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醉酒
那個少年,雖然年紀比她小,還有些傲嬌,脾氣也不好,經常惹她生氣。可是他很厲害,有危險的時候總是默默保護著她。
她愛他。他便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他。誰也不可替代。
方舒將手伸出去,「那這可是你說的。若你敢欺騙我,我會以我的方式來報復你。你也別想從我這裡拿到一點嫁妝。」
丁凝笑了笑,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和她相握。「放心。」
「還有,答應和你和解,可不是因為你。我是看在小妹面上的。」方舒嘴硬道。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的人,他們壞起來的時候很壞,可當他們悔過自新了,他們又說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沒有人生來本性就是壞的。每個人都值得被這個世界溫柔相待。
丁凝抱了一下她,鄭重地說了一句:「姐姐。」
兩人把方鞅帶到丁凝房間。夜確實深了,天空低垂,圓月一輪,地上螢火翱翔,微風習習。
方鞅揉著眼睛問丁凝怎麼了。她們來叫他的時候他剛剛睡下,現在意識還不是很清楚。
丁凝心裡有些愧疚,是自己欠考慮了。心裡就算再著急也應該看一下時辰的。
方鞅似是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安慰她道:「沒事,有什麼就說吧。爹爹能做到的自然盡全力。」
他心裡也在感謝早上的那個神醫,要不是他也不知道現在丁凝怎麼樣了。
丁凝將白蘇燁為了救她從懸崖上面摔了下去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並希望他能派人去找一下白蘇燁。只是不要大張旗鼓地去找。
原來不是白蘇燁給她下的毒?白蘇燁反而還捨身相救自家女兒?方鞅一下知道了自己錯怪白蘇燁了。讓另外兩個人女兒退下,他有些單獨的事情想和丁凝說。
他自己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已經變了,平時若是她單獨留下來方舒肯定會說些什麼的,可是這次她並沒有說什麼,這有些不符合常理。不過還是眼下的事情更為重要。
方鞅坐到她旁邊,嘆了口氣,問道:「離兒啊,你覺得白蘇燁這孩子怎麼樣?」今天早上兩人突然就跑了,他連怎麼回事都沒有弄清楚。
而那些聘禮吧,一直放在門外也不好,他就讓人把聘禮抬了進去。剛才又聽到事情的經過,他更加覺得是自己誤會了白蘇燁,心裡有些愧疚難當。
「這……女兒覺得他挺好的。有作為,敢擔當。以前女兒還在蹊鎮的時候,被人刁難,被人欺負,很多次都是他挺身而出來幫我。後來和他熟悉起來,發現他這個人還是面冷心熱的。有些失望他裝作不上心,卻是真的用心。比如女兒的生日。」
丁凝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現在我年紀也大了,沒有那麼多精力可以再找良人了。不知道爹爹認不認可這個女婿?」
其實她現在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只是潛意識覺得他是一個那麼厲害的人,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就死了。
「你喜歡就好。」方鞅握了握她的手,眼眶也有些紅了。「那他之前退親又反悔的事情你不介意?」
丁凝搖搖頭,「之前在古實的時候,他還把婚書給撕碎了。這樣也算是侮辱吧。但我還是追著他回衛國了。我也覺得,人生一世,旦夕禍福沒有誰能料定,能遇見喜歡的人已是不易,那就好好地在一起吧。」
慢慢地,她的心口、腦袋也沒有那麼疼了。方鞅給她倒了碗水來。
「那爹爹要說一件欺騙了你的事情,你想聽嗎?」方舒將水端給她。剛才便瞧著她臉色還是過分蒼白了,又說了那麼多話,嗓音都沙啞了。
他也不知道現在說合不合適。但是不說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
丁凝喝了口水,目光堅定,「您說吧。」只要不是白蘇燁的死訊,還有什麼接受不了的呢。
「你娘的死,我同你說因為感染風寒。後來白蘇燁來找過我,說你曾經問過你娘究竟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你娘瘋了,但這個確實是事實。你娘也確是被我弄瘋的。」方鞅說起來還有些愧疚。
為什麼方舒會說他偏愛丁凝?不只是因為自己虧欠了她十幾年,更是因為她母親。
丁凝的身體一下僵硬了。她連動都動不了。她自己也想過很多可能性,可就是不敢相信娘親的瘋,居然真的與爹有關。
「當年我抱著不滿一歲的你去街上玩。那時爹還是一個小小的副將,但因為自己的言辭在軍營里一向過於激烈。樹立了許多敵人。將軍早不滿爹爹的作風,在那天恰好撞見我們后就把你搶走了。他本來也只想給我一次教訓,所以把你搶走後隨便放在了一戶人家門口,去買棉花糖哄當時哭得厲害的你了。」他似陷入了往事中。
「可是回去的時候卻發現你已經不在原地了。而你娘知道了這件事情后,都氣出病來了。她催我去找你,可是我沒有去。」
丁凝可以想象當時的場景,自己也覺得有些心寒,開口問道:「為什麼當初不去找我?」也許說不定她沒有被人抱走多遠呢。
「因為爹爹在朝廷上樹敵太多,丟了你的這件事情不能大肆宣揚。要不然會被有心人利用。」所以說,在官位和女兒之中,他選擇了前者。
「你娘親好不容易才有了你一個孩子。可是眨眼誰說丟就丟,她不能接受,慢慢就瘋了。瘋了的那段時間,我才意識到我做了什麼錯事。她成天抱著一張被子當成你要喂飯要哄睡覺。我看了真的心疼。後來的事情我也跟你說過了。」
看著方鞅臉上的愧疚神色,丁凝不好再責怪他,反握住他的手。窩在他的懷裡,「沒事,爹爹,一切都會過去的。」
方鞅見夜色晚了讓她多加休息,還說找人的事情讓她不要擔心。他都能處理好的。只要一有消息,他立刻告訴她。
丁凝感覺到安心,點了點頭。看著她睡去後方鞅才離開了。
第二天。天朗氣清。萬里無雲。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方舒歸寧結束,今天也要回到季府了。她有些不舍,本來還想和爹娘好好敘敘的,可是又耽誤了。這一次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回來。
丁凝提出要和她一起去,說是去和季羨淵說清楚,瞥清他們的關係。爹娘都已同意,她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便和丁凝登了同一輛車。
馬車走了一路,到了季府。季父季母現在恰好都不在府上,而今天季羨淵也不用上朝。
下馬車時方舒看了她一眼,見她神情坦坦蕩蕩,動作落落大方,終究是沒有把那些事情說出口。
聽說丁凝要找他,季羨淵高興得連忙放下自己手頭上看的書,走了出去。
花園裡面有假山,水流涓涓,從上面緩緩淌下。現在是十月,桂花飄香。池塘裡面還殘留著枯荷枯葉,紅尾鯉魚在期間躍動,激起陣陣水花。
季羨淵遠遠便看見橋上站了一個小人兒,她穿著月牙白單襖,搭配菱紗下裙,明明是很簡單的打扮,卻別具風味。她就靜靜地站在那兒,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