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此女留不得
林老二見林老三遲疑，「老三，你自己想想，教女無方是柳氏自己承認的，日後林家是大戶人家，若是在這方面落人口舌，那明哥將來的官路該如何走，虎哥將來如何娶妻生子？還有二丫，如此頂撞長輩，如此挑撥長輩的關係就算不是妖女，也是一個品行敗壞的丫頭片子，你丟人不要緊，不要連累林家。」
林老三的頭上如中了一棒，抬頭看著林老爺子，林老爺子面帶嚴肅，那雙渾濁的眼裡全是厲色，僅是一眼，林老三便明白林老爺子這是認同黃氏的安排的。
其實相比較其他的人，林老爺子考慮得更多，哪怕林琳行為異常，若真的背上了妖女的罪名，那明哥就是連考試的資格都沒有。
柳氏絕望的倒在了林悅的懷裡，看著林老三，囁嚅著嘴唇，「若你們容不下二丫，那我願意和離。」
此話一落，不僅是林琳極為震驚，就連林老三也是被嚇住了，「你，你真的要為了這個逆女要和我和離？」
柳氏滿是悲痛的閉上了雙眼，「二丫沒有錯，就算有錯，那也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教好孩子，都是我的錯啊！」她哭了出來，聲音里滿是凄涼。
「什麼和離？是我們林家要休你。」蔣氏身上的疼痛緩解了一些，扭頭看著林老三，「二丫那個妖女柳氏可以帶走，但大丫和三丫必須留下，那是我們林家的種。」
聞言，林琳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看著林老三，「我娘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現在居然還如此逼迫她？」
林老三被如此指責，揚起手便給了林琳一巴掌，這次林琳沒有躲，心無比的痛，不是因為林老三對她的態度，而是為柳氏心痛。
吸了一口氣，看著柳氏，「娘，其實你不必如此，既然林家容不下我，我可以自己離開的。」
從柳氏的眼神可以看出，柳氏對林老三是有情的，哪怕林老三對她如此不近人情，也捨不得離開林老三，雖她也想過要帶柳氏離開，可也要柳氏自願，而不是這樣為了她被逼迫選擇。
柳氏擦了擦眼淚，想要起身，林悅立馬會意扶著柳氏起身。
柳氏擦了擦眼淚，心疼的看著林琳，「娘怎麼捨得讓你獨自一人離開，你也是從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林琳別過了頭，心一陣一陣的疼痛。
最後抿唇下了決定，跪在了地上，「今日的事是我不對，請爺奶，二叔二嬸原諒。」到底狠不下心來自己離開，到底怕柳氏和林悅受到上房人的欺負。
「哼，原諒，今天你若是心甘情願讓我打或許我還能考慮一下，否則，哼。」黃氏扭開了臉，態度異常的堅決。
「爹，都是二丫的錯，你今天就是打死她我也不會吭一聲。」林老三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心裡壓根都不管林琳的死活，只要不讓他休柳氏就好。
林老爺子看向了柳氏，柳氏戰戰兢兢的離開了林悅的肩膀，走到了林琳的身前，彎腰將林琳從地上扶了起來，顫抖著手撫摸著林琳的臉龐，眼淚從眼眶中滑落了下來，「二丫，是娘沒用，讓你出生來就吃苦，是娘沒用啊。」
林琳明白了柳氏的選擇，心還是控制不住的變冷，這就是她想要維護的人啊！
林琳強扯出一抹微笑，想要告訴柳氏她都懂，可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喉嚨像是被噎住了一般難受，在心底里她是真的將柳氏當作了親生母親對待啊。
林悅難受的收回了眼神，跪在了地上，「爺，奶，我願意嫁給王二麻子，只求爺奶不要讓二丫離開，不要讓爹將娘給休，休了。」
柳氏的手微微僵硬，笑著道，「爹，娘，我決定好了，是不是被休我不在乎，我只求你們讓我帶走三個丫頭。」
黃氏立馬就不樂意了，推開了林老二，「柳氏你是做夢呢吧你，這些年三個丫頭都吃了林家多少糧食，現在眼看大丫及荊就要將大丫帶走，你怎麼不上天呢你？」
柳氏緊抿著唇，轉身硬氣的看著黃氏，「若二嫂真要如此算，那這些年二丫和大丫為林家幹了多少活，這些還不能抵糧食的錢嗎？」回身看了林琳一眼，「況且，這些年大丫和二丫都沒吃飽過，那糧食……」
看著這樣的柳氏林琳極為的震驚，同樣震驚的還有林悅，柳氏這樣的一面他們都沒有見過，在他們的記憶里柳氏是懦弱的，是逆來順受的，是一個有苦往自己肚子里咽的人，可沒想到現在柳氏……
可從記憶里找到柳氏的娘家的記憶，尤其是那跋扈的外婆胡氏林琳又好像明白了一些。
「我呸，給林家幹活那是應該的。」黃氏極為的不屑。
林琳笑出了聲，「給林家幹活就是應該的，吃飯就不應該，是嗎？」她的眼神變得凌厲，全然不符合這具身子的十二歲的年齡。
黃氏想要辯駁，卻又無從辯駁，身子微微向前傾，看樣子是又動怒了。
林老爺子的輕咳了一聲，「目無尊長，強詞奪理，此女留不得。」
林琳被林老爺子的批判給逗樂了，扭頭看著林老爺子，「爺，什麼時候有律法規定小輩就沒有人權了？還是說就林家有這樣的規矩？」
林老爺子被林琳的話給嗆住了，老臉有些紅，眼裡的怒意更是洶湧澎湃，似要將林琳給撕碎，在林家就沒人敢違抗他，可如今不但被違抗了，違抗的人還是林家一個不起眼的丫頭片子，這口氣他是怎麼也咽不下去。
不待林老爺子發作，先聲奪人，「我娘說了，要麼讓我們母女四人離開，要麼就讓三房徹底分出來。」又扭頭看向了林老爺子，「爺，我說的是怎麼個分法你該明白，三房絕對不會再給上房做苦力。」
林琳提高了語調，背挺得筆直，身上的氣質讓人不容忽視。
林老爺子被林琳氣到了，指著林琳半天帶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