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離開劍墟
劍墟外,石山林立。
顧恆生手控法決,將扭曲成一塊巴掌大的燕塵歌魂魄拋在空中,而後便開始慢慢的拼湊。
一塊接著一塊的破碎靈魂慢慢的有秩序在挪動了起來,燕塵歌的虛幻身體也慢慢的有了形狀。
不多時,當最後一塊魂魄碎片覆蓋上后,燕塵歌的虛幻身體便恢復如初了。
「啊……」
靈魂重組的第一刻,燕塵歌便面容猙獰至極仰天而吼。
一道接著一道的吼聲如同駭浪般衝擊向了九天雲霄。燕塵歌在咆哮,在吶喊,他鋒俊的面容極為的猙獰恐怖,他似在宣洩百年來被封鎖在劍墟中的壓抑,似因為之前靈魂粉碎的劇痛而呼喊。
良久,燕塵歌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他虛幻的身體都有些在顫抖著,應該是之前靈魂粉碎重組時,消耗太大太大了。
「主……主上,請原諒小奴的放肆。」燕塵歌轉頭看著淡定默然的顧恆生,直接躬身抱拳的恭敬道。
「早就提醒你了,過程有點兒難受,現在相信了嗎。」顧恆生似笑非笑的凝視著燕塵歌。
「沒事,只要能夠出來,再大的苦痛也值得了。」燕塵歌咬了咬牙,感受著周圍的沉靜靈氣,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過,燕塵歌想起剛剛靈魂破碎的那種感覺,內心便涌動出了無盡的寒意。那種感覺,比萬箭穿心和凌遲割肉都殘酷一百倍。
看著燕塵歌的堅決回答,顧恆生不免得沉視他幾秒鐘。
蒙天秘術的痛苦,顧恆生可是親身體驗過的。前世他大限將至,不得以施展偶然得到的
輪迴之術,才可在今生弱冠之時恢復前世記憶。
而蒙天之術,便是輪迴之術的前篇,需要將自己的靈魂粉碎,抹除自己的因果,斷開與天道聯繫。
前世,顧恆生以天玄境巔峰的修為粉碎自己的靈魂,比起燕塵歌的靈魂強大不止百倍,其疼痛更是上漲了百倍。對此,就連顧恆生想到靈魂破碎重組的感覺,都頭皮發麻。
燕塵歌面色蒼白,虛幻的身體搖搖欲墜,卻也不敢妄動,畢恭畢敬的候在顧恆生左右。
「你現在依舊是怨魂之體,把自己的氣息收攏起來,不要被他人察覺到了,以免引得不必要的麻煩。」顧恆生看著燕塵歌,略微帶著一絲溫和的語氣說道:「還有,我說了不必要拘泥於稱謂,無需用奴僕自稱,隨意些就好了。」
「是,主上。我……我明白了。」燕塵歌點頭應道。
而後,顧恆生從隨行而拿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件黑長的衣袍,讓燕塵歌穿上。這樣遮掩住他的虛幻靈魂之體,只要燕塵歌不隨意出手的話,也不會被他人發現他的本源是怨魂。
於是,顧恆生和燕塵歌兩人便朝著劍墟之外行去,兩人的身影距離劍墟之地越來越遠。
離開劍墟,途經來時的塵沙鎮。
顧恆生披著一襲白袍,帶著被黑色衣袍遮蓋住的燕塵歌,踏入了來時住過的那家小酒樓。
酒樓大廳,依舊是零零散散的擺放著五六張桌子。
牆角處,那個花白老頭已然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緊不慢的打磨著手中的一塊沉鐵。
當顧恆生放眼望著酒樓大廳,映入眼帘的是兩男一女,他們正坐在中間的一張桌子旁,飲酒聊天。
「咦!公子,歡迎再次光臨小店。」隨著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溫若梅穿著粗布的碎花裙來到了顧恆生的身前,笑吟吟的說道。
「溫姑娘,還請上些酒菜。」顧恆生輕輕咧了下嘴角,微笑道。
「好嘞,公子請稍等。」溫若梅連忙回答道。
轉身回後院準備酒菜時,溫若梅的一雙空靈眸子在默然不語的燕塵歌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她雖然很好奇十來天之前的顧恆生是一個人,現在旁邊卻多出來了一個人,但是她卻不會去詢問。畢竟,打開門做生意,能不管的事情何必去惹得一身騷,有些事不知道為好。
隨後,顧恆生便和燕塵歌坐在了一張空桌上。
燕塵歌的面容隱藏在了寬大的黑色衣袍下,不過也無法影響他打量在周圍。百年未出劍墟,感受著久違的活人氣息和安逸的環境,他不禁的露出了一抹激動之色。
「咕嚕……」燕塵歌眼角瞥了一眼臨桌的兩男一女,喉嚨忍不住的滾動了下,發出了一道輕微不可查的森然氣息。
「哼!」顧恆生眼眸一抬,故作不滿的凝視著燕塵歌,冷哼一聲。
怨魂之體,極好血肉,尤其是活人之血。第一次燕塵歌出現在顧恆生面前,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吞噬掉顧恆生的生機和血肉。
看著燕塵歌此刻的行為,顧恆生知道他的靈魂是有些飢餓難忍了。
「給我收斂點兒,別忘了你今後要走的道。」顧恆生用一道極為細小的聲音,狠狠的痛擊在燕塵歌的心裡。
「主上,對不起,我會收斂住的。」聽到顧恆生的勸誡,燕塵歌連忙打了個激靈,那股嗜血的暴虐情緒也消減了大半。
鬼修之道,最為忌諱的就是奪人生機,吸食生靈血肉。不然今後的九次天道劫難,定然會沾染生死因果,難以度過。
「明白就好。」燕塵歌的態度,讓顧恆生略微有些滿意,便不再多說了。
很快,酒樓的溫若梅便端上了一些酒菜,讓顧恆生慢慢食用。
待在劍墟內的十來天,都在吃著乾糧,顧恆生感覺自己的嘴巴都有些乾澀。如今回到塵沙鎮,自然是要用一些酒菜換換味道。
於是,顧恆生飲酒吃肉,而同坐著的燕塵歌則是正襟危坐的一動不動。這一幕,映入到了溫若梅的空靈眸中,心裡不由好奇的嘟囔:「奇怪的人。」
燕塵歌乃是魂體,沒有實體,根本就沒有辦法吃菜飲酒。百年來都沒有食用過酒菜了,如今卻只能夠看著而沒有辦法享受,燕塵歌心裡比誰都憋屈。
「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光是在這兒,我就能夠感覺到劍墟內的恐怖劍意了。如果真正踏入劍墟之地,恐怕不太穩妥。」鄰桌,一個三十歲的男子對著他旁邊的年輕姑娘,勸誡道。
「不行,我一定要進劍墟,只有找到星月草才能夠治療父親的傷。」年輕女子不甘的握住了粉拳,銀牙輕咬道。
星月草?
顧恆生隱隱約約聽到了鄰桌男女的對話,而後淡然的將手中美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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