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師父的秘密(下)
荀士良果然不負封達成的期望,日夜兼程趕路,終於比巫拓早一天趕到魏國都城安邑。荀士良先去安邑城裡的「芝草堂」找馮薺,結果找到了馮薺的弟弟馮薙。馮薙告訴荀士良馮薺在安邑城外韶松村的徽坤庄,於是荀士良就立即趕往徽坤庄。等荀士良趕到徽坤庄時,天已經黑了,荀士良正要去敲門,突然想起封達成對他的告誡:「一定要事先打探好,確認安全無誤之後再去」。於是荀士良就轉身回來,趁四下無人,翻身上牆,潛入徽坤庄中查看。只是荀士良沒想到遇到了夏銘,而夏銘的眼力又極好,在老遠處就看見荀士良偷偷翻牆進去的身影,所以才鬧出一場誤會來。
馮薺聽了荀士良的話,不禁老淚橫流,泣不成聲,荀士良更是哭得像淚人似的。夏銘和南郭逸雖說也很痛心,但他們從未見過封達成,所以悲痛的程度自然就比馮、荀兩人小一些。過了一會兒,南郭逸見馮、荀兩人的心情稍有好轉,才說:「大師伯,我看一定是咱們的人裡面出了姦細,這個姦細就在趙國,所以趙國派出特使去韓國通報。不過趙國的石三叔被害,似乎又不像是這個姦細告的密。」
眾人都認為南郭逸說的有理,南郭逸接著說:「這事十分蹊蹺。石三叔被害是在半年多以前,如果石三叔也是這個姦細告的密,那麼半年前官府就該來抓我們了。這樣看來,陷害石三叔的似乎又是另外一個人。」
馮薺用手帕擦去臉上的淚水,點頭說:「逸兒分析的有理。當時石三弟被害,我也以為那只是他個人的事情,大概是石三弟得罪了什麼人,那人為了報復他,去官府誣告陷害他。況且石三弟並沒被官府抓住,我想他的事不會波及到我們其它人,所以也沒去給大家報信。唉,要是早知道有姦細出賣我們,早點去通知其他幾個兄弟,封四弟就不會被捕了。」
南郭逸又問道:「在趙國除了已經去世的石三叔,就是我師父了。我師父的為人諸位一定清楚,他是不可能告密的,那麼趙國肯定還有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去告了密。大師伯,在趙國還有其他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嗎?」
馮薺緩緩點頭說:「確實還有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只是這事說來話長……」
荀士良見馮薺要慢慢講以前的事,不免有點著急,提醒說:「大師伯,趙國的特使可能很快就會來了,咱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到哪裡去躲一躲吧。」
馮薺聽了點頭說:「士良說的對,咱們得趕快準備逃離這裡,過去的事情以後我再慢慢跟你們說。」
馮薺馬上收拾家中的細軟財物,夏銘和南郭逸也各自收拾自己的東西,不久三人就把東西收拾好了。馮薺叫來管家,先向他交待一下,讓他把所有莊客集合起來。莊客們聽說主人緊急集合,不知出了什麼急事,大家忐忑不安地來到前院。管家見人都來齊了,就進去請馮薺。眾人見馮薺面色陰霾,臉上似乎還有哭痕,估計到一定是出了什麼禍事,不免嘰嘰喳喳小聲議論起來。馮薺站在屋前的台階上,揮手讓大家安靜下來,然後說:「諸位,有個不好的消息告訴大家,有朋友來報信,我馮某人的仇家馬上就要來找我報仇了。」
眾莊客一聽,就像「嗡」地一聲炸開了鍋,紛紛吵嚷議論起來。馮薺高聲喊了幾句,才把眾莊客平息下來,馮薺接著說:「諸位,這次的仇家很厲害,我馮某人惹不起,所以只好出去躲一躲。我馮某人一走,諸位留在這裡難免會受連累,所以我請大家一齊都走。」
眾莊客一聽不由傻了眼,有人都哭出聲來了,說:「馮莊主,我們這些人都靠您生活呀。您一走,我們怎麼辦啊?」
馮薺揮手讓大家平靜下來,說:「我準備給諸位每人發一年的工錢,再多了我也沒這個力量。大夥現在就去管家那裡領錢吧。」
管家已把錢準備好了,很快就發放完畢。眾莊客怕仇家來,都急急忙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性急的人就不辭而別地走了,剩下幾個膽大的莊客留下來,問:「莊主,咱們都走了,這莊子怎麼辦?」
馮薺無奈地揮揮手說:「這莊子只得一把火燒了。」說著他吩咐剩下的幾個莊客四處點火,大火很快就在莊子里蔓延開來,不久這個馮薺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山莊,就燒成一片灰燼。
馮薺辭退了那幾個莊客和管家,與夏銘、南郭逸、荀士良四人乘一輛馬車上路。馮薺因為路熟,所以他親自趕車,沿著官道疾奔而去。南郭逸問:「大師伯,咱們這是去哪裡?」
馮薺說:「我準備去住在大梁的五弟那裡,去通知他趕緊避難。只是大梁離這裡很遠,一下去不了,所以咱們先去安邑城外三十里處的一個小山莊,那裡有我一個好朋友,咱們暫時去他那裡避一避,看看情況再見機行事。」
不久,遠處隱隱約約看到安邑城高大的城牆,南郭逸奇怪地問:「大師伯,咱們不是去安邑城外三十里處的小山莊么?怎麼方向走反了,走到安邑城來了?」
馮薺說:「我去安邑城一下,叫我哥哥一起走,不然官府抓不住我,我哥哥就要遭殃了。趕馬車進城目標太大,你們在城外這裡等著我,我進城去叫了我哥哥就來。」說著馮薺把馬車停在路旁,下車就要進城去。
南郭逸一把拉住馮薺,說:「大師伯,現在官府正要抓您呢,您這麼進城去,豈不是太危險了?您在這裡等著,我進城去幫您把大伯請來吧。」
馮薺想了想說:「這樣也好,那就麻煩逸兒跑一趟吧。」
夏銘聽說南郭逸要進城去,也跳下馬車,說:「大學兄,我也陪你一起去。」
馮薺點頭說:「好,你們兩個一起去,相互有個照應更好。你倆快去快回。」
南郭逸和夏銘匆匆進了安邑城,直奔芝草堂,途中正好路過天香書寓,南郭逸有意無意地嘆了一口氣,夏銘聽了說:「大學兄,咱們這一走,恐怕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來安邑了,你要不要去天香書寓和月芳姑娘見一面,道個別?」
南郭逸搖頭說:「這樣不好,大師伯讓咱們快去快回,還是算了吧……」
夏銘說:「我一個人去請馮大伯就行,你在這裡見見月芳姑娘,我請到了馮大伯再來叫你,也不會耽誤時間嘛。」
南郭逸還是搖頭說:「我不是對你發過誓么?我不會再去見月芳的。」
夏銘抿著嘴笑道:「大學兄,我看你只是嘴硬,心裡未必這麼想。」
南郭逸不理睬夏銘,走過了天香書寓,直奔芝草堂而去。兩人到了芝草堂一問,夥計說馮薙不在,被人請去看病了。夏銘和南郭逸不免著急起來,問馮薙被什麼人請去了,夥計卻說不知道。夏銘和南郭逸只好出來,在芝草堂的大門前等候。他倆等了好一陣還不見馮薙回來,夏銘急得又搓手又跺腳,這時正好有一個老太太從芝草堂門前經過,這老太太愛管閑事,見夏銘兩人在芝草堂門前心急如焚等人的樣子,以為他們是來找馮薙看病,就過來問:「兩位可是要找馮大夫看病?」
南郭逸忙說:「是啊,是啊。老人家,莫非您知道馮大夫的去向?」
老太太說:「剛剛不久,我看見馮大夫和天香書寓的媽媽一起過去了,大概天香書寓請他去那裡看病。」
兩人得知馮薙的消息,都喜出望外。兩人好好謝了那位老太太之後,就趕往天香書寓。路上夏銘一邊笑一邊說:「大學兄,你看,這是老天安排你和月芳姑娘見面,你想不見都不行。」
南郭逸還是嘴硬地說:「我說不見就是不見,你進天香書寓去找馮大伯,我在門外等著。」
夏銘說:「要是月芳姑娘問起你,我怎麼說?」
南郭逸說:「你就說我有事走了,不在這裡。」
夏銘聽了笑著搖搖頭,不再說話了。
轉眼間兩人來到天香書寓門口,南郭逸說:「你去敲門,我在這兒等著。」
夏銘把南郭逸推到門前,說:「大學兄,你何必這麼認真呢?我早把你發的什麼誓都忘光了。」
南郭逸不理夏銘,躲到牆后,用手指著大門讓夏銘去敲門。夏銘無奈,只好去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小丫鬟,她剛要問話,夏銘搶先說:「我是來找馮薙老先生的,他在這裡吧?」
小丫鬟說:「是啊,馮大夫剛來一會兒,正在給月芳姑娘看病呢。」
躲在牆后的南郭逸聽到小丫鬟說「給月芳姑娘看病」,忽然從牆角後轉出來,問道:「月芳姑娘病了?病得重么?」
小丫鬟說:「我也不知道,我只聽說她起不了床了,所以請馮大夫來看病。」
南郭逸聽后,對夏銘說:「走,咱們進去看看。」
小丫鬟把兩人請進客廳,不久鴇娘就出來接客。她一見南郭逸和夏銘,就說:「哎呀,可算把你們兩人給盼來了。南郭小相公,自從你那次走後,我們月芳姑娘就一直悶悶不樂的,想你都想出病來了。」
南郭逸急著問:「真的么?月芳姑娘得了什麼病?」
鴇娘老鴇搖頭嘆氣說:「她不好啊,好像是得了肺癆,老是咳嗽,最近開始咳出血來了,我害怕她有個三長兩短的,趕快請馮大夫來給她看病。」
南郭逸說:「我要見見月芳姑娘。」
鴇娘聽了高興地說:「那好啊,月芳知道南郭相公來看她,一高興,只怕這病也就會好起來的。不過月芳身體不好,好長時間不能接客了,這次是南郭相公,就破例讓她見見你。不過這見面的例銀么……」
南郭逸明白鴇娘的意思,掏出十兩銀子,說:「這個夠么?」
鴇娘眉開眼笑地說:「夠了,夠了。等馮大夫給月芳看完病,就安排你去見她。」
夏銘聽說月芳的病情不好,不免也關心地說:「我也要看看月芳姑娘。」
鴇娘一聽更高興了,說:「好啊,好啊。你們兩人是異姓兄弟,也不用見外,我就安排你們兩人一起去見月芳。只是多一個人,茶水點心的開銷也大些,你們是稀客,我不能多收,夏相公再拿二兩銀子的茶水錢就行。」
夏銘只得拿出二兩銀子給鴇娘,鴇娘笑著出去安排去了。夏銘正想和南郭逸說什麼,忽然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夏銘猛然想起自己辦了一件傻事,心裡直罵自己說:「夏銘啊夏銘,你真是傻到家了。人家大學兄是想單獨和月芳在一起談談,你去湊什麼熱鬧嘛。」
等一會兒鴇娘進來,笑嘻嘻地說:「好了,都安排好了。月芳聽說南郭相公和夏相公來了,高興得不得了,非要掙扎著起來梳妝。我勸她不必了,美人是越有病越美,最出名的西施不就是個病美人嘛。她聽了我的話,這才躺下,所以就委屈你們兩位在床邊見月芳了。等日後月芳的病好了,再讓她好好陪你們。」
夏銘卻說:「媽媽,我不去見月芳了。」
鴇娘有點不滿地說:「唉呀,這茶水都給你準備好了,怎麼又不去了?」
夏銘說:「那二兩銀子茶水錢我也不要了,我就在外面等我大哥。」
鴇娘聽了這話又高興起來,說:「夏相公,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你是想讓你大哥和月芳單獨聊聊,是不是?不過既然你出了錢,叫你在外面乾等也不好,我叫其他姑娘來陪陪你吧?」
夏銘搖頭說:「不必了,我就在這裡等。」
鴇娘剛要再說什麼,南郭逸打斷她的話說:「馮大夫給月芳看完病了嗎?」
鴇娘說:「看完了,他正在前屋裡開藥方呢。對了,你們不是要找馮大夫么?我領你們去見他。」
鴇娘領著南郭逸和夏銘來到前屋,馮薙一看這兩個人來了,奇怪地問道:「咦,你們兩個怎麼到這兒來了?」
南郭逸沒回答他的問題,卻反問道:「月芳姑娘的病情怎麼樣?」
馮薙說:「這孩子肺出問題了,雖說不是肺癆,卻也是重症,主要是氣虛得厲害。我給她開幾劑強身補氣的藥方,看她吃了有沒有效果。」
南郭逸又問:「她的病能好么?」
馮薙說:「我的葯只是幫她強身補氣,病能不能好,還要看她本人能不能頂過去。我看月芳體質還可以,又年輕,能頂過去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南郭逸聽后略微放心,對夏銘小聲說:「老弟,你跟馮大伯把事情說一說,幫他回去把東西收拾好。我在這裡先見見月芳,你們收拾好東西就過來叫我,咱們一起走。」
夏銘點點頭,小聲說:「大學兄,你就放心去見月芳吧。」
馮薙見他們兩人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不免奇怪地問道:「剛才媽媽說你倆來這兒找我,莫非是有什麼事?」
南郭逸拍拍夏銘的肩膀,一個人走了,夏銘對馮薙說:「馮大伯,我有一件大事要和您說。」說著夏銘開門出去看了看,見附近沒人,回身把門關好,靠近馮薙耳旁小聲說:「馮大伯,大事不好了,官府正要抓馮二伯呢,他怕連累您,所以讓我來通知您,我們一起逃走。」
馮薙聽后,一瞬間似乎驚呆不動了,過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說:「你這話可是真的?」
夏銘說:「馮大伯,這種事我還能跟您開玩笑么?自然是真的。馮二伯現在城外等您,您趕快回去收拾一些重要的東西帶上,咱們馬上就走。」
馮薙嘆氣說:「我這個弟弟啊,一天到晚總是神神秘秘地幹些什麼事,我多少次勸他懸崖勒馬,可他就是不聽。我早有預感,他這樣下去早晚會出事的,怎麼樣,現在應驗了吧?」
夏銘說:「馮大伯,現在說什麼也來不及了,您還是和我們一起走吧。」
馮薙無可奈何地說:「是啊,我留下來恐怕是死路一條,現在只能和你們一起走了。唉!那咱們就趕緊走吧。你倆和我回芝草堂,幫我收拾一下東西,咱們立即就動身。」
夏銘和馮薙剛走出門,馮薙忽然想到南郭逸,問道:「咦,南郭逸呢?」
夏銘說:「我陪您回去收拾東西,南郭大哥在這裡和月芳姑娘說幾句話。」
馮薙聽了這話,不免一股火氣上竄,憤然說:「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還忘不了去**,真不是個東西。他經常來這裡嫖月芳么?」
夏銘陪笑解釋說:「哪裡的話,南郭大哥只見過月芳姑娘一次。」
馮薙聽夏銘還為南郭逸辯護,更是怒火難忍,氣呼呼地說:「你就不要再替他隱瞞了,鬼才相信他只見過月芳一次。唉,我弟弟怎麼一點眼力也沒有,招的徒弟儘是些色鬼,到了生死關頭,還忘不了去**。」
夏銘也不好說什麼,只好一聲不吭地低著頭聽馮薙罵人。馮薙罵了幾句,心中的氣消了一些,才說:「好吧,那你先跟我回芝草堂收拾東西,等一會兒回來再教訓南郭逸這小子。」
夏銘陪馮薙出了天香書寓,才走了不遠,只聽身後人聲嘈雜,夏銘和馮薙回頭一看,竟是一隊全副武裝的官兵走了過來,兩人急忙閃到路邊的牆角處給官兵讓道。這時只聽得官兵隊伍里有人說:「兄弟們注意,前面不遠就是芝草堂了,大家悄悄過去把芝草堂包圍好,千萬不可讓馮薙那個老賊跑了。」
原來魏國官府聽了趙國特使巫拓傳達的情況,立即派人在安邑捉拿姓馮的武功高手。馮薺本來是開藥鋪的,人們並不知道他會武功,可是自他煉出坤丹以後,不時有上門索要坤丹的武功高手。為了打發這些人,馮薺有幾次不得不與武功高手動手,只是在打敗這些高手的同時,馮薺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的名聲也就傳播出去了。甚至還有好事者,把馮薺的哥哥馮薙,即「芝草堂」藥鋪的掌柜,也瞎說成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因為在一般人看來,馮薙是馮薺的哥哥,他的武功應該比馮薺更高,這樣根本不會武功的馮薙連做夢都沒想到,他竟然被人在安邑的武功高手中排上了名次,而且他的名次比馮薺的名次還要靠前。所以官府查安邑的姓馮武功高手,自然列上了馮薙馮薺兩兄弟的名字,立即派官兵就去捉拿馮薙和馮薺。
馮薙聽到官兵的話,嚇得幾乎要癱坐下去,夏銘使勁扶住馮薙,才沒讓他倒下去
好在官兵並沒注意路邊這一老一少兩個人,夏銘故意用身子擋住官兵的視線,不讓官兵看到馮薙的臉。等官兵走過去后,馮薙抹抹臉上的冷汗,喃喃地說:「好險啊。」
夏銘也說:「是啊。真是蒼天保佑,幸虧剛才南郭大哥要見月芳,耽誤了一些時間,不然咱們兩個正好回到芝草堂收拾東西,給官兵抓個正著。」
馮薙不知所措地說:「小兄弟,你說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夏銘想了想說:「芝草堂是不能再回去了,咱們立即回天香書寓叫上南郭大哥,趕緊出城逃走。」
馮薙連聲說:「對,對,對,咱們立即回天香書寓。」
夏銘和馮薙急忙回到天香書寓,夏銘問小丫鬟南郭逸在哪裡,小丫鬟說他正在月芳的房間里說話呢。夏銘知道這時南郭逸可能正和月芳說得高興,並不想打攪他們,可是事情緊急沒辦法,夏銘就對小丫鬟說:「你趕快去告訴月芳姑娘,就說我和馮大夫找南郭大哥有緊急的事。」
小丫鬟去月芳屋裡傳話,馬上她就出來對夏銘和馮薙說:「月芳姐說既然兩位有急事,就請兩位進屋說話吧。」
小丫鬟領夏銘和馮薙進了月芳的屋子,南郭逸坐在外面的客廳里,月芳卻睡在裡面的卧室里,隔著帘子看不見她。小丫鬟說:「月芳姐身體不恙,不能出來見客,請你們在客廳里隨便說話。」
小丫鬟走後,夏銘急忙把剛才路上遇到正要去芝草堂抓人的官兵之事說了一遍,南郭逸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官兵動作這麼快。夏銘說:「大學兄,咱們現在趕快走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南郭逸想了想,卻說:「不行!」
馮薙以為南郭逸還想和月芳繼續說話,氣得對夏銘說:「夏小兄弟,他在這兒還沒呆夠呢。咱們兩個走,讓他在這兒呆著吧。」
南郭逸不得不解釋說:「馮大伯,我不是這個意思。官兵去芝草堂抓不到您,他們怕您逃出城去,肯定會立即在各個城門布崗,嚴格盤查過往行人。我和夏兄弟出城倒沒事,因為官府是抓您,不是抓我們。您現在這樣出城的話,恐怕立即會被官兵抓住。」
馮薙聽了又傻了眼,急得滿屋亂走,一面走一面說:「這可怎麼才好?怎麼才好?」
夏銘對南郭逸說:「大學兄,你有辦法,快幫馮大伯想個脫身的法子吧。」
南郭逸說:「我不是正在想么?只是咱們在這裡沒有熟人,實在不好辦啊。」
三人正在想辦法,忽聽裡面月芳說話了:「南郭公子,我送馮大夫出城吧。」原來剛才三人說的話,月芳全聽到了。
南郭逸聽見月芳說話,撩起門帘一看,見月芳正掙扎著要起來,南郭逸急忙過去扶她。月芳喘著氣對南郭逸說:「你扶我出來,我有話要說。」
南郭逸扶著月芳到客廳,月芳就倚靠在南郭逸身上坐下。也許是月芳在發燒,額面緋紅,兩眼半閉,看上去別有一種嬌弱嫵媚之美。月芳有氣無力地說:「剛才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馮大夫,您是好人,不知為什麼官府要抓您,我想肯定是冤枉的。不管怎麼說,您還是趕快逃走最好,給官府抓了,不死也得脫一層皮。我剛才想了想,我可以送您出城。我坐在車上,您藏在我的身後,城門口的衛兵一般不會查我們天香書寓的車子,到時候我就說是應『官招』出城陪宴,衛兵怕得罪了我們,一般也不敢查。」
原來古時官員宴請賓客時,往往要招些有才色的妓女去唱歌侍酒,增加氣氛,所以叫「官招」。官府招妓女去是不付錢的,只是賞賜些禮物,儘管如此,妓女還是很願意去官招。因為一個妓女被「官招」了,就說明她的才色過人,也是身價的象徵。
南郭逸聽了說:「月芳這個主意雖說可行,只是月芳身體這麼弱,我們怎麼好意思讓她去呢?我們還是想想其它法子吧。」
大家想來想去,卻想不出比這更好的法子。這時還是月芳說話:「你們不用再想了,就這麼辦吧。馮大夫給我看了病,我也得幫幫他老人家啊。」
馮薙連連給月芳作揖,感激地說:「月芳姑娘,真是太謝謝你了,實在是太謝謝你了。我能逃出去的話,將來一定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南郭逸見馮薙這麼說,不好再勸阻,只是說:「就是月芳願意幫忙,天香書寓也不會讓她去啊。」
月芳卻說:「南郭公子,你別擔心,這個我自有辦法。」說著月芳就命小丫鬟去請鴇娘來。
鴇娘來后,月芳對她說:「媽媽,咱們遇到麻煩事了,官府現在正指名抓捕馮大夫呢。」
鴇娘大驚失色,說:「什麼,官府抓馮大夫?你沒有搞錯吧?馮大夫一個老老實實的醫生,官府抓他幹什麼?」
馮薙也說:「媽媽,月芳的話不錯,官兵的確正在抓我呢。請媽媽看在我多年為天香書寓的姑娘們看病的份上,幫幫我,幫我逃出去吧。」說著馮薙又給鴇娘連連作幾個揖。
鴇娘拚命擺手說:「不行,這可不行,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沒法子幫你。馮大夫,請你趕快走人吧,我這裡不能再留你了。」
這時月芳說:「媽媽,馮大夫這些年來這麼關照咱們,您就忍心見死不救么?反正馮大夫已經來了,咱們就得幫幫他,不然官府在咱們這裡捕到馮大夫,媽媽您不是也要受連累么?到時候官府問起來的話,我就說馮大夫是您請來的。」
鴇娘聽了急著說:「月芳,你可不能血口噴人啊。馮大夫怎麼是我請來的?」
月芳說:「媽媽您忘了,馮大夫不是您請來給我看病的么?」
鴇娘又氣又急,聲音顫抖地說:「月芳,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我請馮大夫來是為了給你看病的呀。月芳,你忘了我對你的好處了么?怎麼能胳膊肘朝外拐,老是替別人說話呢?」
月芳說:「媽媽,您既然對我好,就好事做到底,也幫幫馮大夫吧。」
南郭逸也說:「媽媽,你想想看,你幫馮大夫逃走,其實就是幫你自己。如果馮大夫在你這裡被抓了,你還不落一個窩藏罪犯的罪名?還是聽月芳的話,幫馮大夫逃走了,大家都方便。」
鴇娘想了想,嘆口氣說:「唉,沒辦法,只好按你說的去做吧。只是馮大夫,萬一您被官府抓住,可千萬別說是我幫您逃走的。」
馮薙連連點頭說:「媽媽,這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恩將仇報,絕不會說出你來的。」
月芳讓小丫鬟幫她化了妝后,讓南郭逸扶她坐上車,馮薙則伏在月芳身後,蒙上一塊大緞子,不細看的話,還以為是一個大包袱呢。月芳又指名讓啞哥給她趕車,原來這個啞哥是個啞巴,在天香書寓里幹些打雜趕車的活,所以大家都叫他「啞哥」。月芳平素對啞哥不錯,啞哥也對月芳頗為忠心,不會出賣她,所以月芳指名讓啞哥給她趕車。
啞哥趕著天香書寓的艷麗馬車,月芳坐著車上,身後藏著馮薙,南郭逸和夏銘裝作一般的行人跟著月芳的車后。馬車到了安邑城北門附近,果然看到官兵在仔細盤查出城的人,凡是老頭就扣起來嚴加盤問,年輕人則不在盤查之列。夏銘見此,悄悄對南郭逸說:「大學兄果然料事如神,官兵在城門口查人呢。要是馮大伯這麼出城,非被官兵抓住不可。」
月芳的馬車過來,一個兵頭模樣的人過來,問啞哥說:「車上是什麼人?」
啞哥哼哼地指著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是啞巴。月芳撩開帘子,探出頭來,媚笑著對兵頭說:「大哥,我有急事,吏部的大人招我去參加一個宴會,我得趕快趕去,不然要遲到了。」
兵頭一看這艷麗的車子就知道是高級妓院的馬車,再看車上是一個花容月貌的姑娘,知道這些高級妓女是不好惹的,惹她不高興了在大官那裡告一狀,也要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兵頭立即給月芳陪笑說:「對不起讓姑娘耽誤時間了。」然後揮手就讓月芳的馬車出城,還對月芳招手說:「姑娘走好。」
南郭逸和夏銘見月芳順利出城,都鬆了一口氣,兩人也跟著出城。官兵見他倆是年輕人,也不問話,揮手就讓他們出城了。出了城后,月芳不能立即讓馮薙下車,又讓啞哥趕著車往前走了一程。剛才月芳被冷風一吹,就覺得頭昏眼花,幾乎快要暈倒了,她使勁咬著牙支撐著。出了城后,月芳也鬆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冰冷,周身打顫。這時南郭逸和夏銘也趕了過來,兩人上了馬車,只見月芳閉著眼躺在車上,馮薙正在給她診脈。南郭逸摸摸月芳的額頭,火辣辣地燙手,急忙問月芳說:「月芳,月芳,你怎麼樣了?」
月芳聽見南郭逸說話,勉強睜開眼看他一眼,握住他的手說:「我好冷,好冷啊,給我披件衣服。」
南郭逸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月芳披上,夏銘也急得對馮薙說:「馮大伯,月芳病得不行了,你得趕快救救她呀。」
馮薙說:「夏小兄弟,這我還不知道么?只是我走得急,那個放著急救藥的箱子丟在天香書寓了,現在沒藥,一點辦法也沒有。」
夏銘問道:「這附近有藥鋪么?」
馮薙說:「城裡才有藥鋪,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哪有什麼藥鋪呀。」
南郭逸聽了說:「馮大伯,你趕快給開個救命的方子,叫夏兄弟再回城裡去藥鋪抓藥。」
馮薙說:「哎呀,這裡筆墨也沒有,怎麼寫啊?」
夏銘拉開衣襟,「嗤」地一聲從內衣撕下一條布,又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在自己左臂上輕輕一拉,一股鮮血立即冒了出來。夏銘把布條遞給馮薙,指著自己左臂上的血,說:「馮大夫,你就蘸著我的血在這個布條上寫藥方吧。」
馮薙吃了一驚,不知所措地說:「這怎麼行?這怎麼行?」
夏銘說:「現在救人要緊,您趕快寫,一會兒血凝固了就寫不了了。」
南郭逸緊緊握住夏銘的手,含著淚說:「好兄弟,謝謝你了。」
夏銘卻笑道:「這點傷算不了什麼,馮大夫,趕快寫藥方吧。」
馮薙顫抖著手,蘸著夏銘的血,在布條上剛寫了幾個字,忽然想起什麼來,問道:「夏小兄弟,你不是說我弟弟在城外等我么?他現在離這裡有多遠?」
夏銘說:「不遠了,趕車快些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
馮薙又問:「我弟弟走時,帶上他煉的坤丹了吧?」
夏銘說:「那是當然了。馮二伯辛辛苦苦煉出來的坤丹,怎麼能不帶呢。」
馮薙點頭說:「那就好!咱們趕快去找我弟弟,問他要一粒坤丹給月芳姑娘吃。我弟弟煉的坤丹是補氣的,月芳現在的問題主要是氣虛,所以那坤丹正好能救她的命。」
南郭逸和夏銘聽了都大喜。馮薙給夏銘包紮好傷口,夏銘嫌啞哥趕車慢,親自趕車,打馬直向馮薺等他們的地方馳去。
馮薺和荀士良正在心急如焚地等著,忽見夏銘趕著一輛艷麗的馬車過來,兩人一陣高興。馮薺問道:「銘兒,你從哪兒搞來一輛這麼漂亮的馬車?我哥哥接來了么?」
說著馮薙就從馬車上下來了,馮薺還來不及說什麼,馮薙先說:「二弟,你給我一粒上好的坤丹。」
馮薺奇道:「大哥,你要坤丹做什麼?」
馮薙說:「現在沒時間解釋,你先拿坤丹來,救命要緊。」
馮薺也看到馬車上似乎有個病人,於是他從自己的車上取出一粒「二坤丹」遞給馮薙。馮薙立即把「二坤丹」塞回馮薺手中,說:「你把最好的坤丹給我,你不是已經煉出『六坤丹』了么?」
馮薺卻不捨得給六坤丹,說:「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六坤丹極難練,一年才能練出一粒,我現在只有三粒六坤丹。車上是什麼人,值得給他用這麼貴重的葯么?」
馮薙說:「車上這人救了我的命。大哥我求你,拿出一粒六坤丹來,救救她的命,行不行?」
馮薺見馮薙說出這話,不好意思不給大哥面子,勉強取出一粒六坤丹,遞給馮薙。馮薙又問馮薺要來水,然後上車給月芳吃藥。
這時月芳正迷迷糊糊地倚在南郭逸懷中,嘴裡喃喃地說:「南郭大哥,你再離我近點……,我怕是不行了……,沒想到能死在你身邊……,這樣我死了也高興……」
南郭逸緊抱著月芳,流著淚說:「月芳,不要緊,馮大夫給你拿葯去了,你吃了葯就會好的。」
馮薙讓南郭逸幫他把六坤丹塞入月芳嘴裡,又喂水給她服下丹藥。六坤丹果然是極其靈驗,月芳服下后,就覺得一股熱氣從丹田升起,身上的寒氣漸漸被這股熱氣驅散,精神也逐漸好了起來。不久,月芳睜開眼,對南郭逸說:「南郭大哥,你給我吃的葯好靈啊,我現在身上已經不冷了。」
大家聽了月芳這話,都鬆了一口氣。馮薺悄悄問夏銘道:「銘兒,車上的這姑娘是什麼人?」
夏銘說:「大師伯,這事我以前跟您說過的。上次我們找您錯認了馮大伯,歪打正著在天香書寓打聽到您的消息,這姑娘就是那次我們在天香書寓認識的。」接著夏銘又把月芳救馮薙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馮薺聽了夏銘的話,點頭贊道:「這姑娘雖說是個妓女,卻也夠仗義的,可算是女中的豪傑。我這六坤丹給她吃了也不冤枉。」
馮薙又問馮薺要來筆墨,給月芳仔細開了一個藥方,然後上車把藥方塞在月芳手中,說:「月芳,你主要是氣虛,我給你開了一個補氣的方子,你回去叫人給你抓來葯,按時吃藥,有個把月你的病就能好起來。」
這時月芳的精神已經好多了,她微微點頭謝謝馮薙,說:「謝謝馮大夫。您真是神醫,我回去就吃您的葯。」
馮薙又對南郭逸說:「南郭小兄弟,月芳雖說好些了,但還是身體虛弱,你趕快讓她回去休息吧,再受涼就不好了。」
南郭逸只得對月芳說:「月芳,馮大夫說你身體弱,讓你趕快回去歇息。」
月芳依依不捨地緊緊攥住南郭逸的手,南郭逸明白月芳的意思,對她小聲說:「月芳,你先回去,我有時間就會去看你的。」
月芳高興地笑了,說:「南郭大哥,我知道你一定不會騙我的。我回去好好養病,下次你來看我時,我一定給你好好作一首詩。」
啞哥趕著車載著月芳走了。月芳昏昏沉沉地躺在車上,正為自己救了馮薙的命而感到高興。不過月芳沒想到她救了馮薙的命,同時也救了她自己的命。月芳的氣虛症已經很重,除非用上好的極品葯,一般的葯是治不好她的病的。本來月芳的身份是不可能得到六坤丹這樣的極品葯,這次她看在南郭逸的面子上,拚命救了馮薙,意外地服下了極品補氣的六坤丹。這六坤丹服下去,月芳的病就好了一半,後來她按照馮薙開的藥方吃了一個多月的葯,身體竟然痊癒了。
月芳走後,馮薺一行人駕車前往他朋友的小山莊。一路上馮薙咕咕喃喃地埋怨弟弟不務正業惹禍,馮薺也不辯解。到天黑時分,馮薺一行人到了他朋友的山莊。這是一個十分偏僻的小山莊,山莊的主人是馮薺的至交,他得知馮薺一行人來避難,也不多問就安排他們住下。晚上,馮薺叫來南郭逸、夏銘和荀士良商量對策,馮薺說:「從現在的情況看,官府一定畫影圖形,四處搜捕我們兄弟兩人,我們兄弟兩人暫時是不能出頭露面了,在這山莊里躲一陣避避風。只是在大梁的澹臺五弟危險,得趕快有人去通知他。另外在邯鄲的二弟岳瀟芩,雖說可能遭到官府的抓捕,但岳二弟是我們五兄弟中最足智多謀的,他大概能夠設法逃脫官府的緝拿,所以我們也得去找找他。」
馮薺看看大家,見眾人都在認真地聽著,就繼續說:「我想讓逸兒和銘兒去大梁通知澹臺五弟,讓士良去邯鄲打聽岳二弟的消息,你們意下如何?」
夏銘問道:「南郭大哥是岳師伯的徒弟,對邯鄲熟悉;荀兄弟是澹臺師叔的徒弟,對大梁熟悉,為什麼不讓南郭兄去找岳師伯,讓荀兄弟去通知澹臺師叔,這樣不是更方便么?」
南郭逸拍拍夏銘的肩膀說:「夏兄弟,大師伯這樣可是別有用意的。你想想,荀兄弟是澹臺師叔的徒弟,官府要抓澹臺師叔的話,荀兄弟就也成了官府抓捕的對象,他去大梁活動就很困難。大梁的人都不認識咱們兩人,所以咱們兩人去大梁最安全。」
夏銘恍然大悟地說:「我明白了,讓荀兄弟去邯鄲,那裡的人都不認識他,所以他去邯鄲找岳師伯最安全。」
馮薺點頭道:「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南郭逸又問:「大師伯,澹臺師叔在大梁什麼地方,我們怎麼去找他呢?」
馮薺說:「澹臺五弟的祖上是打鐵出身,他在大梁開了一家鐵匠鋪,名叫『百鍊坊』,專門打造兵器,手藝好極了,我的流星叉就是他替我打造的。」
南郭逸和夏銘都奇道:「澹臺師叔原來還是鐵匠。」
馮薺說:「是啊,我們五兄弟,為了不引人注目,盡量做與武藝不相關事情。只是石三弟和封四弟,除了武藝之外不會別的,只好開個不知名的小武館混飯吃。」馮薺又對荀士良說:「早在半年前,我就叫我的徒弟歐庭俊,到大梁去找澹臺五弟修鍊武藝了。士良,你從澹臺五弟那裡離開以前,見到過我徒兒歐庭俊么?」
荀士良搖頭說:「沒有啊,我沒有見過歐庭大哥。」
馮薺說:「也許是歐庭俊路上耽誤些時間,他到大梁的時候,你已經去陽翟的封四弟那裡了。不管怎麼說,這次逸兒和銘兒去大梁,肯定能見到歐庭俊了。」
南郭逸和夏銘高興地說:「這太好了,這下我們又多了一個兄弟。」
馮薺再把岳瀟芩的情況對荀士良仔細講了一遍。講完后,馮薺問三個徒弟說:「我交待你們的事情,都明白了嗎?」
三個徒弟齊聲答道:「明白了。」
馮薺點點頭說:「你們明白了,我就放心了。現在事情緊急,你們明天一早就走,士良去邯鄲,逸兒和銘兒去大梁。特別是逸兒和銘兒兩人,路上萬不可耽誤時間,要儘快趕到大梁去通知你們澹臺師叔。」
第二天天蒙蒙亮,南郭逸、夏銘和荀士良就各騎一匹馬起身了。馮薺和馮薙不敢出門,馮薺的老友把他們送出村口。三人一起走了一天,第二天走到分叉的路口,南郭逸說:「士良兄弟,這條路是通往邯鄲的,咱們不得不在這裡分手了。」
荀士良雖說才與南郭逸和夏銘接觸了很短的時間,但三人情意投合,已經相處得十分融洽。三人分手時都非常依依不捨,南郭逸特別交待說:「荀兄弟,邯鄲有兩個好館子,味道好極了,一定要去嘗嘗。第一個是西市大街上的熙春樓,味道很好,價格也還可以,值得一去;第二個是白虎門外的六迷館,六迷館的東西味道可是絕了,你去吃一次就知道,那味道保證你終身不忘。只是六迷館的價格太貴,你未必吃得起,所以你一定要去找我跟你說的邯鄲裕錦絲行的店主桑琦。桑琦是大財主,跟我和夏老弟都是好朋友,你找他時,一定要讓他請你去六迷館吃一頓。」
荀士良對上館子吃飯並沒有特別的興趣,聽南郭逸開口閉口都是說吃的,出於對師兄的尊重,只得裝作認真地點頭稱是。南郭逸又問荀士良道:「荀兄弟,大梁有什麼好吃的館子,給我們推薦幾個。」
荀士良不常去飯館,想了一會兒說:「我覺得東街上的豐醞酒樓不錯,另外一家叫做八仙齋的熟肉店,那裡的香腸特別有名。」
南郭逸聽了興緻勃勃地說:「好,我們一定去你介紹的這兩家店飽飽口福。」
南郭逸和夏銘看著荀士良騎馬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夏銘深有感觸地說:「我真想去邯鄲,要是讓我去邯鄲就好了。」
南郭逸也若有所思地說:「是啊,老弟,你是想去邯鄲見那位方姑娘吧?當然啦,她是你的未婚妻,不想去見她也說不過去,反正桃花好運都讓你交上了。」
夏銘卻說:「大學兄,你還說呢,你不是也在安邑交上了桃花運,遇到月芳姑娘了么?說實話,大學兄,我很想知道那天你和月芳單獨在一起都談了些什麼,能不能透露一點點給我?」
南郭逸乾咳一聲,擺手說:「行了,別提這些了,咱們要趕到大梁去救人,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救人吧。」
說完南郭逸打馬向大梁的方向奔去,夏銘也打馬緊跟上來,兩人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也消失在地平線上。
(第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