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角色扮演

村民們的議論聲還在持續，七嘴八舌的，聽得人腦殼疼。

老村長實在是忍不住了，大聲地開口道：「都閉嘴！」

不得不說，這糟老頭子在紫雲村的威望還是很高的，他一發話，周圍果然安靜了下來。

此時此刻，只剩下了顧寒露這小結巴的磕頭聲，以及…….沉穩的腳步聲。

咦，腳步聲？

眾人朝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一個身穿麻衣的少年。

這個少年看著很陌生，但陌生中又帶著一絲絲的熟悉。

少年面若冠玉，唇紅齒白，別說是在紫雲村這種窮山溝子里，就是放到大地方，也當得起美少年這三字。

他的氣質與周圍的村民們格格不入，哪怕他穿著的也只是樸素簡陋的麻衣。

最古怪的是，這位少年的神色。

他看著嚴肅、冷漠、且高高在上。

明明年紀不大，偏偏卻又充滿了上位者的氣息。

老影帝了。

這其實還多虧了這副被黑色晶石改造后的優秀皮囊，以及出塵的氣質。

一個醜陋且毫無氣質可言的人，擺出這等神色與姿態，那隻會讓人覺得欠扁，臉上寫滿了：有本事你打我啊！

這一點在眾多影視劇里可見一斑，長得好看的就叫高冷，叫拽，長得丑的，就讓人看著牙痒痒，倒胃口。

路離一直向前走去，很快便走到了還在傻傻磕頭的顧寒露的身邊。

這低垂著腦袋，跪在地上的顧寒露看到了來者熟悉的鞋子及褲腳。

這雙鞋子，還是她親手做的。

小結巴抬起頭來，用自己那雙發紅且含著淚水的眼眸向上看去，看到了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龐。

「少……少爺？」顧寒露不確定。

路離低頭俯視著她，與她的雙目對視著，沒有回答她的話。

顧寒露人很瘦，因為她把最好的都給了小傻蛋，導致她整個人看起來氣色並不好，甚至有點營養不良。

大號的黑色晶石改造了路離的肉身，但似乎7號晶石並沒有對顧寒露進行改造與溫養。

她的頭髮都跟秋季的雜草似的，略微有些泛黃，臉色也偏蒼白，臉上甚至看不到多少少女該有的嬰兒肥。

她看起來太柔弱了，那纖細的腰肢，那小小的手腕，都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顧寒露的雙眸微微顫抖著，淚水沾滿眼眶，已有些紅腫。

她最漂亮的，就是這雙眼睛了，如若林間受驚了的小鹿。

以路離那老辣的眼光，一眼便看出：「這是個美人胚子。」

她就像是一朵在野外經歷了風吹雨打，含苞待放的野花。如果好生養著，肯定會有綻放異彩的一天。

——在審美這方面，你可以永遠相信老色批。

「以前怎麼沒注意到呢？」路離在心中想著。

哦對了，以前我是無欲無求的靈體，被迫和張山爬牆一起看張寡婦洗澡時，自己也是古井無波，全程聖人模式。

感覺身體被掏空算什麼？我壓根就沒身體！

或許是小傻蛋的記憶在作祟，或許是其他原因，路離看著顧寒露額頭上的鮮血，以及沾染著的泥巴與灰塵，心中既憐惜，又憤怒。

與此同時，他在走近顧寒露后，瞬間就感應到了她體內的7號晶石。

也不知道以後的月圓之夜，7號晶石是否也會給予我供奉？

種種羈絆交雜在一起，顧寒露其實已註定是一個對於路離而言，很特殊的存在。

更何況這絕對是潛力股啊，看著清清秀秀的，長大了絕對漂亮！

這新身份的代入感一下子就來了。

「汝妻子吾養之，汝勿慮也。」路離在心中對小傻蛋道。

喔天吶，這就是傳說中男人的擔當！

…….

…….

顧寒露那一聲略帶遲疑的「少爺」，倒是讓村民們的思緒開始轉變了起來。

怪不得有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仔細一看，還真有點像是小傻蛋！

最主要的是，他身上的所有衣物，的確就是小傻蛋的衣物！

可是，小傻蛋…….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人是鬼！？」

「難不成屍變了嗎？」

「是她剋死了你，我們也就平日里笑你幾句，可沒害過你啊！」

所有村民想法不一，但都臉色蒼白，面露恐懼。一言不發，只敢喘氣。

——他們慌了。

明明一群人扎堆在一起，對方只是個少年，不少人卻忍不住後退了好幾步，縮了縮脖子，甚至不敢直視眼前之人。

這哪還像是小傻蛋啊，小傻蛋的眼神哪裡會是這等模樣。

巨大的反差，讓人不習慣，讓人膽寒。

路離輕哼一聲，淡淡地道：「爾等敬我，拜我，跪我，不敢見我？」

聲音明明不響，但落入村民們的耳朵后，彷彿在腦子裡炸開了一樣。

老村長年紀大，不洗澡，吃過的鹽比別人吃過的飯還多，而且沒被齁死。

他率先就悟了！

我們平日里跪拜的，不就只有神像嗎？

這姿態，這語氣，與入夢時的神像完全是一模一樣！

這不是詐屍，這是神像顯靈！

路離先前長達三百天的鋪墊，可不是白鋪的。

效果在此刻直接顯現了。

「怪不得！怪不得神像把我們都趕跑了，只留下了棺材！」

老村長年紀大了，骨質酥鬆了，膝蓋特別軟，噗通一聲就跪了。

與此同時，他也不忘展露自己作為村長的睿智一面，高呼道：「神像顯靈！神像顯靈！」

在他的睿智帶領下，村民們哪還能想不明白？

一時之間，就跪倒了一大片。

此時此刻，唯有路離一人站著。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顧寒露的小腦袋，沉聲道：「起身。」

顧寒露一臉錯愕與不知所措，但最先選擇的，還是服從。

她的膝蓋已經發酸，雙腳已有些麻木，站起身來有點艱難。

她不明白此刻究竟是什麼情況，看著齊刷刷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村民們，她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剛才她還在求著大家讓她去尋少爺的屍體，他們無動於衷，甚至言語諷刺。

此時此刻，便換做了他們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全跪回來了。

要的就是跪回來。

路離看著眾人，繼續開口，語氣中彷彿不帶絲毫的感情，道：

「此子福緣深厚，命火重燃，如今靈竅已開。」

他這句話，說的自然是路惡離，也等同於是告訴他們，這人被我救活了，還開了靈智。

路離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了幾步，離村長越來越近。

此時此刻，老村長若是繼續磕頭，他的嘴巴差點就能直接親吻到路離的腳尖。

如此近的距離，壓迫感十足。

他就像是隨意地踱步，實際上哪些人剛才惡語相向，他就走到哪些人身邊。

他一旦靠近，這些人便會更用力地磕頭，好幾個頭都磕破了，路離依舊沒有動彈。

一個個都頭破血流。

路離在這兒做了好幾百天的神像，早已有些心得了，尺度掌握的恰到好處。

他深知這個時間不可太長，便開口道：「獻祭之事就此作罷，爾等…….好自為之。」

路離沒講你們該怎麼做，也沒講你們做錯了什麼，因為路離清楚，他們自己會去想，他們自己會去思考。

說完這些后，他走回到了顧寒露的身邊，佯裝成神像的意志已脫離了這具身體，渾身一軟，朝著顧寒露的方向倒去，故作昏迷。

他沒有往後倒，因為估計會有點疼。堅硬的土地，哪比得上少女的懷抱？

顧寒露發出一聲細微的驚呼聲后，本能地就去接住路離倒下的身體，整個人踉蹌了一下，險些沒有接牢。

路離倒在她的懷中，聞著少女身上特有的味道，心中唯一的想法卻是：

「太瘦了，有點硌得慌。」

……

（ps：改簽約狀態了，可以打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