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非

當段天涯將自己的思緒拉回來時，但見常叔和林一娘是同時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打量。在段家，常叔是段武生的第一把手，段天涯並不是十分相信他的為人。雖然他是和常叔的兒子阿光形影不離，阿光簡直就是段天涯的影子，隨處不離左右。他們住在一間卧室中，雖然說是卧室，不過是在段家別墅中最偏僻的一個角落。不至於是雜草叢生，但是其屋子的簡陋，跟在外的民房是相差不大。

在段天涯的理念中，他在段家，本就是一個多餘的人，至於住什麼樣的房子，他是不在乎的。俗話說的好，金窩銀窩還不如自己的狗窩。

「你們兩個到底是誰先說呢？」被他們倆人目光瞧了半天，段天涯終究是忍不住發了話。

「我要說的，正是一娘要跟你說的。所以，還是一娘來說好了。」常叔悠悠的扯動了唇角，目光撇向了林一娘。

「天涯，我要讓你明白，其實，我刻意隱瞞了此事，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過，若不是你姥爺重病入院，或許，我這一輩子，永遠把秘密帶進棺材中去。你能……原諒我的自私嗎？」林一娘說完，她的眼角，有了幾許的擔憂神色。

有些事情，她是無法意料得到，唯有是順著自己的感覺，心意走下去。至於究竟是對，或是錯誤的，她是旁阻不了。

「放心吧！二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其實，你在顧慮的那一個人，我已近是猜測到了。也許，就是那個人威脅你的吧？以他的手段，他的實力，他的財大氣粗，沒有什麼可以做不到的。我想，即使他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都會千方百計的想方設法把它給弄下來的。」

段天涯面色依舊是如常，然則，在他的內心深處，實在是窩火得很。段武生的專橫，他在商場上的霸氣，永遠是那麼的盛氣凌人，段天涯最是清楚不過。這些年來度天涯一直是密切的關注這段武生的一舉一動。即使段武生在外面有多少個情人小蜜，段天涯依然是能瞭若指掌。當然這一切，也有這阿光的大半功勞。

阿光是個人精，別看他的身體是長得弱弱的，跟個麵條杆子似的，彷彿只要一陣風就能把他給吹倒去。或許，正是應驗了那一句話，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阿光是遺傳了常叔的精明，利落，圓滑，處世為人是玩轉得漂亮。

常叔的面色是微微一變，一直以來在段家，根本是沒有人去注意段天涯的存在。在段家族的眼中，段天涯就是如一粒沙子的卑賤，人人是隨意將他踐踏得體無完膚。段天涯一般在大眾之下，他多半是沉默的低著頭，如同是一隻烏龜，將頭顱縮下。可是這一次，常叔才是發現，原來，他是錯了，而且是錯得相當的離譜。

段天涯絕非是像他表面看起來那麼的一無是處，懦弱，任人宰割的段家私生子。他將自己隱藏起來，為的就是最好的保護自己。之前，他為何是想不到這一點呢？還是自己已經上了年紀的緣故？老眼昏花了？常叔不由得為自己的想法是嚇了一跳。

得到了段天涯的肯定，林一娘是暗自鬆了一口氣，接著，她是緩慢的說道：「天涯，二媽知道你怨恨老爺，但是，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二媽也是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在反覆的練習著那一套詭秘的拳法。看你施展的身手，其招式，應該是不遜於你們段家絕學的『半傷拳法』，更或者是居上為多。」

林一娘停頓了一下，她的視線是撇向了常叔，隨而又是轉向了段天涯：「二媽真的是不願意看到你父子有橫刀相向的那一天。其實，老爺之所以阻止你的外公和姥姥相見，或許，他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哈哈！這是我有史以來聽到最好笑的一句話了！他有苦衷？在這DY市，他風光無限，出門必是前呼後擁的享受著帝王般的生活，他能有什麼苦衷？」段天涯的冷笑聲，是如此的撕心裂肺，又是如此的凄涼。

十八年來，他對於段家人的白眼，唾棄，已經是做到無動於衷的不以為然。可是，在十八年後，當它得知自己的娘親父母尚是健在時，他的內心，是激動無比。那可是他的親姥爺，親姥姥啊！在這世態炎涼的世間，還能比親情更加珍貴的東西么？即使是黃金，也要損色上百倍，千倍，甚至是千萬倍。

相比之下段天涯的氣憤，常叔則是更多的震驚！段天涯會武？而且他還是凌駕在段家絕學的「半傷拳法」之上，單單從這一點上，足以讓常叔吃驚不小了。據常叔所只知道，段家之所以能在DY市閥門望族排上第一位，絕非是它產業牢固的原因所在。

而是段家絕學的「半傷拳法」。其他的閥門望族，聞著皆是色變。「半傷拳法」，出招則是簡單，實則是千變萬化，擊於要害，一招斃命。其名號威力，足是讓那些同是閥門望族心驚膽戰。正是因為如此，段氏企業，才能百年不倒的在DY市領頭一哥。

幾個閥門望族同是不弱。或許他們共同的狼狽為奸，可以動搖段氏企業在DY市的根基，給它個重創；但是，絕對是不能將段氏企業在DY市連根拔除。正是如此，幾個閥門家族他們都是聰明人，他們不但是懂得為人之道，為官之道，更是精通為商行之道。所以，他們不是傻鳥，他們都是獵鷹。彈槍專打出頭鳥，如此膚淺的道理，他們都是懂的，他們更不會傻到去觸摸老虎的鬍鬚呢！

因此，常叔的第一主管坐得是相當的穩牢，不過是每一天簡單的處理這段氏企業的零碎事情，他的日子，過得是悠哉不在話下。但是現在，在常叔的心中，璇起了一大片的滔滔巨浪，那一片巨浪，或許足是可以將他給予淹沒。從林一娘口中說出段天涯懂武術之人，起先，常叔是將信將疑。

在接下來，他審視著段天涯的身材，他才是在驀然間明白。直到現在，他才是真正的明白，為何段天涯總是喜歡這穿著蓬鬆的衣服，鬆鬆垮垮的外形下，把他的軀身給隱匿了下來，外人根本是不會去注意他身子的變化。

單單從這一點，段天涯的做法，已經是將段氏家人給欺騙了。

這不受人待見的私生子，我以前的確是小瞧了他！此子是不簡單呀！是龍，註定是要一飛衝天。常叔在心中，是微微一嘆！或許，讓阿光跟著他，還真是一個明智之舉。

三個人，在低矮的傭人房中沉默了一會兒后，是常叔首先打破了沉默：「天涯！你姥爺現在住在市區三零三醫院的病房中。但是有一點，你是可以去探望他們，不過你得悄悄的瞞著老爺，想你也是知道老爺的秉性，最恨不得人忤逆他的意願，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常叔語畢，他折身走出了那低矮的傭人房間。忽然，門是忽然「吱嘎」的一聲響，但見常叔是探進來半個腦袋說道：「記住！你必須要趕在日落之前回來，今天可是大少爺留國的歸期呢！老爺說了，凡是段家人，一個都是不能少！千萬別忘記了。」

段天涯一愣！還真的是諷刺啊！他算是段家的一份子么？過著最低等的生活，連個傭人都是不如吧？大少爺？那個囂張的，不可一世的，又是飛揚臭屁的段昊天么？段天涯幾乎是把此人給忘記了。

段昊天乃是段武生的大房所出，這些年來，段昊天一直是留學RB。聽說，段武生對於自己的這個長子，是寄託了很重的希望。段武生不光給予他最好的教育，對其管教，也是極其的嚴肅。若是不出意外，在不久的將來，段昊天就會坐上段武生的位置上，成為段氏企業的第三代掌門人，其前途是星光閃爍，不可限量呀！

可是，段昊天彷彿就是天生阿斗的轉世為人，扶不上牆的一團爛泥。在段武生的跟前，段昊天大氣不敢出，連個屁都是不敢放，乖巧的如是個孫子兒，一旦段武生的前腳踏出，他的流痞本性，馬上是暴露無遺。吃，喝，嫖賭，他可謂是無師自通。對此，段武生為了段昊天跟他那些豬朋狗友的交往，是將段昊天踢到了RB去。幾年來，不知道那個紈絝大少能有多大的改變呢？

還有的是段武生的二房段晴雯，她可是段武生的掌上明珠，備受段武生的喜愛。也是在這些年來，段晴雯一直是跟在常叔的身邊，學這管理段氏企業的生意。偶然的聽常叔提起過，那個丫頭，現在可是將段氏企業管理得井井有條呢！是個典型的女中強人。有著段武生的專橫，霸氣，狠勁。

此女可以考慮作為情人，但是卻不可為妻。女中強中王，若是攻受不下，那就是作為一個男人的悲哀。那麼，此夫必是一輩子被他的妻狠狠的踐踏在地上，作威作福。或許，這就是一個懼內男人的悲哀所在吧！

段天涯沉浸在他一個人的世界中，理那著亂成一團的思緒。林一娘就是靜靜的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的沉思。

半晌，段天涯才是冒出了一句話：「我姥爺他真的是病得很嚴重？」

林一娘是輕輕的點了頭：「嗯！若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會如此著急的將此事告訴你。好了，天涯，事不宜遲，你快去快回，常叔剛才說的話，你可是別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