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我們結婚吧
秦屹洲趕緊解釋:「不,沒有,不是,不是唯溪你聽我說!我這不是為了渲染氣氛——」
宋唯溪已經掛掉了電話。
秦屹洲想了想,只能在今天回家之前,去小網站找兩本自己和傅淮琛的同人文給她看,還要保質保量,然後跪一個小時搓衣板,才能拯救自己的感情了。
誰讓他已經摸透了宋唯溪的脾性,簡直就是傅洲文學十級專家。
發布會上還在繼續,清苑,姜綰坐在客廳沙發上,薄渡和何斬坐在她身邊,一起看著直播。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招待會台下的警方身旁,仰頭和媒體人說了幾句,走上台。
「BOSS沒辦法來記者招待會,我奉命來交代一些事情。」
賀誠走上台,精英范的一張臉,強行擠出一抹親和的笑容,在姜綰看起來分外違和。
姜綰看著直播,詢問何斬:「傅淮琛不來,賀誠怎麼來了?」
「據說傅淮琛那邊還要和警方交接,今天沒辦法出現,應該是讓賀誠代表他說些什麼吧。」
「那他笑得那麼開心幹嘛?」她很少見賀誠笑,尤其是現在還笑的一臉溫和,「他是想要把台下的記者嚇死?」
何斬:「......你有沒有想過,他或許是真的開心?」
姜綰:......
她仔細看去,何斬穿著標準的銀灰色西裝,但沒有系領帶,西褲上也有些不符合精英范的褶皺,眉宇之間更是滿是憔悴,頭髮雖然沒有亂糟糟的,但也絕對談不上之前的一絲不苟。
「他這是剛從監獄出來,所以這麼開心?」
「我覺得有可能。」
秦屹洲下台,賀誠出現,終於讓直播間活了過來,剛剛被秦屹洲噴人氣勢嚇得紛紛刪微博的路人忽然意識到......秦屹洲,怎麼那麼帥的?
星漢總裁秦屹洲的顏值本就很出名,只是平時低調,沒有人注意過,現在,他就算想低調也低調不了了。
彈幕一半在給姜綰和傅淮琛道歉,另一半是在問:「嗷嗷嗷嗷嗷剛剛穿著酒紅色西裝的小哥哥是誰啊好帥AWSL」
「這年頭,霸道總裁都是憑顏值出圈的嗎?」
「啊啊啊啊啊現在在台上講話的小哥哥是誰啊好帥,他叫boss的樣子也好性感!」
「小哥哥是傅淮琛的助理吧,據說和傅淮琛一起被抓的。」
「天啊,怎麼現在的助理這麼帥啊,他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簡直帥炸了好嗎。」
姜綰看著賀誠,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很可能與自己有關,於是板住臉,面無表情的呵呵了一聲。
賀誠不知道網上的雞叫,維持著臉上溫和親切的笑容,開口說道:「夫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夫人?」
「他叫夫人!!他叫誰夫人?!」
「人家是在代表傅淮琛叫姜綰夫人,你們一個個gc什麼??」
「天啊他——」
姜綰直接關掉了滿屏雞叫的彈幕。
「我是來代表boss向您道歉的,這三個月來,委屈您一個人在米國拍戲,讓您傷心,在您暈倒的時候,boss不但沒有出現在您的面前,還讓您受盡委屈,直到,直到您回國,卻義無反顧的站在了boss這邊,哪怕那麼多人都不相信他,您相信......」
姜綰抽了抽嘴角,無語的說:「賀誠是在背課文還是念演講稿?或者是要給我開個表彰大會?道歉大會?」
賀誠硬著頭皮,繼續說:「在今天之前,無數惡意強加在夫人您的身上,每個人對您的侮辱,就是對傅氏集團的侮辱,就是對boss的侮辱——」
姜綰很想拖動進度條,冷聲道:「啰嗦。」
「賀誠的話有些啰嗦,接下來,由我親自說明!」
一個充滿磁性的低沉男聲忽然響起,在招待會現場的音響里迴響著,傳遍每一個角落,也傳到了看直播的每個人耳朵里。
姜綰猛地縮了縮瞳孔,直播畫面一陣搖晃,收音器械里傳來記者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幾秒鐘之後才穩定下來。
招待會的大門打開,傅淮琛,一步步朝所有媒體走來。
他在人群中走過,現場的記者便紛紛站起身,目視著他直到走上台,才誠惶誠恐的坐下,賀誠微微低頭,恭敬的站到他的身側。
傅淮琛穿了一身純白色的西裝,領口別著一個麥克風,他的輪廓深邃分明,鼻樑挺拔,薄唇緊抿,一雙鳳眸幽深如墨,在最極致的墨色里暈染出一抹血紅,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倦。
白色,讓他周身彷彿覆蓋著一層淡淡的冰雪風霜。
姜綰看見他有些發紫的眼底,心裡一抽似的心疼起來,隨即又勾起唇瓣。
傅淮琛的臉色有些蒼白,卻並不顯得病態,墨發稍長,顯得凌亂不羈,黑色的襯衣繫到最上面一枚扣子,又禁慾到了極點,周身透著壓迫般的危險與內斂。
那張俊美冷漠的臉上沒有憤怒,也沒有媒體人所說的心寒,甚至沒有一點要澄清或辯解的樣子,有的,只是一絲對姜綰的淡淡的心疼,和寵溺。
任由世人如何譏他,諷他,刀斧加身,他從未在意。
他在意的,自始至終,不過一個姜綰而已。
姜綰凝視著屏幕上穿著一身春白西裝的傅淮琛,忽然,腦海中一道電光閃過,然後因為這個想法,讓她渾身一震。
他穿著這身衣服,不會是要......
全場的記者們被傅淮琛的突然出現弄蒙了,閃光燈不停的閃爍著,拚命想要記錄下這一刻。
傅淮琛的手按了按麥克風,眼瞳呈現出墨玉般深沉的色澤,看向前方的鏡頭,聲線磁性而寒冽:「本以為沒辦法趕來,才讓賀誠啰嗦那麼多對姜綰道歉......但是,畢竟求婚這種事情,不能讓別人幫忙,對吧。」
他沒有在意記者們震驚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開口:「姜綰,你是我一生最珍貴的禮物,我們,結婚吧。」
他公開了兩人的關係。
在所有人面前。
他想用盡世間所有美好的辭彙來形容姜綰,來在這一刻告訴她自己有多麼愛她,此時卻心跳如鼓,不知道該說什麼。
姜綰看著屏幕上英俊深情的男人,眼眶酸澀,剔透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水霧,耳朵里聽著他的話,大腦卻沒有辦法分析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從來都是她站在屏幕那頭,對著熒幕外的人飾演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喜怒哀樂,而現在,被表白的人變成了自己。
自心尖滲出的甜,酸酸的,軟軟的,讓她心中無數情緒交織在一起,心跳飛快,身體微微顫抖。
傅淮琛說完,對著鏡頭淡淡的勾了勾唇,一抹笑容轉瞬即逝,就快步走下會台,匆匆消失。
他吝嗇自己的笑容,吝嗇自己的一切,而甘願把所有都給姜綰。
賀誠緊跟傅淮琛身後,立即去吩咐司機,駛向清苑的方向。
記者招待會到這裡結束,不用再澄清了,一名警方人員站出來,深深鞠躬,代表著對傅淮琛的感謝和愧疚。
透過攝像頭,直播的一切內容傳至千家萬戶,記者招待會上,沒有任何一名記者開口問出問題。
媒體人的話,秦屹洲的話,賀誠的話,警方,傅淮琛,讓一切真相大白,不需要任何解釋。
許多人在直播間的彈幕上刷屏,向傅淮琛道歉,更多的人湧入姜綰的微博。
她的主頁第一條微博,還是那句:【傅淮琛,別怕】,而這條微博下面,整整一百萬條留言,九成九都是肆無忌憚的謾罵詛咒。
黑粉們看著滿屏的留言,忽然沉默了下來。
安靜了許久,他們恍惚間回過神,一個個努力刪除著自己的評論,不是怕秦屹洲或者姜綰秋後算賬,而是內心被觸動。
新的丸子大軍評論被頂了上來,道歉的評論被點贊到第一。
【唯愛綰綰v:自始至終,我們只是需要清白而已,真相大白,其實不過如此。】
【丸子七號:遲到的正義並非正義,曾經綰綰為江晚被害去世而發聲,現在相同的網路暴力卻降臨到她身上,這個世界上總有一群自認為高尚的人,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做著滿足自己私慾的事,雪花,真的是白色的嗎?真的乾淨嗎?或許幾天之後,世界又將是另一個樣子了。】
【綰綰的眼睫毛:我永遠愛姜綰。】
【歲月靜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現世安穩:曾經我們做的一切都錯了,對不起,姜綰,秦先生說得對,該滾出娛樂圈的,是我們這些用一根網線只會敲鍵盤的人。】
......
對姜綰道歉的聲音淹沒了一切,連傅淮琛當眾公布戀情並且宣布結婚的熱度都被壓了下去。
畢竟傅淮琛回來了,也就意味著傅氏集團還在,一切再一次恢復成他的信息消息被壓下去的樣子,當然,也不排除此刻是全國人民沉浸在愧疚歉意之中無法自拔,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口糖到底有多齁。
從發布會現場出來,不到半個小時,傅淮琛就趕到了清苑,卻只見到了還處在短路狀態下的何斬和一臉陰沉平靜的薄渡。
傅淮琛見此,理都沒理兩人,轉身開車往他和姜綰住的公寓趕,眼底流露出愉悅和慶幸。
她沒有在清苑和薄四在一起,而是選擇回家,是在告訴他一句話。
——生氣歸生氣,又不是不愛他了。
傅淮琛趕到公寓門口,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了腳步,他略顯蒼白的臉色紅潤起來,回頭,板著臉對跟在身後的賀誠說:「你走吧,先去處理公司的事。」
賀誠看著傅淮琛,眼裡閃過一絲拔......過河拆橋的質問:「BOSS,您之前真的是因為要和警方交接,所以來不了現場,才讓我背道歉稿的嗎?」
還是在全網直播面前,他一口一個夫人,可以直接在娛樂圈出道了。
傅淮琛面無表情:「當然是真的,我能趕來,是把警方的人放鴿子了。」
「那您怎麼還有時間換身衣服?」搞得就像是要求婚一樣的衣服,賀誠再看自己,這一身皺巴巴的西裝,他自己都嫌棄自己。
傅淮琛:「生活需要儀式感,像你這種單身狗是不會懂得我們情侶之間的情趣。」
賀誠:......
他正要離開,忽然想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給傅淮琛,咬牙道:「這是您要的儀式感。」
這份工作實在太難了,他只是個助理!不是沒有感情的吃狗糧機器!回頭如果總裁不給他漲工資,他就藉此機會出道去娛樂圈拍戲了!
傅淮琛小心的收好,唇角輕揚:「辦的夠快。」
想了想,他覺得這句話有點敷衍,而且剛剛對賀誠的攻擊有一點恨,又補充:「剛剛在台上笑的也很不錯。」
賀誠:我真的謝謝您啊。
等推開公寓門的時候,傅淮琛又有些躊躇,不知為什麼,心裡忽然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好像他不是而立之年的一個成熟男性,而是一個二十齣頭,剛談了戀愛的毛頭小子。
他努力平息自己炙熱紛亂的呼吸,摸了摸口袋裡的裝著硌手的小盒子,攥緊拳頭,邁步向前。
天色已晚,傅淮琛走進已經整整三個月沒有踏入的公寓,視線停留在玄關位置放置的一雙男士布質拖鞋上,深藍色的,是一隻小藍狼造型,而他記得,姜綰的拖鞋是同款的粉色小兔子。
傅淮琛還嘲笑過她,平時美艷傲嬌還愛口吐芬芳的兩世為人美少女,私底下也會穿一雙帶著兔子耳朵的幼稚拖鞋......和同款兔子睡衣。
姜綰則囂張的說:我屬兔不行嗎?況且,兔子那麼好吃,我要時時刻刻穿著它表示我對它的喜愛。
傅淮琛:那我們養一隻兔子怎麼樣?
姜綰冷笑:你不愛大白了嗎?而且兔子很臭的,它只有吃著的時候才好吃。
傅淮琛:我喜歡的女孩是個魔鬼嗎?
姜綰說完,就會感慨一句:我老了。
傅淮琛為了安慰她,只能在旁邊自黑:沒關係,我不在意,因為我更老。
姜綰立即滿血復活,得意的說:對,你個三十歲老男人,你還敢在意什麼呢?沒有我誰還會要你。
少女柔軟而清澈的聲音迴響在腦海,傅淮琛眼底流露出溫柔的眷戀,三個月的時光好像根本不存在,這裡一切如昨,甚至衣架上掛著的米白色大衣,門口那個鵝黃色塗鴉拉杆箱,還是他親自給她收拾好帶去米國的。
有的,是跳動的更快的心。
他換了鞋,一抬頭,見姜綰仰著頭靠在沙發上,臉上蓋著一本書,懷裡塞著一個藍胖子抱枕,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絲質睡袍,烏髮散落在肩頭,似乎已經睡著了。
她面前開著電視,正在播放《致命遊戲》的最新一集,被調成最低音量,散發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將氣氛襯托的溫馨平淡。
客廳點著一盞柔和的橘色小燈,桔黃色的燈光彷彿絲滑的奶茶磨碎了,傾灑在女人身上,眼前的畫面如同被打了一層柔光的電影鏡頭。
這個場景,傅淮琛曾見過無數次,每一次他從公司回來,姜綰也會在這裡看著劇本到深夜,明明很困卻還是在等他回來,等她睡著,就會因為自己抱她而醒來,睜圓一雙嫵媚清澈的水眸,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他的視線梭巡,望著她露在書頁下方紅潤的唇瓣,白皙流暢的下巴,直至她纖長上仰著的脖頸,每一處都是無可挑剔的美好,勾人心魂。
傅淮琛輕手輕腳的走到姜綰面前,想要把她臉上的書拿掉。
姜綰沒有睡的太熟,夢裡有洶湧而來的海水,四面八方的擁擠著她,數不清的冷言冷語彷彿一道道尖利箭矢刺向她,但是夢裡的她也沒有很害怕,她好像知道這只是一個夢,因為,黑暗已經結束了,接下來都是天晴。
姜綰睜開眼,正好與傅淮琛對視。
一雙明亮剔透的眸子,眼眶微紅,眼底閃爍著動人的水色,看著眼前的男人,愣了許久,然後丟掉手中的抱枕,撲倒他的懷裡。
這一刻,傅淮琛明白。
這就是他想要的未來。
「傅淮琛,你終於回來了。」姜綰剛睡醒,意識都是迷糊的,聲音有些喑啞,抱了一會兒,她就耳朵紅紅的從他懷裡鑽出來,小聲說。
傅淮琛看著她,認真的說:「我回來了,我再也不會走了。」
「回來就好,」姜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時間,才晚上八點,意識漸漸回籠,「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死了。」
傅淮琛:......
「你死了就死了唄,你死了我就去找個角落裡把嘉世賣了,把傅氏集團賣了,再把工作室賣了去週遊世界,風流快活一輩子。」
「財迷。」
「你把嘉世給我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認為我是個財迷的?」姜綰紅著眼睛問他。
傅淮琛立即舉手投降了,整個心都軟了下來。
他把手伸進西裝內襯的口袋裡,姜綰立即後退兩步,背抵在沙發靠枕上,瞪圓著眼睛:「你要做什麼,你不要亂來哦。」
在她懷疑的眼神中,傅淮琛拿出了一張信封。
好像和她預想的劇情不太對。
他一邊打開信封,一邊輕笑著問姜綰:「記得我下午在招待會上說的話嗎?」
「我才沒看招待會。」姜綰立即否認。
「是嗎?」他低聲反問,聲線性感低沉,引起胸腔的震動,越發靠近她,整個沙發都被傅淮琛的懷抱籠罩,他身上清冽似雪淞的氣息傳來,熟悉的溫度,讓姜綰的鼻子發酸。
「沒看的話,那我重新說一遍,說給你一個人聽。」
傅淮琛的手臂一點點受盡,薄唇貼在她的耳廓,壓低聲音,緩緩的說:「姜綰,你是我一生最珍貴的禮物,是我翹首以盼的未來,是我的光......」
「我們,結婚吧。」
姜綰的耳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紅了起來,整張臉好像要燃燒了一樣滾燙。
噗通,噗通。
她自下而上的看著傅淮琛,呼吸都比平時燙,胸腔里的一顆心跳動如雷,甚至懷疑他也能夠聽見。
半晌,她才理清自己的思緒,說:「哪有人像是通知消息一樣說情話......」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小紅本本,出現在姜綰眼前,隔檔了她的視線。
姜綰一下子清醒了,強撐著把傅淮琛推開,盯著紅本本幾秒鐘,然後接過來翻開,最後不敢相信的回看他。
紅本本是有標題和公章的。
上面寫著三個大字——結婚證。
翻開結婚證,入眼就是她和傅淮琛的證件合照,照片上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子,那個沉穩俊美的男子......這不是三月前他們照的照片?
傅淮琛坐在沙發上,看著姜綰把結婚證反覆查看,不緊不慢的說:「如果我死了,我的妻子,她應該沒辦法逍遙快活週遊世界,甚至,吃個麻辣兔肉也會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