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家的感覺

交稿時間越來越近，葉曼秋只得逼著自己多分出些精力在工作上。

但那天和山海之間發生的事，就像一個無法逃脫的魔咒一般，總會盤踞在她的腦海。

葉曼秋嘆息一聲，心裡說不上什麼感。她在短暫的時間裡看到了陸遠昭和山海不同的悲傷，被各種交織在一起的情緒淹沒，越發覺得不知所措。

手機的鬧鈴聲打斷了思緒，葉曼秋立即起身，去接伊伊放學。

「媽媽，過幾天我們學校有一場晚會。」

葉曼秋打開房門，彎腰替伊伊脫下外套，「好，到時候媽媽會過去的。」

伊伊的目光轉了轉，似乎有什麼話要說，猶豫了一下，她跑去打開冰箱，給重新忙碌起來的葉曼秋倒了一杯冰可樂。

葉曼秋放下筆，把伊伊拉到身邊，「是不是還有什麼事要講？」

伊伊抬頭，大眼睛看著葉曼秋，這才回答，「老師說，聯歡會最好能帶著爸爸媽媽一起去，到時候我還會表演節目，」她抿了抿小嘴，「所以，媽媽能帶著陸叔叔一起去嗎？」

葉曼秋這才明白伊伊的想法。

也許她忙於工作，忽略了伊伊的想法，當別的父母成雙成對的站在幼兒園門口等孩子放學時，她一定很羨慕，所以那幾次看到陸遠昭去接她的時候，伊伊才會那麼開心。

她當然想一口應下，可因為山海的事，他們之間的氛圍有些僵硬，葉曼秋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想了想，她揉了揉伊伊的頭髮，「陸叔叔最近很忙，媽媽儘力帶他過去，好不好？」

伊伊點點頭，抱著自己的雙肩包去寫作業。

葉曼秋想，如果這幾天山海能過來，就和他好好聊一聊，順便和陸遠昭提起伊伊晚會的事。

可是一連幾天，葉曼秋在晚上留了門，也不見山海出現。

交稿的前一晚，她接到了陸遠昭的電話。

「這幾天山海都沒有出現，你放心。」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那頭響起。

我怎麼放心得下！

葉曼秋在心裡反駁，山海過長時間的消失讓她覺得自責和不安，口頭上卻只得應著陸遠昭。

沉默片刻，陸遠昭又問，「最近有什麼事發生嗎，工作方面，或者是關於伊伊的。」

葉曼秋回頭看了一眼伊伊卧室緊閉的門，到了嘴邊的話終是沒能說出口，她完了咬嘴唇，道，「沒事。」

好像沒有了山海，她和陸遠昭之間就會變得陌生，陌生到她不知該怎麼開口叫他幫忙。

陸遠昭不疑有他，「那你早點休息。」

將手機隨手一放，葉曼秋來不及多想，而是熬夜匆匆把設計稿給畫完了。

待她放下筆，面對眼前的成品時，內心無比複雜。

最初的設計創意里，她原本加入了許多創新元素，但後期卻都被替換成了最普通不過的線條，甚至有一個位置還出現了小錯誤，這種質量的實習作品交上去，顯然沒什麼勝算。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著頭皮往上沖了。

葉曼秋最終也沒能開口跟陸遠昭提關於伊伊的聯歡會的事，只好有些愧疚地同伊伊講，陸叔叔實在騰不出時間。

伊伊刻意收回失落的樣子讓葉曼秋覺得心疼，她給了女兒一個擁抱，「表演加油，媽媽會一直在台下看著你。」

「還有陸叔叔。」

葉曼秋驚訝地抬起頭，恰好對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

晚會現場的燈光有些昏暗，但葉曼秋卻十分肯定，眼前的人是陸遠昭而並非山海。

伊伊開心的不得了，一臉驚喜地撲進陸遠昭的懷裡，撒嬌道，「媽媽說陸叔叔很忙，伊伊還以為你不會過來了。」

陸遠昭寵溺地笑笑，「伊伊有這麼精彩的演出，這麼難得，陸叔叔怎麼能缺席呢，況且，這也本就是我的責任。」

最後一句話明顯是說給葉曼秋聽的，她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把頭轉向了另一側。

伊伊和兩人打了招呼，便跟著老師去做準備了，陸遠昭在葉曼秋身邊坐下，片刻后，聽到女人開口詢問，「你怎麼知道的？」

陸遠昭輕笑，「那天察覺你的語氣不對，便找人問了問，我說過了，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逃避身為伊伊父親的責任。」

葉曼秋垂眸，五彩斑斕的燈光灑在禮堂各處，她的心裡似乎也出現了一簇跳動的火光。

第三個節目時，葉曼秋在報幕中聽到了伊伊的名字，立刻坐直了身體，打開了手機的攝像頭。

伊伊表演的是她最擅長的芭蕾，也許是今晚陸遠昭出現的原因，她表演的十分賣力，成為了舞台上的焦點。

葉曼秋微微側頭，將視線從手機屏幕移到舞台上，內心有些動容。卻沒有注意到自己歪頭的動作拉近了同陸遠昭的距離。

女人長如羽翼的睫毛在燈光下映出一片陰影，她一臉寵溺地盯著台上，身邊的男人卻滿眼溫柔地看著她。

晚會結束時已經是晚上了，陸遠昭擔心山海出現，想要先離開，卻被伊伊拉住了衣袖。

「陸叔叔，我們一起照相吧。」

陸遠昭微微一愣，被伊伊扯著手站在了舞台上。

「來，看這邊，爸爸可以摟著媽媽的肩膀，表情再開心一些。」擁有著職業通病的攝影師不斷指示。

葉曼秋的嘴唇動了動，剛要辯駁，不想陸遠昭的手居然真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但是又做的很紳士，恰到好處。

倒數過後，閃光燈便將這個畫面定格在了那一瞬間。

陸遠昭沒再忌憚山海的事，而是主動把葉曼秋和伊伊送回了家。

「陸叔叔再見！」伊伊在門口沖他揮手。

陸遠昭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等伊伊拿到照片了，記得給陸叔叔看，」他抬頭，看了看葉曼秋，「那我走了。」

葉曼秋點頭，「今天……謝謝你。」

陸遠昭啟動了車子，故意說的官方，「職責所在。」

車子調轉了方向，他在後視鏡看到兩人越來越遠，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陸遠昭很慶幸今天參加了這場活動，這讓他同葉曼秋的距離感似乎少了一些。另外，那般溫馨的氛圍，讓他在某個瞬間，產生了一種對「家」的錯覺和嚮往。

他承認，葉曼秋在他心裡，已經漸漸變得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