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啟靈與饕餮
先前說過，按照規矩，季知秋作為供奉，可以額外啟動一次啟靈法壇，但啟靈的人數，也是有限制的，一次不可超過五人。
如今只有顧寒露與路離二人需要進行啟靈，在人數範圍內，符合規矩。
由於啟靈殿乃是宗門重地，所以除了丹青門的一應高層外，普通弟子並未入內，也不允許入內。
路離本以為，會由自己先進行啟靈，然後把玄陰真體的顧寒露放在後頭。重頭戲嘛，總是放在後面比較合適。
然而，一進來后，看所有人的意思，都是想著讓顧寒露先來。
又不是做什麼羞羞的事，要什麼前戲？
大家都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識一下玄陰真體的威力了！
一個個都跟老色批似的，怪猴急的。
路離對此不以為意，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輕輕地拍了拍顧寒露的肩膀，溫和道：「不用緊張，按照流程去做就好。」
「嗯，好……好的，少爺。」顧寒露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掌門李墨寒與諸位長老才意識到，眼前的少男少女，關係好像很複雜啊。
「少爺？」李墨寒微微皺眉，扭頭看了季知秋一眼，面帶疑惑。
季知秋苦笑一聲，沖著自家夫人與幾位長老輕聲說了一句什麼，表明了二人的關係。
「什麼！？」聽到童養媳三字后，有長老忍不住喊出聲來。
堂堂玄陰真體，竟是鄉村裡的童養媳？
也就是說，如果她這一生都是滄海遺珠，未被修行者給發現的話，很可能就是當一輩子如婢如妻的女子，侍奉眼前的這位少年，給他生兒育女，做牛做馬。
「荒謬！」李墨寒面露不喜。
修行界里，可不流行這玩意，修行者的思想更超前一些。
而且別忘了，她們是女人。
柳楠饒有興緻的看了一眼關係非比尋常的少年少女，嫵媚笑著道：「可我看這少年待她不錯，而且生得又如此好看，若真只是個凡塵女子，遇到這樣的男人，怕也是會死心塌地一輩子的吧。」
季知秋聞言，一時之間不知當講不當講，這個少年，在幾日前，還是個傻子來著，一天到晚阿巴阿巴的那種。
他是因禍得福后，才開了竅。
「都是苦命人。」季知秋在心中道。
啟靈的流程，季知秋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給二人介紹過了。顧寒露回頭又看了路離一眼，看到他點了點頭后，她才邁著小步走到了啟靈法壇的中央處，然後盤膝坐下。
啟靈法壇上刻畫著大量晦澀的符文，遠遠看去就有一種莊嚴肅穆感。
而坐到中心處后，顧寒露發現自己緊張的情緒竟得到了緩解。
這法壇有靜心之效。
李墨寒手腕上的儲物手鐲閃過一道光芒，五塊寶石從手鐲內飛出，嵌入了法壇的五處位置，然後她手掐道訣，大聲道：
「起！」
一瞬間，法壇上刻畫著的晦澀符文，便散發出了暗淡的光！
顧寒露閉上眼睛，一道道半透明的波紋在她身邊蕩漾開來，如若是什麼東西落在了本平滑如鏡的水面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了，很快，一道道霧氣便在法壇上產生，霧氣呈青色，開始不斷匯聚在一起。
「青色霧氣，果然是我青曜一脈！」李墨盈開心地笑了，那一雙杏眼完成了月牙兒。
路離總覺得這位童顏女長老渾身上下都透出了一股少女感，雖然不知她今年多大了，但感覺就算是穿上JK制服或者高中校服，都不會有違和感，就是……..上衣會很緊。
這是一張初戀臉啊。
此時，法壇上的霧氣在不斷增加，路離看得出來，隨著霧氣的變多，丹青門的高層們越發興奮起來！
季知秋給路離與顧寒露普及過知識，啟靈的過程中，會有霧氣產生，這些霧氣會慢慢匯聚成法相。
而法相與法相之間也是有差別的。
像第八階境界的半神，法相高度約七八米左右，不會超過十米。
第九階的半神，法相高度在十至十五米之間。
若是青曜法相現身，則是超過百米！
因此，在法相成型前，周圍的霧氣越多，濃度越濃，出現的法相就越高級！
此時此刻，青色的霧氣已經瀰漫於這座法壇，濃度也很驚人，已經讓人看不清法壇中心處的顧寒露了。
「至少是第九階的半神法相！而且很可能是青曜座下最頂尖的那幾位之一！」某位暫時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且長得普丑的中年雄性長老道。
「有沒有可能青曜法相親至？」李墨盈表情認真嚴肅，那略帶肉感的小臉都微微鼓了起來。
「倒也不求青曜法相親至，能有現在這個程度，我已經很滿意了。畢竟整個五曜界，也已有十三年未見青曜法相了。」李墨寒那張冷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十三年前，被青曜法相親自啟靈的人，如今已是青天宗的外門大師姐。
此女天資過人，只要進入青天宗內門，八成會被青天宗宗主收為親傳弟子。
而在她之前，已有整整八十年未見過青曜法相了！
此時此刻，啟靈法壇之上，青色的霧氣還在不斷瀰漫，還在不斷變濃。
「這霧氣濃度已超過我當年啟靈之時！」季知秋突然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聲。
要知道，季知秋雖為赤曜一脈，與她們青曜一脈在啟靈方面毫不相干。但他是由赤曜座下排行首位的半神法相啟靈的！
既然超過了他當時的陣仗，那麼很可能代表著青曜法相要親至了！
果然，沒過多久，青霧產生的速度開始不斷加快！
一道玄妙的半透明波紋自法壇中央處散開，青色的霧氣猛地四散，青氣衝天！
「青曜在上！」現場除了季知秋與路離外，所有人紛紛低頭跪下，面露虔誠與恭敬。
季知秋為赤曜一脈，不必跪拜青曜，只需鞠躬行禮。
而路離還未進入修行的大門，屬於「無屬性少年」，在可跪可不跪的範疇。
講道理一介凡胎，此刻是該跪的。但路離臉上露出了被震傻的表情，眼神驚訝獃滯，整個人都呆住了，企圖矇混過關。
季知秋倒也不是沒事找事的性子，並沒有化身「按頭小分隊」的一員，逼著路離下跪。
一百多米高的青曜法相於此刻已基本成型，雖能看出是女性，但整體很朦朧，根本看不清。
一道虛無縹緲，且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自九天之上傳來，傳遍全場。
「汝，啟靈！」
話音剛落，法壇中心處的顧寒露那瘦小的身體便猛地顫抖了一下，臉色泛白。
實際上不只是顧寒露，如今路離的狀態也不是很好。
因為他體內的黑色晶石，於此刻竟變得格外活躍！
路離本就與它本命相連，二者早已融為一體，他知道這黑色晶石是頗具靈性的，否則也不會自主尋找宿主。
而它此時所表露出來的情緒便是——貪婪！
是的，就是貪婪！
它就像是一隻餓了許久的饕餮巨獸，看到了讓它垂涎已久的美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