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是神

青天宗，外門，小竹閣。

一名身穿青黑色外袍的女子正盤膝坐於蒲團之上。

青天宗乃是青曜的正統傳承之地，乃是青曜傳承的主脈。在這裡可以擁有獨棟的小竹閣居住，可見此女在外門的地位並不普通。

此女子姓程，名暮姚，乃是青天宗當代外門大師姐。

她於十三年前於青天宗啟靈，青曜法相親至，八聲啟靈震驚天下，瞬間成為了青天宗最炙手可熱的年輕天才！

在她之前，青曜法相已有數十年未現世了，更何況她還是最頂級的八聲啟靈！

程暮姚生得極美，是那種精緻的美，她的五官無可挑剔，且自帶貴氣。

她身姿纖長，最惹人注意的，是那盈盈一握的纖細小腰。

青黑色的外袍搭配一根簡單的腰帶，便將她的纖腰勾勒得淋漓盡致。

這類女子，若是穿地球上的露臍裝，你可以看到腰部兩側那明顯的弧度，以及那不深不淺，恰到好處的馬甲線。

——這是個腰精。

在青天宗外門，大家對於程暮姚最深的印象便是——大師姐很淡定。

不管是外門弟子，亦或者是外門的執事們，都認為程暮姚心性遠超超人，為人淡然，屬於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類型。

可是，此刻的她卻猛地睜開了美目，雙瞳微微顫抖，臉上神色很複雜。

用曾經言情小說里常用的描述句式來形容，那就是三分震驚，三分惶恐，三分興奮，還有一分無措。

可惜沒有最經典的三分譏誚…….因為她不敢。

「神…….蘇醒了！」程暮姚忍不住開口，心頭大震，險些道心不穩！

雖然她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她體內的那塊指甲蓋大小的黑色晶石，讓她清楚地意識到，【本源黑晶】，已經徹底復甦了。

【本源黑晶】，是她自己為大號黑色晶石取的名字。

她是能感覺到這塊晶石的存在的，但也只能感知到它的存在而已，並不知道它在哪兒。

而她之所以能感知到這些，是因為每月的月圓之日，她需要為【本源黑晶】上供。

是的，她日夜修鍊，勤勤懇懇，好不容易積攢起了修為，在每月的月圓之夜，都要被抽離一部分，對【本源黑晶】進行供奉。

對此，她毫無怨言，也不敢有怨言。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一切，都是這位沉睡的神靈賜予的！

在獲得那塊指甲蓋大小的黑色晶石前，她不管是天資還是體質，都平平無奇，絕對不可能引動青曜法相現身，更不可能八聲啟靈！

「這是神賜的造化！」程暮姚時刻提醒自己這一點。

而加入到青天宗后，雖然她引動了青曜法相現身，雖然青曜法相說了八次「汝，啟靈」，但她心中很清楚，她並非是由青曜法相啟靈成功的！

給她啟靈的，是【本源黑晶】！

這讓她對於這位一直在沉睡的神，更加敬畏！

「這究竟是一位多麼偉大的存在？」她想象不出來。

與此同時，她呆在青天宗內，有一種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覺。

因為她雖然修鍊著青曜一脈的功法，但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不算是青曜一脈的人。

她也曾想過，擁有【本源黑晶】的神，會不會是傳說中的野神、邪神？

就是那種不被五曜所承認的正統神靈。

她覺得可能性很大。

這讓她心懷恐懼！

邪神傳人，生活於青天宗內，這不是玩火嘛！

她也曾想過，要不要坦白從寬，向惜才的宗主大人坦白一切，看看能不能剝離出黑色晶石，然後全身心的投入到青曜的懷抱之中。

但……..邪神的恩賜，實在是太香！

我本想大聲拒絕邪神的蠱惑，但他給的實在太多！

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修鍊速度比常人快得多，是這指甲蓋大小的黑色晶石起到了作用。

雖然她每月都要進行供奉，但去除掉供奉后，她的收益也還是很明顯的。

黑色晶石給她帶來的好處，要遠超於她所要付出的供奉！

就這樣，她在青天宗搖擺不定地生活了十三年，然後乾脆認命。

青天宗的外門大師姐看似光鮮，可和某位神秘神靈的傳承者相比，那無疑是有著天差地別！

有那麼點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味道了。

作為神秘神靈的傳承者，她有時候都會幻想，自己是否有一天也能達到第七階之上的境界，成為堪比半神的存在呢？

「三年三年又三年，現在一年又快過去了。」

「我都從普通外門弟子，當上外門大師姐了。」

「再過一個月，我就能進入內門，從宗主的記名弟子，變為親傳弟子，且具備爭奪青曜一脈聖女的資格。」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在青天宗的地位越來越高，若是真成為了青曜聖女…….她都有點不敢想。

但是，這樣的生活，真的好刺激啊！

程暮姚看似是個很淡然的人，實際上她很享受這種刺激的感覺。

這個女人，表裡不一。

「神…….終於醒了！」

對於自己的未來，她有點心慌，但更多的，則是期待。

…….

…….

丹青門，啟靈法壇處。

路離此刻的感覺特別好。

季知秋給他普及過，啟靈的過程是痛苦的，會帶來強烈的痛感，可路離並沒有。

他只覺得世界都變得清晰了，風兒都變得溫柔了，他對整個世界的觀感與先前截然不同！

與此同時，他也能感知到五曜界充斥著的神奇力量——靈力！

他只需要沉下心來，便可發現，這股力量充斥於天地之間。

而在啟靈之前，他對於靈力是沒有絲毫感知的。

此時此刻的他，依舊靜坐於啟靈法壇的中央。

先前說過，啟靈法壇是自帶靜心之效的。

可現在的路離，心卻怎麼都靜不下來。

因為剛才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過離譜，也過於超凡！

「啟靈，是神靈才具備的力量。」

「而我剛才，居然自己給自己啟靈成功了。」

這事情如果傳出去，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

最關鍵的是，如果說真的只有神才能給人啟靈，那麼……

——我又算是什麼？

「擁有黑色晶石的我，如今到底算是怎樣的存在？」路離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