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明明共鳴,卻在相恨。
看見洛蘅著急的模樣,洛嫵竟覺得有些可憐可悲。
她以前從來不告訴洛蘅那些悲哀的真相,因為她覺得,在這一段孽緣的輪迴里,至少要有一個人——走出這個死循環。
她是走不出去了,她是一輩子毀了,但是至少,毫不知情的,潔白一片的洛蘅,可以從這種悲哀的輪迴里跳出來。
沒想到的是,恰恰這種保護,促成了他的愚蠢和無知。
洛嫵一時之間有點無力,她不知道自己這些年來到底保護了什麼,她好像一己之力扛下了一切,卻又好像什麼都沒保護住。
陸放,洛蘅,通通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
既然如此,不如全都放手。
一個都不要留。
聽見洛嫵這麼說,凌覺都變了臉色,原本以為拿捏住洛蘅等於拿捏住了洛嫵的半條命——畢竟洛嫵半條命屬於陸放,剩下半條就屬於洛蘅。
她這輩子好像一直在為了別人而活,從來沒為自己活過。
只是沒想過是,這條命,她都不要了。
就這樣一刀兩斷,將自己斬了個血肉模糊,也要和那些賴以生存的切割。
說完這個,洛嫵還笑著沖洛蘅和凌覺揮揮手,「這樣就好了,我宣布以後你倆就是一家人了,千萬別出現在我眼前,我好好過我的日子,以後我們誰也別影響誰。」
說完這話洛嫵轉身就走,甚至凌覺都來不及喊一句,見她瀟洒轉身走的背影,凌覺有些氣急敗壞地說,「你就這麼走了?」
那麼多年的拉扯,那麼多年的咬牙隱忍,說不要就不要了?
扛起來的時候什麼苦頭沒咽下去過,現在呢?
吐出來了,竟然是隨隨便便就這樣一丟?
凌覺怒吼了一句,「洛嫵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這樣我拿你沒辦法嗎!」
他沒有在洛蘅面前發過這樣的火,向來溫柔文雅的覺哥形象一下子崩毀,洛蘅睜大了眼睛,呼吸一滯。
剛剛他眼裡的覺哥……為什麼會用這樣的口氣說這樣的話?
洛嫵的背影一僵,然而只是晃了晃。
這就急了嗎?凌覺,當年我家破人亡而陸放鋃鐺入獄的時候,你可是高高在上地笑啊!
攥緊了手指,內心彷彿被一股黑色的霧氣侵蝕了,洛嫵的眼周泛著紅,隨後她走得更加快速用力,一直到身影消失在地下車庫,凌覺都沒回過神來。
倘若洛蘅不在,這會兒他肯定追上去將洛嫵整個人扭著按進他車子里。
偏偏洛蘅在,他無法暴露!
所謂的「好哥哥」的形象,綁架了他的一切,他沒想過,自己居然也會有被自己所謂的人設限制住行動的一天,就這麼只能眼睜睜看著洛嫵從他眼皮子下溜走!
凌覺喘氣都不順暢了,就好像虛偽的假象被人微微撕裂開了一個口子,洛蘅從這個口子里似乎窺探到了凌覺的什麼可怕的真面目,眼神閃躲了一下,他嘗試著說,「覺哥,你突然那麼大火氣……」
凌覺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又擺出那副優雅的笑容來對著洛蘅說,「可能在國外,脾氣有些變了,回國沒調整好,嚇著你了……洛嫵應該是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兒,你別急,這段時間住我這兒,我去慢慢哄她。」
換做往日洛蘅是定然滿口答應的,可是現在……洛蘅低了低頭,含糊地說了一句,「好,覺哥,我相信你。」
我還能相信你嗎?
他回想起洛嫵走之前問的那句話,「你相信你所看見的嗎?」
不——
他好像,沒有人可以相信了。
一無所有的,不只是洛嫵,還有他洛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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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嫵踩著高跟鞋往外走,剛走出地下車庫,沒想到就被人從背後拉了一把,警覺和高強度本能讓她回手一個肘擊,沒想到那人穩穩接住並化解了,隨後將她整個人從背後控制住。
熟悉的氣息吞沒了她,洛嫵感覺鼻子一酸,「你來幹什麼?」
總有人不用回眸都知道從背後走上來的他是誰。
我和你明明默契到靈魂都能共鳴的地步,為什麼——
偏偏在相恨著。
陸放嗓子嘶啞,「我只是……擔心你的安慰。」
「你跟蹤我,不必要說得這麼好聽吧?」
洛嫵狠狠想去甩開他,卻不料陸放力道極大,「你鬆手。」
「凌覺對你做什麼了嗎?」
陸放顯然是查到了剛才的事件發生,所以才會出現在這裡,所以剛才的鬧劇他看見了嗎?
他在陰影里無聲地沉默等待了多久呢?就像是一個,永遠不會說話的,漆黑的守護者。
從最開始可以光明正大玩弄一切,到現在於無人處守候,他似乎變了太多太多。
「能做什麼?該做的一切,他當年不是沒做過。」
洛嫵眼睛通紅,終於掙脫開陸放。或許不是她掙脫開的,只是,陸放鬆手了。
喘了口氣,洛嫵站穩了,「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以後可以不用站出來。」
她不需要安慰。
「洛蘅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會那麼恨我和你。」
陸放的眼神痛苦,那張漂亮的臉上出現了以往沒有的情緒,「凌覺肯定還會拿捏著他來控制你,就這麼斷了聯繫,真的可以逃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