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收留我一晚?
許有色拿出來打開,只看了一眼就瞬間紅了眼眶。
那本薄薄的冊子上,是她爸爸媽媽年輕時的照片。
年輕俊秀,神采飛揚的爸爸;青春逼人,明眸皓齒的媽媽。
許有色把照片冊子貼在心口,像得到一件寶物那樣。
因為又想念爸爸,許有色有些睡不著,她看著窗外的飄雪,忽然就想出去走走。
在東夷的時候,閑暇她就喜歡鑽山裡採藥,與百獸為伴,要不就是尋一處無人之處,春日裡觀花,夏日賞月,秋日聞風,冬日聽雪。雖孤寂,也愜意。
許有色戴上帽子,穿著外套,拄著拐走出了酒店,馬路上鏟雪車忙個不停,路邊的積雪卻很厚,許有色孩子氣地踩著積雪淋著雪在一排排樹下慢慢走著。
江月白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她一個人往外走,他也沒驚動她,就默默跟著,想看看她想幹什麼。
跟了一路,他發現小姑娘就是單純地在踩雪玩。
孩子氣。
江月白的眼眸沁出些笑意,但想到許如說的許有色的身體狀況,他心口又悶悶的。
她是不是怕睡著了做噩夢所以出來踩雪呢?
江月白看著許有色雖穿著厚厚的冬裝卻還顯得瘦弱的背影,又開始愧疚。
她年齡不大,做錯事也難免,他卻在許叔叔去世后沒多久就急著要退婚,真的是做得有些絕。
小姑娘氣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算了,以後好好彌補她吧,小姑娘挺有趣的,他想交她這個朋友。
江月白的想法許有色一點兒都不知道,她一瘸一拐踩著雪,聽著嘎吱嘎吱的雪聲,她心情慢慢好轉了起來,準備再走兩棵樹的距離就打道回府,許有色慢慢朝前走著。
啪的一聲。
頭頂樹上落了個什麼東西在前面的雪裡。
有點黑,不像是樹上的雪。
許有色走近之後一看,是只烏鴉。
個頭不大,才出生沒幾天的樣子,毛還沒全部長齊。
凍得快要死了。
烏鴉是靈鳥,是巫族訓化溝通的動物之一,許有色在東夷是養了好些烏鴉,這些烏鴉幫她傳遞消息,看護藥草,盯著對王族有異心的人,是她忠實的朋友和夥伴。
她是沒辦法見到烏鴉死在自己面前的。
許有色立刻摘了帽子,小心翼翼把烏鴉捧了進去塞在自己懷裡,然後立刻轉身,準備回酒店。
轉過身看到走上前的江月白,許有色愣了下,凝眉嘀咕道:「背後靈么。」
她聲音不大,但是夜深人靜的,江月白還是聽到了。
「我聽到了啊。」江月白無奈笑了下,上前道:「你撿了什麼東西?」
許有色沒理他,拄著拐捂著懷裡的幼鳥往酒店走。
江月白跟在她身後。
到了酒店,許有色直奔房間。
房間有地暖,許有色剛把幼鳥放地上最熱的一塊地方,房門響了。
許有色跑去開門,看到門外的江月白,她堵著門道:「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兒啊?」
江月白本來是想在酒店開個房間的,但是因為天氣原因,酒店客滿。
醫院附近最好的酒店就是這家,江月白有些無奈,想著去稍微差一些的酒店看看的,剛轉了個身就想到許如的話,他遲疑了兩分鐘,然後轉身到前台讓前台把他身份證登記在了許有色的房間。
前台是看到許有色和他同進同出的,也沒問,就登了。
之後,江月白上樓敲許有色房門。
「雪大,車壞在路上了,酒店客滿,你收留我一晚?」江月白難得柔和自己的表情道:「你這是套房,兩人住綽綽有餘。」
許有色微睜著眼,無語到說不出話。
好一會兒,許有色呼出心裡堵著的氣道:「你沒毛病吧?」
江月白苦笑了下道:「我沒毛病,拜託你,幫幫忙。」
許有色有些愣,江月白這種有求於她的樣子,她第一次見。
看著江月白那張臉,她以為自己足夠冷硬的心臟瞬間軟了下。
但也就只有一下,她沖江月白道:「孤男寡女,不合適,我幫不上忙。」
說完她就關了門。
門外的江月白摸了摸差點被撞到的鼻子,扯了下唇角,然後開始敲門。
咚咚咚……
絲毫沒有停歇意思的敲門聲讓許有色無奈。
在敲門聲響了五分鐘后,她打開門氣悶道:「你到底要幹嘛?」
「求收留,就一晚。」江月白輕笑道。
「行,就一晚。不過這件事我希望沒有第三個人知道。」許有色道。
江月白點頭:「放心,我嘴巴很嚴。」
許有色遂側身讓江月白進了屋。
江月白進來看到許有色灌了暖水瓶放在地上一個幼鳥旁邊,就道:「這是剛剛你撿的。」
「嗯。」許有色應完抬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去客廳睡,要用浴室就快點。」
江月白也確實有點累了,他轉身進了浴室。
許有色聽到浴室的水聲,心忽然就有些不定。
要換作以前的她,跟江月白這麼心平氣和待在一個屋內就足夠讓她開心好久了,可是,前世他們沒有那樣的時光。
他們雖然結了婚,但是他們的家裡,多數時候只有她一個人。
江月白只有在江爺爺打電話命令他回家才會不情不願回來。
回來之後,他不是睡書房就是睡客房,夫妻結婚十二年,同房的次數只有兩次,還都是江月白醉酒發生的意外情況。
前世的十二年,她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江月白為什麼厭惡她到了一個極致的地步。
後來離婚的時候,她忍不住問了江月白。
強迫的婚姻,他一點兒都不喜歡的人。
這是簽完字后江月白給她的理由。
許有色越想越難受,水聲回蕩在耳朵里讓她有些煩躁。
哇——
忽然,幼鳥的一聲叫喚打斷了她煩躁的思緒。
她起身看到幼鳥醒了過來,便把暖水瓶和帽子捧到書桌上。
幼鳥還是有些虛弱,但是嘴巴張著要吃,動物只要能吃,問題就不太大。
許有色用熱水把漢堡給泡了,然後用冰淇淋的勺子挑了泡化的麵包喂幼鳥,幼鳥吃了三勺子就不吃了,撲棱了一下自己肉色的翅膀縮在帽子里。
乖巧的樣子讓許有色笑了下。
江月白從浴室出來就看到她對著幼鳥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