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門
柳扶風把臉一偏,滿臉的不樂意,「娘,你怎麼還埋怨我呀!」
詹氏看著自己的女兒,起身來到她面前,看著她,又拉上她的手,輕拍著她的手背,語重心長道,「我是你娘,就算是埋怨你,也是為你好。你要是真的希望柳平夏不好過,就得沉住氣。你以為想徹底解決一個人是件易事?不得一步步謀划,精心設計么?」
柳扶風被她說動,臉色柔和了些,「娘......你知道的,從小到大,我才是府上的千金小姐,你和爹的掌上明珠,憑什麼一個從鄉下來的野丫頭要比我過的好?」
「她怎麼可能有你過得好?」詹氏凝聲道,「你別忘了,她嫁的,可是個殘廢!」
柳扶風笑了,纖細的手從袖口內抽出帕子,掩面而笑,笑的極雅緻,卻一臉鄙夷,「是哦,蕭景律是個殘廢,什麼都做不了。」
見柳扶風想通了,詹氏露出滿意的神色,拉著她在桌邊坐下,「女兒,你聽著,明日是柳平夏回門的日子,你放心,娘不會讓她太高興的。」
柳扶風一雙杏眸亮堂堂的,「娘,我就知道,娘是最向著我的。」說話間,挽著詹氏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親昵至極。
第二天天一亮,柳平夏就醒了,春兒和小婉進來伺候她梳洗,用過早膳,蕭景律身邊的侍衛來傳話,說是前往柳府的馬車已經在大門口候著了。
柳平夏隨即帶著春兒和小婉一同出府。
侍衛上前道,「夫人,您同侯爺同乘一輛馬車,您的婢女隨侍在馬車兩旁。」
柳平夏點了點頭,看著眼前奢華的馬車,踩著木凳上去,掀開車簾坐進去。
蕭景律已然在裡面端坐。
馬車穩穩地前行,竟不覺得有絲毫的顛簸。
成婚之後,還是第一次跟蕭景律單獨待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對於蕭景律,她知之甚少,唯一了解的是,她對自己很好。
今日他身穿一套明黃色錦服,襯的他的樣貌越發溫潤柔和,這樣的男子本應該是親民的,可柳平夏敏感的察覺到,他不說話的時候,自帶凌厲冷酷的氣息,令人不敢不尊重。
「這幾日住在府上,可還習慣?」
柳平夏點了點頭,「一切都好。」
蕭景律眉眼之間舒展開的神色顯露出他很滿意柳平夏的回答,「如此便好。」
又是同之前好多次一樣簡單又沒營養的對話,柳平夏選擇輕輕閉上眼睛,假寐。
蕭景律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憶起那日在柳府門口初見,她那時還瘦瘦小小,雖面容美麗,卻因營養不良而顯得枯槁,今日再見,卻是容光煥發,明媚耀眼。
新婚那日她睡在書房,他倒是從未想過要怪她。畢竟,人人都知他是殘廢,她那樣做,並非沒有道理可尋。
況且,他答應娶她,只是為了保護她,其餘的......倒未曾有過。
瞧見她輕輕地抱住自己輕皺眉頭,蕭景律遂將蓋在腿上的絨毛毯披在她身上。
身上一暖,柳平夏醒了,蕭景律還未將手收回。
她看著他,「蕭哥哥你在做什麼?」
蕭景律微怔,卻是笑了,「我以為你睡著了,怕你冷。」
柳平夏這才看到身上原本屬於蕭景律的白色絨毛毯子。
隨手將毯子拿起整理好,柳平夏起身來到蕭景律身前,將毯子仔細妥帖的給他蓋在腿上,又暖心叮囑,「蕭哥哥,你這腿疾才是最重要的,受了風寒更是不好,這毯子你需仔細蓋著,可別再拿起來了。」
蕭景律明朗清澈的眸底溢出絲絲縷縷的漣漪,看向柳平夏,覆又笑了,「謝謝柳妹妹。」
馬車穩穩地停在柳府門口,四角上懸挂著的銀色鈴鐺隨風發出「叮鈴叮鈴」的響聲。
可即便是有這番動靜,柳府門口也是異常安靜的,守在門口的下人對那輛奢華的馬車視若無睹,簡直跟瞎了似的。
按說,長女回門,娘家該熱熱鬧鬧的迎接並準備酒宴,可這柳府,明顯不是這麼做的。
侍衛道,「侯爺,柳府大門緊閉,只有兩名小斯守在門外,像是......像是不知道今日是夫人回門的日子般。」
聽到這話,柳平夏笑了。基本上,跟她猜的差不了多少。詹氏那麼不待見她,又怎麼可能在她回門這天熱熱鬧鬧的迎接她。
別看大門緊閉,她猜想,所有人一定就在門后,等著看她的笑話。
「不知?」蕭景律臉色微沉,「柳府好歹是尚書府,怎麼連這種基本的禮節都不知。如塵,去敲門。」
「是。」
「等等!」柳平夏開口制止。
蕭景律不解,「柳妹妹你......」
「夫君!」柳平夏道,「我們回門,便是客,你也說了尚書府並非不懂道理,自然知道今日是回門之日。既然知道,又緊閉大門,便是有錯!我們若是主動敲門,豈不是自己拉低了自己的身份?要我說,我們就在這兒等,我就不信今天這門不開!」
蕭景律沉思片刻,道,「如塵,回來吧。」
「是,侯爺。」
蕭景律想過了,柳平夏這番話在理上,他們不能自降身份。
柳府大門內。
詹氏看著大門久不聞敲門聲,招招手讓老媽子到身前來。
老媽子在她面前站穩,恭恭敬敬道,「夫人,你有何吩咐?」
詹氏指了指大門,「柳平夏那個小賤人當真到了?」
「是!」老媽子道,「門口的小斯大老遠就看到了是蕭侯爺府上的馬車往這兒來,此時啊,大小姐與蕭侯爺就在門外呢。」
詹氏的臉色沉下來,「既然來了,為何不敲門?」
「夫人,老奴想,定然是大小姐見府上沒一個人歡迎她回門,心裡又委屈,又難過,這才不敢上前敲門的。」
詹氏一陣心煩,「是這樣最好!這丫頭,三番兩次的跟本夫人對著干,還讓老祖宗打了我的兒子和女兒,今日她回門,別想輕鬆的從正門進來!」
「夫人說的是。」
又等了一刻鐘,詹氏不耐煩的從紅木雕花的椅子上起身,沖著把門的老媽子道,「開門開門!老娘沒這個閑心跟這個死丫頭在這兒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