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她當年忘記的（二更）
夜晚休息時，舒陌欣沒有做夢，睡得沉。
閉眸休息不知多久，恍惚聽到一陣輕響，一股涼風撲面，那一刻，舒陌欣把頭縮進被窩裡，然而清脆的聲響卻突然躍起。
舒陌欣從沉睡中突然醒神。
她睜開眸子，看著早已熄燈的病房裡，陰冷的氛圍與著色。
舒陌欣聽到那幾聲輕響，原以為自己處於睡夢中，然而睜開眼的時候知道，並不是。
她感覺到被窩裡的暖度，眼前的景象的確是她所待著的病房裡頭。
甚至，她看到周圍熄燈時的暗景。
不知道風從哪吹來的，她小心翼翼的挪開被子，往窗戶口望了過去，那一刻，她看到窗戶被打開了。
外頭漆黑一片，能看到樹枝正搖曳著，被風吹得，看著竟有種詭異而可恐的感覺。
如果魑魅魍魎在窗外嬉笑，對她招手，快來，快出來！
「嘻嘻嘻——」
她確切聽到了嬉笑聲，是幻聽？
風是從窗外吹進來的。
舒陌欣記得晚上休息的時候，窗戶上關著的，然而入睡醒來之後，這窗戶卻是被打開的。
她將眸子瞥向顏悠悠的病床，病床上鼓鼓的，顏悠悠似乎在被窩裡沉睡過去。
她沒有感到這股風，甚至響起的聲音。
叮鈴——
突然的一聲，如刺一般穿過她的耳膜，她沒有做夢，依舊聽到了這風鈴的聲響，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從風鈴被陸陌涵扔掉的時候，她就未曾再聽到過一次風鈴的聲音了。
然而現在，風鈴的聲音又突然響了起來，也不知是從何響起。
聽得她腦袋一陣昏沉，轉即腦袋發疼。
她捂著自己的腦袋，不敢看別處，甚至感覺到內心的恐懼。
叮鈴——
風鈴聲似乎有些近，這病房裡只有舒陌欣和顏悠悠，沒有其他人。
然而風鈴的聲音，並非從顏悠悠那邊傳過來的，是從窗外。
她抬眼望向窗外，隱約看到外頭有個人影，披頭散髮，手中拿著的晴天娃娃風鈴被月光照的發白，特別顯眼。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那晴天娃娃露出那一臉詭異的笑意。
是幻覺？
窗外有人，還有風鈴的聲音。
風鈴的聲音，隨著風傳過來，聽著十足清晰，一時之間，舒陌欣如窒息了一般，緊閉雙眼。
外面的人是誰？
為什麼時常響起風鈴的聲音？她以前聽到過，熟悉又陌生，恐懼將她整個人給籠罩住。
那一刻，腦海里混亂一片。
難道她的病情又突然加劇了？
她忘記了吶喊，或者，這麼長一段時間不曾情緒失控吶喊過，她冷靜了下來。
她不能情緒失控。
窗外風鈴的聲音越發輕響，伴隨著一聲聲稚嫩的童聲。
風鈴，風鈴。
風來了，你響了。
風走了，你停了。
叮鈴——叮鈴——
風鈴的聲音不斷，她瞪大眼睛，死死的咬著自己的手，咬得力度自己都不曾控制住，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依舊沒有冷靜。
她的手被自己咬出血來，依舊沒有鬆口。
舒陌欣眼角凝了淚水，她明明感覺到疼痛，疼到她的淚水已經流出眼眶，然而眼前的景象未曾消失過。
甚至，耳邊的風鈴聲也沒有消停過。
就像在她的耳邊突然響起，然後一直在她的耳邊繚繞。
她似乎察覺她的周身都是一些人可怕的嬉笑和詭異的面孔，看不清眼睛。
一股風吹過，吹散了她額頭溢出的冷汗，那一刻她手心發涼。
聽到風鈴的聲音，鞋子踩在樓梯板上沉悶的聲響，一曲童謠，似乎在喚醒她忘卻的東西。
火燒著的聲音、風聲，周圍漆黑一片。
她恍惚看到周圍燃起了大火，甚至被火燒著，已經成了火人的人在歇斯底里的吶喊。
在喊她，「快跑，快跑啊！」
舒陌欣咬著自己的手已鮮血淋漓。
猛然間想起一些她在意的東西，不能病情加重，絕對不能。
她曾想過，不要太麻煩陸陌涵，讓他覺得她是他這麼大的壓力。
然而，她看著窗外突然走近一個人，或許不是人，而是一種本不存在世界上的東西。
那個人看著有些嬌小，披散著頭髮，黑暗中，頭髮遮住了她的面孔，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出幾聲清脆的笑聲，「嘻嘻嘻！」
她搖了搖風鈴，風鈴響了幾聲，異常清脆。
那一刻，她的神經似乎在顫動，她頭暈目眩，心臟跳動的速度極快，甚至呼吸困難。
「為什麼？明明不幻聽也不幻想了……」
她低語著。
心口猛然一疼，那個女孩蒼白無血的手似乎抓著牆壁伸進來，要爬進窗口，對她露出一抹陰冷的笑意。
看到那一刻，舒陌欣終於忍不住失聲喊出聲來，把自己所有的恐懼全部喚醒。
「啊啊啊——走開，不要殺我！」
舒陌欣捂著腦袋，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抓住她的腳裸一樣，她猛的蹬，忘了手上被自己咬的疼痛。
女孩嬉笑起來，「姐姐，別怕啊！」
她稚嫩的透著一絲冷漠無情，如同黑暗中存在最後的絕望。
「不要過來，我什麼都不知道，不要殺我！」
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記得了，為什麼還要殺她？
她做過什麼？
女孩冷冷的笑了起來，帶著一絲瘋狂，她似乎很喜歡看到舒陌欣這樣恐懼的樣子。
「都是你，是你害的，我們都恨死你了……」
舒陌欣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她沒有，為什麼會這樣，她什麼都不知道啊！
那一刻，她記不起其他的東西了，她的腦海一片空白。
她不曾記得自己的過往，甚至想不起自己的親人，甚至，她做過什麼。
為什麼她會突然忘卻這麼長一段記憶。
彷彿她出生的那一刻，就是在她現在這幾個月。
她忘記了過往全部的東西，甚至，她一直覺得，她在很多地方待過，卻想不起來。
就彷彿，她在這裡待了整整幾年。
舒陌欣尖叫著，想不起什麼來，頭腦昏沉，血流失過多，情緒激動得昏迷過去。
「砰——」
房門被打開了，外頭走來一個男人，沒來及穿上外套，頓時把燈打開。
病房裡，舒陌欣的病床混亂一片，鮮血沾得到處都是。
顏悠悠早已清醒，坐在病床上有些漠然，她的髮絲混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