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嚇跑俞妃
「天弓國雖被剷除,天虞國和蒼梧國又發生了糾紛,一時間竟從盟友變為了敵人。但歷時十年的戰亂也讓兩國損失慘重,根本無法再戰。就這樣,打了三年便結束了。為保各自國家安寧,同時也為了調養生息,兩國這才簽下一紙和平協約。現下公主知道,哪怕天下人都不想戰爭,可若只一人想,這場戰爭也是在所難免了。最易控制的是人心,可最難猜測的亦是人心。天下有這麼多的人,又如何能讓人人都向善呢?」
納蘭嫣幡然醒悟,她今日聽殷離的話,聽到了她從前從未聽過的,也明白了她所不懂的,「所以,就算天虞國和蒼梧國都不願戰爭,可天弓國一國不安分,三國便都要戰……那但願簽訂的這紙協約維持的和平可以久一些……」
殷離垂下了眼眸,他想要告訴納蘭嫣,和平時,這紙協約當然生效。可若一方想要反悔,這紙協約也不過是廢紙一張罷了。但話到嘴邊,終是未能說出口。她才八歲,本不用理會這些,只要笑魘如花便好了,這些東西壓在她的心裡,恐怕她今後都不會歡虞了……他只希望她能一直開心,就像今日在宮門口時,她對他的那莞爾一笑,足以讓他銘記一輩子了……
「今天的晚霞沒有從前好看了……」納蘭嫣淡淡的說道。
那天邊的紅色與橙色相輝映的晚霞里,還微微透著些淡粉。晚霞之上,是深藍色的天空還有白色的積雲,晚霞之下,是黑色的山峰,原本翠綠的山峰在晚霞光彩奪目前,便什麼美都顯不出來了。
「晚霞亦是如舊,只是公主的心境不復從前那樣無憂無慮罷了。」殷離也是很久未好好看過這麼美的天空了。
就這樣,兩人靜靜的,一起看了落日,一起迎來了暮夜。
—一日—
納蘭嫣去向皇后請安時,路過御花園,好巧不巧的碰上了俞妃。
俞妃此時坐在涼亭中,石桌上放了一把琴,她正在彈琴。俞妃出身名門,她的琴技在宮中自然是佼佼者。
只是……她這時在這裡彈琴做什麼?想彈琴大可在自己宮裡彈啊。看著俞妃那身鮮亮華貴的衣飾,還有精緻的妝容,納蘭嫣便知道她要做什麼了。她從小便在皇帝處長大,從小到大在皇帝的養心殿里不知見了多少女人。她們的心思納蘭嫣還不知道么,無非就是想法設法,耗盡畢生演技來討皇帝歡心罷了。
「幼稚……」納蘭嫣嘟囔著。
今日玉嬋在宮裡料理瑣事,便只有殷離跟著前來了。
殷離聽到后,問:「公主在說俞妃?」
「真搞不懂,她們在自己宮中快樂的玩耍不好嗎?非要搞出這許多腔調來招惹父皇。」納蘭嫣雖知道這些女人做作,卻不曉得她們如此費心爭寵,目的是為了夜晚留住皇帝,從而……
殷離雖懂,可他卻無法解釋。
納蘭嫣徑直走向了涼亭處。
原本興緻極好的俞妃,瞧見納蘭嫣,笑容便一下就消失了,琴聲也停止了。經上次一事後,皇帝對她的態度明顯淡了許多,她這才找機會想要再度獲寵。
俞妃瞅了一眼納蘭嫣,也看見了殷離,不過是兩個孩子,她有何懼?
「俞妃娘娘真有雅興,嫣兒從前胡鬧不懂事,還傷及了俞妃娘娘,嫣兒在此向娘娘道歉,娘娘定是不會與我計較的吧。」納蘭嫣微微行禮,臉上帶著笑意,看起來十分有禮貌。
俞妃看納蘭嫣這般,倒是覺得古怪,「自然,本宮出身何其高貴,又怎會與小小年紀的公主計較呢?一點都不值得。只是,公主從前頑劣,今日怎的突然轉了性子?」
納蘭嫣依然是很乖巧的模樣,「當然是因為這幾日瞧著娘娘你的臉腫的可怕,嫣兒從小到大還未見哪個女人這樣呢,所以想著日後定要乖一些,否則娘娘下次若再腫成那樣,不只要嚇壞了父皇和嫣兒,更是要笑死……不……嚇死後宮各位娘娘呢!」
「你!」俞妃聽納蘭嫣這麼一提,便想起了這些時日受的屈辱。後宮里的妃嬪,哪個見了她不是要笑話她,還要背後說她幾句閑話呢?就連那些位分比她低的都敢當面擺臉色給她瞧了,當真是氣人!
俞妃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公主!上次一事,本宮寬宏大量可不與你計較,望今後我們也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本宮並不想在此與公主交談,公主走吧。」
納蘭嫣:「這是自然,我與俞妃娘娘的氣度都一樣,娘娘不怪嫣兒,嫣兒也自然不會怨娘娘當日的行為。只是……娘娘在此撫琴,莫非看著這御花園是想再重溫當日之痛了?」
俞妃狠狠的盯著納蘭嫣,手在琴弦上攥著,似乎再用力些就能把琴弦拉斷一般。「公主此話何意?本宮在此彈琴,關公主何事?勸公主莫管閑事!」
納蘭嫣笑得更開心了,「當然不關嫣兒的事,只是……嫣兒瞧著那棵樹上還有一個馬蜂窩,你的琴音會不會擾了它們呢?不如讓嫣兒放它們下來你親自問問?」
說話間,納蘭嫣便從手裡拿出了彈弓,對準了那個馬蜂窩。
俞妃起初還不相信,這御花園哪兒來的這麼多馬蜂窩,可順著方向看去,果真有一個更大的馬蜂窩在那裡,她嚇得立馬站了起來,還好有旁邊的青兒扶著。殊不知納蘭嫣當日就是用這個彈弓打掉了馬蜂窩,「放肆!納蘭嫣你好大的膽子!如果你真敢,皇上這次定饒不了你!」
俞妃身邊的宮人也是害怕,俞妃是妃子,自然有好葯,好的也很快。可他們不一樣,他們哪裡有葯?只能等包慢慢消了。許多人的身上到現在都還有舊傷呢,哪兒還經得起再蜇一次?
「俞妃娘娘這麼害怕做什麼?上一次娘娘的運氣好,那馬蜂窩裡都是些普通的馬蜂,它們蜇了你,自己也是活不了的。但是今日的馬蜂窩,倒不知是否是難得一見的殺人蜂呢?嫣兒聽說只一口便可致命,而且那些殺人蜂蜇了人後也不會死亡。不知是否真的如此,不過……娘娘試過了,嫣兒不就知道了嗎?」納蘭嫣說著,便拉起了彈弓,做出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殺人蜂?!」俞妃的宮人聽見納蘭嫣如此說,哪裡還顧得上主子,一聲驚叫聲全都跑了。
「你們!」俞妃雖生氣,可更多的是驚嚇,在青兒的攙扶下也跌跌撞撞地跑了,與那日一樣的不顧形象。
晴兒:「娘娘慢點……」
納蘭嫣見俞妃跑遠了,這才收回了彈弓。
殷離說道:「公主何須如此?俞妃也並未得罪公主啊。」
納蘭嫣的笑容消失了,她看著俞妃離去的方向,「她是未曾得罪我,可聽說前幾日她把費心尋來的藍色矢車菊全都燒了,還對額娘出言不遜。可對外卻說是在給額娘祭奠,額娘要是知道這種人給她祭奠,肯定是要生氣的!我要給她些顏色看看,好讓她知道,無論誰都別想對額娘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