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離別多是愁
一夜未眠的林琳天一亮就強撐起了身子,守在她身旁的郁浩然感受到她的動靜也立馬醒了,見林琳眼皮下厚重的黑眼圈,他的心就像是被針扎了一般,就連呼吸都感覺到了疼痛。
「琳兒……」他的聲音極為沙啞,明明心裡有很多話想要對林琳說,可看到林琳眼底的疲憊時居然什麼也說不出?
林琳強扯出一抹笑容,「我沒事,只是近段時間睡得太久了。」這是一個撇腳的借口,卻也是她目前最難拿得出手的借口。
見林琳這般堅持,郁浩然也沒戳穿,扶著林琳小心的到了桌前坐下,按照林琳的意願開始為林琳梳妝打扮起來。
林琳說,她要以最美的姿態送走自己的心兒,因為她要在心兒的心裡留下一個好印象。
這是郁浩然第一次為林琳梳發,他極為的用心,就怕因為自己的粗魯將林琳給弄疼了。
叩叩叩
突然的叩門聲打斷了郁浩然,同時也打斷了正沉浸在自己心思里的林琳。
她濃密細長的睫毛微微顫抖,這是郭宇來告別了嗎?
「郁夫人,顧公子。」郭宇低沉的生意傳來,也印證了林琳的猜想。
林琳緊張的扭頭看了郁浩然一眼,鼓足了勇氣對郁浩然點點頭,郁浩然這才踱步到了門前。
入眼便見郭宇小心謹慎的抱著心兒,心兒像是有所察覺一般,居然睜大了雙眼看著林琳,彷彿在無聲的告訴林琳:娘,不要傷心,心兒會回來看你們的。
讀懂了心兒意思的林琳再也控制不住,本就在眼中蓄意代發的眼淚洶湧而至,「心兒……」
郭宇最是見不得離別,此番見林琳這般難受更是別過了頭,「郁夫人,我會時常帶著心兒回來看你們的。」
林琳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就怕自己是產生了幻聽,「真,真的嗎?」
昨日浩然對自己說時她還以為這是浩然在安慰她,不想今日居然聽郭宇還是這般說,這是不是也說明這是真的?
郭宇抿唇點頭,「不錯,蓬萊山其實也沒那麼多規矩,只要心兒足夠用心完成了師門布置的任務,那心兒是有機會分配自己的時間的。」
他解釋道,雖師門有這樣的規矩,但真正回去的卻少之又少,一來是因為俗門弟子較少,二來則是因為往返時間太過緊湊,所以與其有那個閑工夫來回跑,倒不如好好在師門修鍊。
林琳抬手擦了擦眼淚,邁著沉重的步子到了郭宇身前,小心接過郭宇懷裡的心兒,「心兒,娘不祈求你將來能怎麼樣,娘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你健健康康,無憂無慮的長大。」
吸了一口氣,將心兒遞還給了郭宇,「郭道長,心兒就拜託你了。」語罷,便深深的對郭宇鞠了一躬,不管怎麼樣,郭宇對心兒是真的好,而作為心兒的爹娘必須要記住郭宇的這份好。
郁浩然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不是不知道說什麼,而是有太多的話難以說出口。
目送著郭宇和心兒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林琳終是抵不過身子傳來的警告連連後退了幾步,若不是郁浩然及時接住,恐怕林琳就真真的摔在了地上。
心兒離開,柳氏知道已是在兩日後。
倒也不是說柳氏太過大意,而是林琳和郁浩然隱瞞得太好。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就不告訴我一聲?好歹我這個做外婆的也能送送她。」柳氏是真的生氣了,緊握著手在屋子裡不住徘徊。
見此,林琳也無奈了,不住的向林夕投去求救的眼神,哪知林夕居然對她的眼神視而不見,直接別過了臉?
「娘,我錯了,再說郭宇也說了,會帶心兒時常回來看我們的。」對林夕的無視林琳雖惱,但也能理解,可正因為理解所以她才對她們選擇了隱瞞。
離別皆是苦,她體會過那樣的苦,所以不願讓柳氏和林夕他們一起來共同承受這份苦,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讓郭宇太過難堪,畢竟郭宇也是為了心兒考慮。
聽到心兒會時常回來,柳氏的眸子動了動,但也沒徹底原諒林琳,「別以為這事就能這麼算了,我告訴你,這事我鐵定記你好久。」為了展現她的憤怒,她還故意甩袖氣沖沖的離開。
見此,林琳十分無奈的搖搖頭,見林夕站在原地,沒好氣的道:「怎麼?你又想說什麼?」
林夕的眼神有些閃躲,想到昨日和柳如風的偶遇,她的心怎麼也無法平復下來,她以為她已經真正的放下,可在見到的那一剎那,她才明白她之前的以為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沒,沒什麼。」緊咬著下唇,支支吾吾的道:「二姐,你說為什麼愛怎麼會那麼複雜?」複雜到要去考慮所有。
愛很複雜?
林琳險些沒反應過來,可在細細打量了林夕一番后也明了了一些,對林夕招了招手,「其實愛並不複雜,真正複雜的是我們自己,我們所顧慮的有很多,所去擔憂的也有很多。」
嘆息了一聲,看著外面,「答應二姐,若你對一個人一直都放不下,那就不要去放下了,強迫自己放下只會讓自己更痛苦,與其痛苦,倒不如坦然去接受。」
「可,可我就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林夕說得極為小聲,她也努力過,努力去邁過心裡的那道坎,可她就是做不到。
見林夕這般糾結,林琳搖了搖頭,輕拍著林夕的手背,「你有認真的問過自己,到底是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道坎兒,還是自己怯弱了。」
「人這一生會犯很多錯,可怕的不是錯,若是能在錯誤中吸取教訓,只有這樣才能成長,才能避免下一次錯誤的發生。」能讓林夕這樣的除了柳如風她再也想不到第二人,雖自己對柳如風也有些成見,但這些成見在珍愛妹妹的幸福前卻微不足道,所以若林夕真的堅持,那她會笑著祝福。
林夕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一次反問著自己到底是自己越不過去,還是自己從來都沒去試過?
大姐也已將過去的事放下,娘也是,包括二姐,對之前的事不甚在意,一直在原地踏步的只有自己,也只是自己。
思及此,她握緊了手,心裡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