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心裡有了一絲苦澀

姜果櫟將那個男人如何把她從陽台上扯下來，如何把她壓在地上，如何粗魯地對待她的過程都詳細地說了一遍。

最後她非常肯定地說道，「我離開之前，他看起來還是好好的，完全不像有問題的樣子，他還非常用力地拿花盆砸隔斷門。

但我到樓下找了小區保安陪同我一起上來的時候，他就暈倒了，這中間大約差了十五分鐘左右。」

警察低頭說，「你家裡沒有攝像頭，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你離開時，嫌疑犯還是清醒的。事發我已經做好了初步筆錄，接下來，嫌疑犯會被送去醫院搶救，刑事科學技術室的技術員會馬上來取證，請你配合好他們的工作。」

姜果櫟點點頭。

丁橙看著她低垂的後腦勺，瘦長的後頸，心裡煩躁不已。

他想摸摸她的頭髮，他想說點話來安慰她，然而，他沒有身份和立場去做這些。

救護車很快到了，醫生來到現場施救，初步斷定那個男人是硬膜外血腫，由頭部外傷引起。並且情況比較嚴重，需要立刻動手術。

嫌疑人被緊急送去醫院搶救的同時，刑事科學技術室的警察隨後也到了，他們在姜果櫟家裡取證，也對她進行了活體取證，等取證結束后，姜果櫟還必須到派出所立一份正式的口供，然後警方再立案調查。

面對著一系列繁複瑣碎的步驟，姜果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她很配合警察的工作，態度總是平靜的。

然而丁橙卻像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一樣，他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爆炸。

很多次，他嫌棄那些警察辦事效率低，做筆錄時問的問題繁冗啰嗦，想開口幫姜果櫟說話時，她都神情平靜地看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安靜。

他便立刻像個乖順的小金毛一樣，斂起身上的炸毛，乖乖地坐在一旁不吭聲，只默默陪著她。

等所有事情辦完，警方沒有扣留她，只是叮囑她不準離開本市，因為警方隨時會傳召她回來配合調查。

從派出所出來，姜果櫟站在大路上，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忽然轉頭認真地對站在她身旁的丁橙說道，「謝謝你，你本來不必陪我走這一趟，我肯定耽誤了你的時間吧。」

他沉默著，心裡那些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她肯定希望這個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人是趙琰，而不是他，他的出現或許還會令她感到一絲不耐煩和不知所措吧。

他低垂著頭，並不回應她的話，而是低聲問她，「我可以送你回家嗎？」

她露出淺淡無奈的笑，輕聲答道，「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可是他卻不想說出來，他怕自己莫名的殷勤會讓她察覺出他的小心思。

路上，她很安靜。

他也沒有想說話的心情。

忽然間，她的手機響了，他的餘光能看到她一臉期待地拿出手機，但在看到手機上閃爍的來電顯示是陳勁暉，而不是趙琰，她的期待全都變成了失落。

他臉上露出自嘲的無奈的表情，心裡一瞬間也有了一絲難以言說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