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不要背叛我
「你怎麼會知道《離人曲》的詞？」初晗低頭看著懷中小妹，再次透過這張面容好像看到了昔日馥香。
曾經被他輕輕抱著便會臉紅的馥香，也會用這般明凈澄澈的眼神看著他。
馥香卻沒有回答初晗的話，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當她說出自己是馥香的時候，便註定了，她要在初晗面前徹底擺脫古初雪的存在！如果不這樣，她如何徹底的放下皇甫焱晧？
她跟初晗九年相識，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如今她對初晗的感覺竟然會變了味道？
「初晗，這裡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有些事情，我無法欺騙你——我是馥香，借屍還魂在初雪身上——如果不信我，我可以說出所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的細節——初晗——」
馥香微微閉上眼睛，攬著初晗的手驀然鬆開。
說出一切，心，也跟著掏空了。
三個月來，在南撫王府發生的一切，都隨著今日她對初晗的坦白，徹底的化為泡影。從今以後，皇甫焱晧四個字，註定將從她生命之中劃去，不留任何痕迹。
初晗身子僵在原地，剛剛《離人曲》的詞，對他的打擊和震撼是空前絕後的，他曾以為，將來，《離人曲》只能由他一個人獨自吟唱，再次從小妹口中說出來，那般神情，那般感情，完全就是昔日馥香給他的感覺。
「你說——借屍還魂？」初晗震驚的看著馥香。
馥香含淚，輕輕點頭，自始至終闔著眸子，她在逃避此時心底真實的情緒。
初晗怔怔的看著馥香，如果是借屍還魂的話，那眼前的人，身體是他小妹的，可靈魂卻是他愛的女子——
馥香感受到初晗的震驚，緩緩睜開眸子，兩兩相望，卻誰都無法開口說話。
初晗眼底痛苦震驚疊加，他一次又一次的會從小妹身上看到馥香的影子，原來馥香一直都在他身邊，不曾離開過。
「馥香——你最想去哪裡？」初晗顫抖著聲音低聲問道。
馥香眼眸顫動一下，聲音極輕極低的開口，「你心裡。」
馥香說完，初晗的心轟然一下，四分五裂，如同被炸碎了又重新聚攏在一起，所有的傷都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曾經，他這麼問過馥香，那時候，馥香說，她只想留在古家大院哪裡也不想去，但是初晗問她，你不想去我心裡嗎？
馥香當時小臉一瞬就紅了，那天，月色朦朧，晚風微醺，就是那一天，他得到了馥香的初吻，也是他的初吻。
馥香仰起頭，定定的看著他，眼神不再是清澈透亮，而是夾雜著迷離朦朧，讓初晗看不透她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
繼而，馥香踮起了腳尖，唇瓣，逐漸，逐漸的朝初晗靠近。
那夜，是初晗勾起了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清淺溫柔的一吻，而今，她也用這種方式喚回初晗的回憶。
只是——
當那紅唇距離初晗唇瓣不過一指的距離，彼此之間，具是顫抖掙扎的呼吸。
馥香看著眼前的初晗，卻是驀然想起在南撫王府被皇甫焱晧強吻的那次。
當皇甫焱晧冰涼的唇瓣一瞬落在她的面頰上時，她只覺得身心一顫，那一刻都忘了從他懷中掙脫出來。
屬於那個冷漠男人的吻——在那時候帶給她輕柔細膩的感覺！他的唇瓣涼涼的，很輕的刮過她面頰，帶來一陣酥麻震顫的感覺！
當時，她緊張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她本該狠狠地推開他，卻在那一刻，心底對他產生了異樣的情愫，一直是被初晗佔據的滿滿的心，從那一刻開始，被皇甫焱晧攪亂。
馥香顫抖的唇瓣，終是只能停留在距離初晗一指的距離。
就像刑場上那次，無論她如何呼喊，如何流淚，她跟初晗之間都隔著一段距離，無法重疊在一起。
「對不起——」馥香驀然回頭，抬手擦乾了不知何時流淌下來的眼淚。
她做不到主動親吻初晗，哪怕初晗給她的感覺是最熟悉和親近的，這一刻，她心中也無法丟掉皇甫焱晧的影子，他的冷漠寒涼，他的無情冷酷，都在點滴之間，早已跟她的心緊密的連在一起。
越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越是無法割捨放下。
馥香轉身跑開，嬌小身軀很快消失在朦朧月色之中，獨留屬於她的氣息，絲縷縈繞在初晗身邊。
——
太子殿，寢宮
百里惑斜躺在雕花軟榻上，清瘦身軀從容安然，眉眼淡淡一挑，放下手中卷宗，看向跑進門口的大東。
「太子殿下，丞相已經開始動手了，上次抓走初雪姑娘沒得逞，還被皇甫焱晧廢了張子俊的手，丞相知道皇甫焱晧遲早會對付他，已經秘密聯繫南國公主，意圖不軌！」
大東低聲說完，抬眼恭敬地看著百里惑。
百里惑勾唇一笑，略顯蒼白的手微微抬起，繼而揮手讓大東退下。
大東遲疑了一下，低聲開口，「太子殿下，現在是我們動手的好機會啊！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丞相張峰掉入南撫王爺皇甫焱晧的陷阱不管嗎？到時候張峰一倒台，皇甫焱晧的勢力就更加做大！」
大東越說越加急躁。太子隱忍了這麼多年，暗自籌備了這麼長時間，不就是為了扳倒皇甫焱晧嗎？如今趁著張峰跟皇甫焱晧斗的時候，不正好下手嗎？百里惑唇邊笑意不減，依舊是優雅高貴的溫潤氣質。繼而從容起身，一開手中玉骨扇子，啪的一下敲在大東腦袋上。
「你去醉香樓找姑娘的時候，難道喜歡跟穿著衣服的姑娘翻雲覆雨不成？」百里惑笑著開口，眼神清幽高潔，只是眼底，卻不見半分笑意。
大東臉一紅，急忙撓撓頭，太子殿下這都知道？
「那都是大海帶我去的！」大東急忙解釋。
「所以，本太子等的便是皇甫焱晧將他南撫王府裡面所有的底都亮出來的那一天才會動手！我要的是皇甫焱晧一無所有，永無翻身之日！張峰那裡，本太子會好好幫他一把，讓他在皇甫焱晧身上佔盡便宜！」
話音落下，窗邊響起一串細碎的腳步聲，雖然極其清淺，但對於百里惑來說，卻能清晰的辨別出來。
手中玉骨扇子輕敲了一下掌心，一旁大東立刻會意，轉身無聲退出房間。
不一會，大東再次進來，卻是面色有變。
「太子殿下，剛剛離開的是初雪姑娘，已經除了太子殿。大海跟在她身後，不知道她聽到多少。」大東說完，百里惑驀然握緊了玉骨扇子，揮揮手，看似從容的讓大東退下。
當屋內只剩下他一人的時候，百里惑一貫是溫潤和煦的眸子，再次撕碎偽裝的外衣，陰鷙盤旋在眼底，越加濃烈。
「美人，不要背叛我！就算你不記得雪夜那晚的濃情，也該記得，曾經答應過我什麼？若你是去跟皇甫焱晧通風報信，那本太子便等不到你心甘情願的那一天，便讓你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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