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莊子
「不敢。老朽送夫人。」先生忙站起還禮相送。
「累不累?」紅衣撫了撫兩個孩子的臉蛋。
「不累!」兩個孩子搶著說。「我感覺學習得東西很有趣,而且很有道理。」英兒這次搶了先。
雁兒撓他癢:「羞羞,哥哥與女孩子搶,不知羞。」然後對紅衣笑著:「雁兒也覺得懂了很多東西。知道許多做人的道理。」
「嗯,很好。英兒雁兒都很懂事,都是娘親最珍貴的寶貝。」紅衣一手摟著一個,一人親了一下,親得兩個孩子嘻嘻笑著說癢。
「英兒雁兒想吃什麼,告訴娘親。」紅衣笑著問。那麼多次的重生,唯一收穫得感情就是親情:來自於父母的和來自於孩子的。這或者就是支持紅衣在每一世就能堅強活到老,活到非她能力所抗死亡來臨的原因吧。
「不想吃,想聽故事。雁兒還想聽魔法咪路的故事!」雁兒搶先說。
「不,英兒要聽舒克和貝塔!」英兒大喊,生怕紅衣依了雁兒。紅衣每天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所以陪孩子的時間不是一抓一把。而且孩子從入學開始,更沒有許多的時間膩在紅衣的身邊,紅衣往往只來得及講一個故事就不得不停下來。這也成了孩子相爭倒底是要聽哪個故事的根源了。而這童話故事也是紅衣唯一從二十一世紀剽竊的東西(幾乎每一世)。而孩子們也的確表示出了比聽掩耳盜鈴類故事更大的興趣。
雁兒也急兒:「娘親,講給雁兒聽嘛。」
英兒也在喊:「娘親!」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紅衣微笑著看著兩個孩子說:「那就先講魔法咪路再講舒克貝塔怎麼樣?英兒是兄長喔。」
英兒很神氣的點點頭:「好的,娘親。」
雁兒卻說:「哥哥剛剛又不讓人家。」
「好了,好了。娘親的故事要開始嘍。」
晚飯前,紅衣和孩子們一直在童話世界里度過。
「想到法子沒有?」香姨娘想了又想,現在她這種情況根本沒有什麼辦法能讓紅衣難堪,心氣就又浮了起來:長這麼大要什麼有什麼,從無人敢大聲說她一句!何曾受過這等委屈,被人逼得當場不顧形像的撒潑!轉過頭去喝問寶兒。「想到沒有?」
「扳倒她的法子還沒有,但現在讓她心裡添堵的卻有一個,不知行不行?」寶兒陪著十二分的小心。
「還不快說!等著討賞呢!」
「是,姑娘。老爺不是說送姑娘一處莊子嘛,讓老爺敢快把莊子轉到姑娘手裡不就成了。」
「對,對。只要一轉莊子必然要告知那個女人的,也讓她難受去吧!老爺寵愛的還是我!」
「姑娘,葯來了。」雙兒進來回道,很有些擔心的。她怕香姨娘不喝再把葯碗砸過來,她的頭上已經破了兩塊兒了。
「嗯,拿過來吧。」香姨娘有了辦法讓紅衣不好過,心情就好多了。
「是,姑娘。」雙兒提心弔膽的過去奉上了葯,香姨娘接過一口喝了下去,寶兒馬上遞上了蜜棧:「姑娘還要好將養身子,早日懷上貴子才是。」
香姨娘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這有多重要,同時還要想法子哄貴祺高興:只要男人寵她,老太太又是她的娘家人,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她在這候爺府里橫著走也不會有半個人敢說個不字。對,哄得貴祺對她千依百順才是最要緊的。
貴祺早使人來說今兒晚上在香姨娘那兒用飯,晚上處理完事務就在書房歇了,讓紅衣不用守夜了。守夜是指妻子要等丈夫回來后,伺候丈夫一起睡下。有妻有妾的就要通知一下誰守夜了,不守夜的妻妾就可以早些休息:只是沒有哪個想享有這種優待吧?
紅衣就和孩子們一起用過了晚飯,和丫頭們一起服侍兩個小祖宗去睡了,才疲倦而又幸福的笑了:「這兩個孩子。」
「真暖心窩啊。」紗兒接了一句,紅衣與四個丫頭一起笑了。嗯,是的,真得是很暖心窩。暖暖的感覺,一下子就驅走了這兩日來心裡的寒冷。
「太太洗澡吧,」布兒說:「也快些歇了,這兩日都沒有怎麼睡呢。」
紅衣笑著依了布兒,洗洗睡了。那晚的夢都是暖暖的。
香姨娘陪貴祺用過了飯,貴祺看她臉色不好,問道:「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謝老爺關心,香兒很好。」香姨娘輕聲說著,淚水就又流了下來。
「這是怎麼了?」貴祺過去撫著香姨娘的肩:「是不是又想起來了?」
香姨娘一勁兒的流淚,卻又不說話。
「回老爺的話,」寶兒在旁邊說道:「姑娘總是放不下。依奴婢看,姑娘再將養幾日也許出去走走還好些。只是不知該去哪兒,我們沒有莊子在這邊。」
「你這丫頭胡說什麼呢?香兒現在是候府的人了,當然要去候府的莊子。對了,香兒,我不是說要送你處莊子嘛,明兒就讓人把莊子過到你名下。你要好好將養身子,等好些了就去莊子上住兩天。」
香姨娘流著淚點了點頭。
「香兒乖了,想開些啊。寶兒,服伺你家姑娘梳洗,也要常常多勸勸你家姑娘多疼惜身體。」貴祺站起來說道:「香兒,我還有事要去書房,就在那邊歇下了。你們好好服伺你們姑娘歇下。」
貴祺走後,香姨娘和寶兒都笑了。明天,多盼望明天早些來到啊。
紅衣早上起來先給老太太請了安,回來等孩子們過來用飯。
「娘親。」兩個玉孩兒行禮。
「乖,過來用飯罷。看遲了先生打你們板子。」紅衣笑道。
布兒幾個服伺她們母子用飯,英兒雁兒倆個就在你搶我飯我要你菜的笑鬧中用完了飯。行禮告退去書房了。紅衣目送孩子離開,回來坐下:「布兒,這張家鋪子還沒有人來回事嗎?眼看該換季了。」紅衣問的是夏衣的事。張家鋪子是給候爺府做成衣的:候爺府的下人們每季兩套衣服——裡外全新。
「回太太話,昨兒使人來說因布匹在路上出了點事誤了時辰,所以晚了兩日。明兒就送來了。並不晚,太太放心。」布兒和綢兒正在打絡子。
「打這勞什子做什麼?針線上不是有份例送來么?」紅衣示意布兒拿過來看她們的活計。
「是布兒說了,針線上的不如她做得仔細漂亮,太太與少年小姐屋裡不用那個。這是布兒要在太太面前露個大大的臉兒!」綢兒脆生生的笑道,邊笑邊拿著活計跑開了,防布兒扭她。
「太太,我看份例里的實在是一般了。不如咱們自己打了,搭配顏色還有樣兒都隨心意。」布兒向紅衣笑道:「這死綢兒,讓她做點子事她就要編排我。」
紅衣看手裡的活計的確鮮活,顏色也好樣子也不曾見過:「往年不見你們做呢?」
「這是布兒跟雲娘剛剛學的。我們看老太太那兒的絡子好看問了問,雲娘就教我們了。挺容易的。」綢兒又舉著活計給紅衣看:「我這個與布兒手裡那個,還有太太正拿著的都不一樣呢。」
紅衣和布兒綢兒正比較著呢,門外婆子回話::「太太,老爺來了。快到院門了。」
紅衣抬起頭來邊說邊讓布兒把東西都收走:「知道了。」紅衣奇怪這個時候貴祺來做什麼。這個時間是他在書房見外客,處理政務的時間。
正想著,貴祺進屋了。紅衣施禮后,夫妻二人都坐下了,布兒奉上茶。
「老爺這時來有什麼事吩咐嗎?」紅衣看貴祺一直喝茶也不說話,只好自己問了。
貴祺不是不想說,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來時還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一看到紅衣,忽然就說不出口了。貴祺今兒是為了答應送給香姨娘的莊子來的。他忽然感覺這樣做對不住紅衣,非常地對不住。
「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兒。」貴祺急中生智:「只是——想把兩處莊子過到你名下,一處莊子過到香兒名下。」
紅衣一時間也不知道貴祺這是什麼意思,分家財?不是,偌大的候爺府也不能只分這麼兩三處莊子啊。那是什麼意思?不知道那就直接問好了。
「老爺,這是為了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貴祺咳了幾聲,想著理由:「只是這幾年你也辛苦了,莊子到了你名下就不用入公帳了,有幾個體已也是好的。香兒呢我想她家離得遠,有處莊子可以給她散散心。」
「知道了,老爺。」
給香姨娘散心是真吧,只是為什麼給她兩處,給香姨娘一處呢?這事有些費解。因為愧疚?還是因為給香姨娘莊子覺得不好意思和她說?紅衣看了看貴祺的神色想到:好像是後者吧。
紅衣頓了頓道:「不知道是哪三個莊子,還請老爺示下。」
「你看著來吧。」
又是我看著來吧,不是什麼事我都能做主的。紅衣幾乎呻吟出聲了:也不帶這麼害人的不是?
「那請老爺示下是以產出為重還是以風景秀美為重?」紅衣不得不問,以免日後被人打上門來坐實給人穿小鞋的罪名。
「嗯,這麼多年了,你到府上哪處莊子散心都隨意的,我看給你的莊子以產出為重吧,我本意也是為了讓你多幾個體已。而香兒的莊子主要為了讓她散心,以風景為重吧。」貴祺恨不得立刻就走,但紅衣問起來就沒完。
「莊子大小不等,依老爺看,什麼大小的合適?」紅衣想這事一定要問的周周全全,所以一鼓作氣的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