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矮子楊帆
恢復了平靜,楊帆決定到村子里隨便轉悠轉悠,回來了幾天了,還沒有和村裡人主動打招呼,別人會以為自己大學生又在城市裡工作,從而裝清高擺架子,回來翻臉不認人了。這實在說不過去。
楊帆在村子里出了名的搗蛋鬼,誰家都認識楊老頭的小兒子,經常惹是生非,不是拿石頭打壞了人家的屋瓦,就是掏老鼠把人家的莊稼糟踏了。
下午的三點左右,這還不是農忙時分,許多人搬一張小板凳坐在巷口裡,幾個人聊天吹牛,有時說一些低俗的謎語逗樂子。遠遠地瞧見楊帆了,幾個人就不說話了,不打招呼只是看著。
楊帆快步上前,笑嘻嘻地叫著村民,有的年齡大的就尊稱,三十多數的就直接叫名字,甚至叫開了外號,只是外號後面加哥哥表示親切。
楊帆還是村裡調皮搗蛋的那個楊帆,並不擺譜嘛,四周的人也放開了胸懷,笑罵著小矮子,楊帆也一一答應著,感覺就是親切,心裡很受用。
小矮子這個外號,是由於楊帆育的過遲,高中生了也才一米五幾,村裡人都要笑他將是矮子,絕對超不過一米六。可是高二的時候,楊帆像被催了肥料一般,一下子長高了十幾公分,人瘦高瘦高的。但是村裡叫楊帆矮子叫了好幾年,一直就這麼叫著。
楊帆掏出不算太貴的煙,僅僅二十塊錢一包的煙,挨個恭敬的散著,連婦女都散過去。婦女可以拿回去給她男人抽。末了,卻不抽自家的過濾嘴煙,搶過老人的一根水煙桿,搓了一個煙球,把火湊近咕嚕咕嚕就抽開了。
誰知道水煙桿里居然裝著是燒刀子,老煙葉也沖,熏的楊帆眼淚差點出來了,直咳嗽說:「好幾年沒有抽,有些不習慣了,不過還真過癮,在外面經常想起這個味道。」
「哈哈,你這小矮子,好煙不抽,還想這個。」
「你知道什麼!水煙比過濾嘴煙好抽到哪裡去了,楊帆矮子小時候沒有少抽過我這水煙,你們還不知道!」
「那是,那是,你的水煙好!你這個一筒煙絲換不回人家的一根煙呢。」
「貴的就好嗎,如果不是看在楊帆的面子上,過濾嘴煙我還不抽呢。你看這過濾嘴煙,人還沒有抽出味道,抽了兩口就沒有了,年輕人就知道抽貴煙,不實在!」
「楊帆,你在大城市裡呆過,見識也多,要不說個笑話,大家也熱鬧熱鬧。」
這裡的笑話只限於黃色的段子,尤其婦女在一邊,大家更喜歡聽,也喜歡說,賣弄賣弄,而且男人時不時眼睛往婦女身上瞅,一臉上的壞笑。
將要說葷段子,四周的婦女就笑罵起來,卻不站起來走人,倒有些期待的意思。
楊帆老臉一紅,許久沒有這麼「放蕩」了,的確有些放不開,訕訕地笑了笑才說:「一個消化不良的病人向醫生抱怨:我近來很不正常,吃什麼拉什麼,吃黃瓜拉黃瓜,吃西瓜拉西瓜,怎樣才能恢復正常呢?醫生想了想,那你只能吃屎了。」
周圍人「哧」的一聲,很是不滿意,罵著楊帆矮子假正經。婦女們也僅僅是笑了笑,露出興趣闌珊的神色。
那好,你們不是要黃色笑話嗎,楊帆豁出去說:「阿毛在路上遇到一個妓女。
妓女:帥哥兒,和我玩玩兒?
阿毛:多少錢?
妓女:200塊。
阿毛:太貴啦!20塊怎麼樣?
妓女:你還是找別人去吧!
這天,阿毛與妻子上街,路上又遇上了那個妓女,阿毛裝作沒看見,繼續與妻子有說有笑地從妓女旁邊走過。後面傳來了妓女的聲音:哼!20塊的就是不怎麼樣!」
周圍人這才呵呵笑起來,但是覺得不夠露骨,要求楊帆繼續說下去,說個好點的。楊帆抹了抹汗,經過這回徹底放開了,說了幾個放肆的笑話,才滿足了大家的意願。
大家鬨笑一堂,人越來越多,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婦女們都是捂著嘴巴,既是恨又是笑,男人們見此那個叫樂啊,一陣陣的爆笑。幾個讀高中的少女站在外圍,想捂住耳朵不去聽,可是又耐不住好奇。
楊帆好不願意擠出了大家的包圍,臉紅紅的,感覺一個勁的熱。後面還有一群婦女的追罵呢,壞小子,一個大學生還這麼不學好!
楊帆邊走邊得意地呵呵壞笑,讓他們晚上睡不著覺去!自顧自地樂了會兒,尋思著自己木匠不行,做竹椅子需要扶手木料,而同村的狗才木匠手藝很不錯,應該叫他幫忙一下。於是徑直去了狗才家。
「狗才叔在家嗎?」
「是誰啊,哦,是楊帆來了,快進屋裡坐,我去叫他爹,他爹正在後廂房做木匠,我去叫叫他。」
「不用了,謝謝嫂子。我自個去,我找的到的。」
楊帆去了狗才的后廂房,廂房極其低矮,有種陰森壓抑的感覺,幸虧有明瓦不然更潮濕黑暗。
狗才正在刨木料,是準備做棺材板。屋子角落裡摞起來好幾副棺材了,新漆的厚厚黑漆,散一股特別的味道,讓人聞著極其不舒服。家傳的手藝,狗才早些年做桌子、椅子、柜子、門一些傢具,也做犁,那時生意特別的紅火,附近村裡的人都排隊等著他做。近幾年機械化的緣故,人家比他做的漂亮也快,狗才的生意也就啞了火。不得以,狗才也只能做幾副棺材賣,畢竟那些場子不願做這種活,他也是農活空閑的時候干幾個小工,多了賣不出去。
聊了會兒,楊帆說出來意。狗才滿口答應,也想看看楊帆究竟是怎麼做竹椅子的。竹傢具看著簡單,做法實際很難的,這在鄉里還是頭一遭。編集籮筐,竹帽子倒是有過。
楊帆在廂房裡沒有敢多呆,覺得極其壓抑,陰森森的有恐懼的感覺。腦海里不自覺的就回憶起過去村裡死人,棺材擺放在最黑暗裡。
出了廂房,楊帆呼吸了口新鮮口氣,心裡好受多了,半眯著眼看看屋頂的太陽,估摸一下大概是下午三點多了,的確應該去放牛了。摸了摸手,愕然現手上帶有手錶的。不由一愣,怎麼自己一回來就適應了家裡的生活了,以前在都市裡,每隔幾十分鐘必然去看手錶,現在居然看太陽了。
楊帆又牽出家裡的老黃牛,和小濤混在了一起。楊家的老黃牛特別聽話,從來不去人家的地里偷吃蔬菜,並且夜黑了能夠自己回家,不用人擔心,只要每天把它放出去就成。
可是楊帆就喜歡放牛的感覺,有理由做著了一件事,並且能夠悠閑地躺在草叢裡,斜倚著看悠悠飄著的白雲,等著黃昏,等著第一顆星星的出現。
「楊帆哥,你也放牛啊。」一個驚喜的聲音。
「原來是楊貴妃啊!」楊帆回頭一看,是同族人楊桂花,她是村長的女兒,今年十八讀高二了。以前可是楊帆的小跟班兒,經常在一起放牛,人長的白白凈凈的,諧音就叫她楊貴妃了。如今更是出落的明艷照人,叫楊貴妃更貼切了。楊帆有些佩服自己的明智遠見。
「討厭!還這樣叫我。」桂花罵了一聲,以前不懂楊貴妃是什麼意思,後來明白說她是白而胖。這時現楊帆上上下下在打量她,不由想起剛才聽他的黃色笑話,她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手膠著衣服忸怩不安。
「哦,既然不喜歡楊貴妃的名字,那隻能叫曬不黑。」楊帆依舊嬉笑著。也真奇怪,農村人都是麥色的黃皮膚,她卻白的照人,也只能歸咎於基因的緣故,因為她母親就是白白胖胖的。
楊桂花自個想著心思,彷彿沒有聽見楊帆的說話。
楊帆心裡嘆了口氣,大了就是不好玩,顧慮也多了。想著以前的她,胖嘟嘟的就好笑,忍不住就去掐她一把臉。現在想都不能去想咯。真是回憶比將來更為甜美啊。
桂花跟在楊帆他們背後,不疾不徐,雖然不太和楊帆說話,但是和小濤卻是打打鬧鬧,完全沒有一個少女應該有的模樣。
這時,小濤望著前面的玉米地,口饞的滴滴的往下流口水。
現在的玉米叫八月玉米,特別有糯性,口感良好。楊帆也是嘴饞,教唆著小濤去偷幾棒,專選那些嫩的,不要太多,六棒就夠,剛好三人吃的。
三人心怦怦直跳,逃離了作案場所,到了板栗林里拾了些枯枝燒烤玉米棒。三人低低笑著,撿到寶物似的。
就在三人把玉米烤熟,急著往嘴裡送的時候,一個嚴肅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
「你這小子!不惦記我的蘋果,倒惦記我的玉米來了。一點好事不做。」陳家麟過來逮了他們一個現行。
桂花和小濤嘿嘿直笑,彷彿不管他們的事情一樣。
楊帆依舊吃著玉米,含糊不清地說:「要不要你也來一棒玉米?看看我們的手藝,就算抵你的玉米費了。」
「哈哈,你這小子臉皮厚。不過,我也嘗嘗烤玉米的滋味,蒸的吃過,烤的還沒有吃過呢。」陳家麟撿起一棒玉米,刷的就是一大口。
吃完了玉米,陳家麟拉著楊帆去看他種植的稀奇古怪的東西,考究考究大學生的眼光。桂花和小濤也要去,被陳家麟拒絕了。這讓楊帆興趣大增,是什麼東西要隱瞞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