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藍釉

北京的城東南角，那裡的古市雖不上大台卻是小市民中的小世界。

這裡的一條街基本都是擺的地攤，地攤上的東西在絕大數人眼裡都是不中看的，那價錢自然也是最低的。就在他們其中，有一方地攤上聚集了一群人，都在那裡湊熱鬧。

只見那地攤旁還掛著「上官」兩個字樣，那攤主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手裡拿著一件成色不錯的瓷器，在眾目睽睽下，他吐了口泡沫，將頭髮理了理，再扯了一下皺巴巴衣服，帶著一副墨鏡，開口給人一種裝腔作勢的感覺：

「快來看，快來瞧一瞧，清朝天藍釉雙耳瓶，世間罕見瓷器。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這個小地盤就是他耗子哥的，在這裡，他就是老大。當然在混豪華古市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根蔥，除了吹吹牛，似乎什麼都不是。

「耗子哥，這次這天藍釉雙耳瓶不會又是仿品吧？」

這說話的便是常常在他旁邊擺地攤的主。對於上官昊手裡的清朝瓷器，見者甚少，他們也無從分辨。只是這瓶身保存完美，色澤鮮艷，還真不可能是清朝保存下來的。

「大爺，說什麼呢？我這可是祖上傳下來的寶貝，而且還是官款。你是嫌我搶了您的生意，故意的吧？」

他耗子哥說一絕對不會錯成二，如此肯定的說是真貨絕對錯不了。

其他人都信了，也就只有這老頭不信：

「耗子哥，你可不能騙我們這些人沒有眼界，這清朝的天藍釉可是世間獨一無二罕見的瓷器，你家祖上還有人當過大官不成。」

「唉，你這老頭怎麼說話的，平日里耗子哥是怎麼照顧你的，竟在這裡損人！」

人群里擠出來一個斯斯文文的人，一身素白，這一天下來也不見身上有個印記灰塵什麼的。

「小尚哥，大爺面前尊重點。」

上官昊也不去爭辯了，也對，這東西確實不是祖上傳下來的，自己也還沒有拿去準確的鑒定，畢竟這官款的貨出現在誰的手裡的確值得懷疑。懷疑歸懷疑，這東西還是得出，這飯才有的吃。

那大爺還想說什麼，只見一個眼生的人突然扒開人群，身旁跟著兩個小跟班。他眼上的眼鏡都快掉下來了：「天藍釉雙耳瓶！」

從他大跌眼鏡，又快流口水的程度來看，平日里定是喜歡這些個古代玩意兒。

「哎，老闆，識貨啊！」上官昊先是打量一番，脖子和手上都是掛的土豪金，金主來了！

「我滴個乖乖，看這天藍釉的保存絕對是完美，色澤完全純藍啊！如此好的瓷器，小夥子，快給我看看。」他已經迫不及待了，伸手就要奪過那瓷器過過眼癮。

「老闆，我的規矩是先給錢。」上官昊一邊護著瓷器，一邊伸出手索要定金，干他們這行的，先拿到錢再交貨這才是絕對的保險。

馬尚道在他身上蹭了蹭，意思是在問這東西可不可靠。

上官昊卻只是搖搖頭，對於鑒寶這種經驗，他可是不及三爺的十分之一。

回過頭再看著那金主，將墨鏡摘了下來，最虔誠的笑著：「老闆意下如何？」

「沒問題，多少錢，我這兒有的是現金。」他很是豪爽，完全不在乎錢，一心只想著上官昊手裡的瓷器。

上官昊將手抬起，比了一個「一」的手勢。

那老闆大笑兩下：「年輕人，好說好說。」

只見他扶了扶掉下來的眼鏡，將手一伸，一副非常大氣的樣子，旁邊的人將一個鼓的不能再鼓的大錢包拿了出來遞給了他。他直接將錢包遞給上官昊：

「這裡面有十二萬，那兩萬就當是爺獎勵給你的。」

這下是上官昊掉眼睛了，回頭看著同樣嚇呆的馬尚道：

「小尚哥，本來我就想向他要一萬的，沒想到他出十二萬，你說這要是個假貨，我們收他那麼多錢，他以後找麻煩怎麼辦？」

馬尚道回過神來：「耗子哥，瞧他這麼喜歡你手上這瓶子，即便是假的他肯定也不在意那點錢啊，大不了，我們按老套路，拿了錢就跑。」

上官昊點頭回應，金主那邊也催著，連忙抬頭對他連連大笑：「成交。」

就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之際，一個中年人氣喘吁吁的沖了進來，一把奪過上官昊手裡的天藍釉，再一手揪著他的耳朵：「好你個兔崽子，有這麼好的東西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三爺，快給我鬆開、鬆開，耳朵要揪爛了！」上官昊順著他的手勢，好讓自己耳朵好受點。

「現在知道疼了，叫你背著我在這裡賣好玩意兒！」

這說話的可就是在他們這條道上赫赫有名的三爺，馬三響，馬三爺。在他眼裡看準了的東西可就從來沒有錯過，那年輕時候有名的探險家，見過的寶貝都是世間罕見。

可以這樣說，當地那博物館有一半珍貴的寶貝都是他探索古城帶出來的，這也是作為不蹲號子的籌碼。

那他所倒的寶貝都是捐博物館了嗎？當然不是，馬三爺在這北京城，除了是古董界的小名人，那在賭博方面也是有著爛名的，出了名的好堵，每次賭錢，現金沒有，古董寶貝倒是不少，那些有名的賭神也就是奔著他那寶貝去的。

「爸，這真是好玩意？」馬尚道十分欣喜，像似聽到了一個十分激動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