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煙氣湧入,紛紛四散,侍女們掩住口鼻,我與桓礬遠望火勢見消。
桓礬聲若雷霆,道:「是哪一個當值的,還不解過來。」
內監道:「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一條黑影撲在地上,已然泣不成聲,哭哭囔囔地說道:「奴才該死,是奴才懈怠了,聖上饒命。」
內監道:「你這廝真是不知好歹,天大的福分能進宮伺候,竟然還不知道盡本分?陛下哪容得了你。」
桓礬沉吟,過了片刻后道:「這就是你管出來的人?」言語里好似在譴責那回話的內監,嚇得他也趕忙撲到地上,說道:「奴才有罪。」
桓礬轉過身,道:「都拖下去,明日再說。」
我為桓礬掩了掩衣裳,說道:「陛下先去歇歇,底下人會先行料理的,明日還要早朝。」
他攜住我的手,兩人慢慢地踱著步回到景春宮,如銀的月色將我們的身影拖長。
我的神色黯然下來,想來又要有事發生了。長恨人心不如水,平地起波瀾。我得把握機會,不能為人魚肉。
曉漪擎著燈盞,偏殿里彷彿就只有那一束光,搖曳明亮。另有兩個侍女掀起綉帷,又理好床榻。
桓礬與我坐在床沿邊,他握住我的手,又摸了摸我的臉頰,眼中的憐惜流露出來,他說道:「手這樣冷。」對曉漪吩咐道:「快去拿個湯婆子給你家娘娘暖暖。」曉漪哎了一聲,就下去了。桓礬道:「方才見你不在,出去了,又看到你從東北角的游廊過來的,做甚麼去了?」
我道:「睡著睡著,忽然就醒了,看見外面月色正好,不忍心叫醒陛下,就獨個兒去賞月去了。」又嬌聲道:「陛下莫不是因此而責怪臣妾了吧?」
桓礬寬和仁厚地一笑,說道:「那游廊邊上就是一彎溪流,這幾日天雖冷,但溪水解凍,也冷的很。水汽蒸騰,你身子又弱,別凍壞了。」
我道:「看著這月光,臣妾觸景傷懷罷了。」
桓礬疑惑地望向我。我微微笑道:「臣妾在宮中唯有陛下和璋兒,不再是從前那樣煢煢獨立,形單影隻,臣妾心裡歡喜,但是一想到宮中尚有幾位姐妹,平日既沒有皇上的恩寵,又沒有子嗣可以依傍,臣妾心裡又不由地難過。」
桓礬道:「那璟妃想讓朕怎麼做?」
我道:「臣妾就是希望陛下可以將以後來景春宮的時間,分出來一些去瞅瞅其他的姐妹。」
桓礬失笑道:「璟妃這是要將朕往外推啊?不論是父皇還是廢王的後宮嬪妃們都削尖了腦袋往上爬,想多獲得恩寵與地位,你怎地和她們背道而馳?難不成是想效仿古代賢妃?」
我靠向桓礬的肩膀,柔聲道:「臣妾並不是想學古代賢妃的行徑,而是真心實意為皇上思慮。後宮中寵愛不均是常事,關鍵在於為君主者能否讓四方敬服,不至於後宮不寧,宮闈生亂。」
桓礬綳著臉道:「所以你就把朕推出去,做平衡各方的棋子。」
我連忙道:「陛下說這話,可真真是錯怪臣妾了。」
桓礬臉色又柔和下來,說道:「朕逗你的,從前的你神色冷峭,後來越發麵如春風了,朕也願意同你說說笑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