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兵臨城下
適逢新曆十八年，冬月的最後一天。
良辰吉日，林恆信準備登基所用的皇袍已然制好，正在府邸里得意洋洋地試穿呢，沒想到衣服還沒穿好，就聽到下人急急忙忙推門沖了進來。
「大人！」
「混賬！」林恆信頭都沒回便喝斥住他，「不是都交代了從今日起稱朕為皇上嗎！」
「皇……皇上。」那下人戰戰兢兢地回。
「何事驚慌，冒冒失失得衝撞了朕！」林恆信整理著衣裳，沒好氣地回。
「天上突然飛來許多紙條，撒的滿城皆是，上面寫著：投降出城者不殺。」
「什麼？」林恆信驚訝地回。
「就是像雪花一樣，從天上飛下來的，好多，現在滿城都是，百姓皆說是郡主要打回靖城了，所以都往外逃，出城避難，眼下已走了大半。」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刁民罷了，跑就跑了！」林恆信混不在意。
「這……」下人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好了，下去吧，那臭丫頭虛張聲勢，廬蘇能有幾斤幾兩，再給她個十年她也做不到。」林恆信說的自信滿滿，捋著山羊鬍哼了一聲，「還敢圍攻靖城，哈哈，不自量力。」
林恆信不以為意，沒想到就在他收拾完準備舉行登基大典的前一天，是夜，忽然從天而降一堆火球，整個靖城都陷入一片火海中，林恆信駐守的士兵都慌了神，誰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啊。
漫天的火球，嗖嗖地從天上下來，鋪天蓋地，避無可避，冬日裡萬物乾燥，又掛著西北風，那些火球一接觸到房屋變燃燒起來，被風一吹，一下蔓延開來，整個軍營都陷入一片火海。
「天哪，這是什麼，定是天神的懲罰！」
「是啊，林家那個是犯上作亂的賊子，妄想竊國，這才引來了天神動怒啊！」
「對！一定是這樣的！」
林家軍內，軍心開始搖動，古人愚昧，見到不可能的事情，便以為只有神才能解釋，有些人甚至收拾了東西想逃出去，不想再為林家賣命了。
名不正言不順便是這樣，稍微出一點事，臨陣便會有人脫逃。
「出什麼事了？！」林恆信忙不迭地從屋子裡跑出來，看到面前大火衝天的情景，驚地吹鬍子瞪眼。
不遠處的高山上，一道白色的影子正站在那裡，山頂的風又寒又烈，吹起她額前的碎發，窈窕的身影在風雪裡顯得十分單薄孤單，卻是身姿挺立。
楚彎彎微微抬起下巴：「青城哥哥，這下可把那老賊的狗膽都嚇破了吧。」
月青城走了過來，看著下面的一片火海，從後面圈住了楚彎彎，將頭擱在她的耳邊：「彎彎是怎麼做到的。」
「滑翔翼啊，你看那裡。」楚彎彎指著山坡上，一隊一隊的士兵，身後背著如翅膀一樣的東西，俯衝下去，飛過城牆，將手中的火藥彈丟下去，黑色的滑翔翼隱藏在黑夜中，根本沒人注意到，就好像真的下了一場火雨。
「前些天的字條，也是這麼飛進去的，嗯……因為我要先毀了他們的士氣，方便攻城，可又不想無辜百姓受罪。」楚彎彎接著說，明明做出了驚天的大事，臉上卻是平平靜靜，十分淡定。
「這些事，我來做就好了。」月青城不想她去做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不，我要親自，為族人報仇！」
風裡送來楚彎彎堅定的聲音，她定定地望著山下，滿城火光在她眼中跳躍著，之所以要用火球，也是因為莫瑜姐姐，她要他們感受一下，被烈火焚燒，是什麼滋味！
「這個天降正義，是我的第一招。」楚彎彎勾起唇角，「還有更有趣的事，等著他們呢。」
靖城內一片混亂，到處是慘叫聲，甚至有些士兵開始倉皇逃竄，想出城，沈東錦從慌亂的人群中走向林恆信：「老師莫急，先弄清楚。」
「我怎麼知道怎麼回事！這定是那丫頭整出來的！不是天神的懲罰！絕對不是！我是真命天子！上天絕不會收我！」林恆信聽著周圍士兵的慘叫聲討之音，腥紅著雙眼揚天長嘯，「我不信命！今日老夫就要在此稱帝！我林恆信苟了大半輩子了，為的就是這個位置，如今唾手可得，上天想讓要讓我放棄？」
「絕不可能！今日誰敢阻我，我便殺誰！」
林恆信站在原地，瞪大了雙眼，癲狂到彷彿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魔鬼，他從地上撿起來一把長刀，拉過一個想要叛逃出去的士兵，抬手咔嚓一聲，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周圍一下安靜下來了，眾人都停下了腳步，像看著魔鬼一樣驚恐地看著林恆信，他臉上濺的全是鮮血，火光瀲灧中，眼神里潛藏的殺戮之氣滿溢出來，不由得讓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
「膽敢背叛我的人，就是這樣的下場！」他冷哼一聲，如丟一塊破抹布一般，將人丟在地上，抬起頭陰森森地吃笑著。
這一刀殺雞儆猴，沒人敢再往外逃，全部抖如篩栗地站在原地。
沈東錦也被林恆信這樣殘暴的舉動震驚到了，好半天，捏了捏拳頭，走過去：「老師，先冷靜一下，最重要的是救火，既然現在穩住了，便趕快派人去。」
聽了沈東錦的話，林恆信這才收了陰篤，臉上依舊是怒氣騰騰，沖著旁邊的人吼道：「還不快去！」
「是……是……」那人被嚇的魂不附體，連滾帶爬地跑了。
沈東錦抬頭望著天空，聽著火球飛射下來的聲音，皺著眉思考，施其忙拉著他：「公子，快進屋子裡躲避吧！」
「不，我知道了。」他揮揮手，指揮著人拿弓箭來，「往天上射！」
其他人都被這種陣仗嚇住了，不敢細細瞧天上，其實仔細看就可以看到那飛來飛去的黑影子。
「哦？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呢？嗯……果然得一個沈東錦，如同一個周公瑾。」楚彎彎抬手，讓人不要再飛了，撤回來，「走吧，我們下去。」
「攻城！」她冷冷地下令，說完轉身便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