍，雖是不咋著調，可當年的那1場雨，的確救了梧桐鎮，往後多年，世世代代，都會記得他的恩情。
這1日，趙雲病倒了。
沒見老郎中，已故去1年多。
來的，是1個中年，乃老郎中的兒，子承父業，給趙雲瞧病。
「如何。」林教頭問道。
「沒病啊！」父親當年說過的話，中年也說了1遍。
的確，趙雲沒有病，確切說，是他的病，凡人治不了。
還是天譴，無時無刻，不在荼毒他，要將他折磨致死才算完。
除此，便是換血的後遺症。
這1點，趙雲自不知。
若藥王在此，定也回天乏力。
昔日，他說的十年之數，正1點1滴的應驗，無非早與晚的區別罷了。
「怎的還不嫁人，要做老尼姑？」
趙雲虛弱的躺在病床上，話是對老秀才的孫女說。
「都病了，還瞎操心。」婉心端了湯藥，沒好氣道。
「這葯，沒毒吧！」趙雲艱難的坐起，1臉笑呵呵的。
「有，毒死你。」婉心也是心腸好，精心照料，是扶著趙雲喂的葯。
「要不，你倆湊合過吧！」林教頭說的語重心長。
「太熟，不好意思脫.她.褲子。」趙公子也是逗樂。
「來。」婉心換了1個姿勢，掰開趙雲的嘴，1碗葯全灌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