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魄香
「嗯。既然如此，就看賞吧。」皇帝點頭，「前些日子，咱們不是拿到了一斛南珠嗎？賞給六皇子妃。」
柳執初福身道：「兒媳謝過皇上的恩典。」
「不必謝恩。」皇帝笑道，「既然嫁給了六皇子，往後就和六皇子好好的。夫妻和順，感情和睦才是正理。」
柳執初四平八穩地答應：「是，兒媳知道。」謝恩過後，她和其他皇子、皇子妃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桌邊。
想想那一斛南珠，柳執初心情不錯，笑著挑眉問赫連瑾：「如何，我的表現沒給你丟人吧？」
「區區一點賞賜，就讓你開心成了這個樣子？」誰知赫連瑾卻轉過頭，冷冷地嘲諷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柳執初沒想到赫連瑾的反應居然是這樣，不由愣住。見狀，不少貴婦人又開始在私下裡嘀咕起來。
「瞧這六皇子和皇子妃的感情，似乎是不怎麼樣啊。要不然，六皇子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去掃六皇子妃的面子。」
「就是。唉，其實這六皇子妃也是個可憐的。雖說她長得標緻，可你仔細瞧瞧，她這打扮啊，可是寒酸得很呢。」
柳執初把這群人的嚼舌根子聽在耳里，忍不住惱怒地瞪了赫連瑾一眼。要不是這傢伙剛才那麼掃她的面子，她現在怎麼會淪為要求你人同情的對象。
赫連瑾完全無視了柳執初的眼神，臉色冷到極點。
片刻后，很快就到了給皇後送禮的環節。一群人排成一隊，輪番給皇後送上賀禮。輪到赫連瑾和柳執初上前時，赫連瑾微微躬身，簡單道：「恭祝母后鳳體安康，福綏綿長。」
眾人都知道，赫連瑾和皇后的關係不好。因此今天赫連瑾沒給皇后準備禮物的事情，根本就沒掀起多大的水花。就連皇后，也沒說什麼。
柳執初卻是深吸了一口氣，從衣袖裡將包裝華麗的粉底液盒子拿給皇后：「恭祝皇後娘娘萬福金安，這是我為您準備的禮物。」
那盒子上頭寫著「海蘭之謎」，龍飛鳳舞的很是好看。柳執初原本期待著，皇后能仔細看看自己送上的東西。
誰知皇后只是簡單點了點頭，便看向赫連瑾，看似溫和地開口：「聽聞近日，你的身子好了一點。不過話如此，這吃藥的事，還是不能耽誤。本宮賜你一些治療內疾的珍貴藥材給六皇子妃，就由六皇子妃收下吧。」
赫連瑾面無表情地道了句謝恩。柳執初感覺微微意外，福身道：「是。」
皇后矜持地看向身邊的女官：「本宮讓你準備的那些藥材，你可都帶來了？」
「回皇後娘娘的話，都帶來了。」女官答應一聲，還特地笑著跟赫連瑾說，「六皇子，皇後娘娘一直惦念您，惦念得緊呢。」
赫連瑾沒有說話，眉頭深鎖。皇后的舉動表面上充滿善意，實際上卻根本就是在眾人面前大肆提醒，他赫連瑾是個身子骨虛弱的病鬼。這樣的「善意」，必將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果不其然。看見皇后賜葯的舉動，旁邊的長舌婦們，又悄悄將討論的重點放到了赫連瑾身上。
「你怎麼不說話了？」皇帝沒發現底下氣氛的暗涌，笑著問，「是高興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么？」
「不是。」赫連瑾繃緊了唇瓣，躬身道，「兒臣謝過母后恩典。」
赫連瑾行禮之後，帶著柳執初一起回到座位上。而這個時候，貴婦們的議論聲，也越發的肆無忌憚。
起初，她們還只是談論著赫連瑾的身體狀況而已。後來漸漸的，她們甚至說起了赫連瑾的母妃，還議論起了方才四皇子在宮門口說過的那些話。
什麼赫連瑾的生母是跟野男人跑了，什麼皇帝私下裡根本就看不上赫連瑾，覺得他是個野種……簡直不堪入耳。
柳執初聽得皺眉，上前就要跟這些人理論一番。赫連瑾冷冷地聽了半晌，忽然惱怒地低喝出聲：「說夠了沒有？！」
貴婦們紛紛嚇了一跳，一時間噤若寒蟬。
「若是學不會閉嘴，本皇子也不介意教會你們。」赫連瑾戾聲，「若是始終學不會，就割了你們的舌頭！」
柳執初冷眼看著赫連瑾，忽然覺得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怒氣未免太過磅礴，甚至到了誇張的地步。
雖說這赫連瑾的性格向來就古怪，但他好歹也是被人在背後議論了那麼多年的人。這按理說，他應該早就習慣了被人在背後議論才是，怎麼會這麼沉不住氣呢。
仔細想想，赫連瑾的樣子不像是真的生氣，倒更像是在故意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好讓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一般……
柳執初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無比靠譜，一時間不由陷入沉思。
這個時候，前頭也終於輪到四皇子為皇后呈上獻禮了。
四皇子似乎是對自己的禮物十分滿意，甚至暫時忘了先前被柳執初按在地上毆打的恐懼。他得意洋洋地走到丹陛底下，沖鳳座上的皇后拱手道：「母后，兒臣一早就開始為您的壽辰準備了。」
「是嗎？」皇后對四皇子倒是和顏悅色，「看來你對自己的禮物，定是十分滿意了。」
「那是自然。畢竟兒臣遍尋天下，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珍貴的東西。」四皇子哈哈一笑，從袖子里拿出一隻盒子，在眾人面前打開。頓時，一股幽幽的奇香充溢了整座大殿。
皇后閉上眼睛，仔細分辨一下空中的香氣。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的表情充滿驚奇：「海魄香？老四，想不到你居然為本宮找到了這傳說中的海魄香。」
「正是，母后真是見多識廣。」四皇子趁機拍皇后的馬屁，「這海魄香來自海外，珍貴無比。上一次宮廷中得到有記載的海魄香，還是在二十幾年之前。」
皇后聽得點頭：「不錯，那個時候，本宮還只是太子妃而已，就對這海魄香的香氣記得很熟了。」
皇帝也欣慰道：「這海魄香珍貴無比，不是只用錢就能買到的東西，還得花費大量的心血才行。而且，皇后平時就喜歡香薰……老四，你對皇后的生日，倒是真的上心了。」
「兒臣身為母后的兒子，對母后的生日自然是上心的。」四皇子頓了頓，冷笑著看向赫連瑾，「不像某些人。在母后的生辰上，連一份賀禮都沒有好好準備，這分明就是沒有將母後放在眼裡的表現。」
皇帝聞言，笑容不由一頓。皇后看了四皇子一眼，也不想在自己的生辰壽宴上鬧出什麼事端來，便岔開了話題：「好了。秋芳你來，把這香料放在熏爐里吧。本宮已經有許多年，沒聞到這海魄香的味道了。」
「是，皇後娘娘。」大宮女秋芳行了個禮，走過來接過那隻盒子，取出一片海魄香，放進一旁的熏爐里。
怡人的芬芳氣息瞬間四溢，充盈整座大殿。除了赫連瑾和柳執初之外，所有人都忍不住閉上眼睛，陶醉在這香氛當中。
柳執初聞著聞著，忍不住皺了皺眉。她隱約覺得，這香味似乎是有點不對。這種味道，她似乎是在哪裡聞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