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端倪
一早貴祺用過飯就使人去看看紅衣怎麼樣了並傳話:如果能動的話,他有些事想請教與她。
不一時紅衣就帶著一個丫頭來了。貴祺看她面色有些發白,其它與上次見她時並無不同。心下更是驚奇與佩服:連番殺劫能這樣安之若素得天下也沒有幾人。貴祺先歉意的說道:「大夫說現在我還不能下床走動,否則小姐有傷在身實不敢勞動的。」貴祺在心中再也無法把她當作一個小姑娘對待了,只這份定力就讓貴祺五體投地了。
「候爺說哪裡話?候爺因我母女連累受傷奔波,小女子怎敢在大人面前如此託大?」紅衣欠身為禮:「些許小傷,候爺不用掛心。有事儘管垂詢。」
貴祺連忙道:「我與小姐都是傷者,所以請小姐也不要如此多禮了好嗎?其實是有些事想不明白而已。」
紅衣一直低著頭不曾抬起:「請候爺不用客氣,事關我母親,紅衣自是知無不盡。」
貴祺尷尬地咳了一聲:「小姐前塵盡忘,不知現在可曾回想起一些事情?不知小姐可還曾記得與何人有怨?家裡是否有人與將軍夫人不和?」
紅衣淡然一笑:「不記得了。候爺可垂詢於柳丁。」
貴祺更感尷尬,他明知紅衣盡忘前事還要問上一問,就是因為他要問的人其實是柳丁。直接相求他拉不下臉來,只好動了這麼一點子小心思,不成想卻被個小姑娘給叫破了。只不過事涉大將軍府的隱情,無論如何都要知會紅衣一聲。紅衣不在場或者不答允的情況下,柳丁絕對是一問三不知的——否則就是賣主了。現事關紅衣與他自己的生死,就算是事關隱情他也不得不仔細得問上一問了。
「柳丁,你可知曉一些?仔細說一說可好?」貴祺轉頭問柳丁。
柳丁很是尷尬得看向紅衣,紅衣點了點頭。他還是難為情的左看右看的說道:「夫人生前待人極厚,又深居簡出,據我所知不曾與外人結怨。小姐更是不可能外出的,也不可能與人結怨。」
「那府里的人呢?府里有沒有什麼人對夫人心懷不滿呢?」貴祺看柳丁不再往下說了,只好又接著追問。
柳丁感覺那個難堪啊,守著主人道主人家的隱私,這讓他想立刻挖個洞鑽進去。可是候爺卻等著呢,又不能不說:「府里的人、府里的人,府里的下人們大多對夫人沒有絲毫怨言。只有三年前進門的蝶姨娘帶來的人與後來收得人都對夫人不滿。至於姨娘們,我只是聽說啊。聽說蝶姨娘還有梅姨娘與夫人有嫌隙。」柳丁說到姨娘們時還是要為自己分辨一下的,內院里的事兒可不都是聽來的嘛。
「聽來的也無妨,你說得詳盡些就好。還有那些下人是對夫人不滿,還是仇視啊?」貴祺想既然已經問了,乾脆問明白得了。
紅衣聽了貴祺的話,對柳丁點了點頭。柳丁撓了撓頭道:「聽下人們議論,是蝶姨娘很仇視夫人。下人們並沒有什麼仇視不仇視的,都是聽主子吩咐罷了。梅姨娘也對夫人非常不滿,常常私下裡咒罵夫人。」
「哦。那蝶姨娘是哪裡人,家裡是做什麼營生的?」貴祺又想了想問道。
「哪裡人不知道,她是從、從——」柳丁看了看紅衣:「從那地方被大將軍贖回來的。」
「啊。啊?」貴祺臉一下就紅了,在六小姐一個未嫁的姑娘面前提到那個地方,真真讓人無地自容:「嗯,那個、那個,對了!你說蝶姨娘收了的人是什麼意思?」他偷偷瞧了一眼紅衣,看紅衣如同沒有聽見一樣,心裡鬆了一口氣。這六小姐必竟年齡幼小,可能根本不知道那地方是哪裡吧?
「大將軍很寵愛蝶姨娘的,她自主處理自已的事情。大將軍送了她幾處莊子還有幾個鋪子等等。反正蝶姨娘在府里自成一院,銀錢與使得人都自主安排的——只要知會大將軍知道就行了。」柳丁說完蹲在了地上,他實在沒有臉看紅衣了。他實在不應該守著姑娘面提到那個地方的。雖然姑娘不一定明白,但是——
「這樣呵。你們這些侍衛是家生子還是?」貴祺卻不放過他,依然再問。
「大將府的侍衛很少一部分是家生子里挑的,絕大部分像我這樣是軍伍出身的。」柳丁卻在奇怪這候爺想做什麼,凈問一些不相干的事兒。他想娶六小姐不成?!柳丁冷丁想起了一個可能,立刻站了起來,並往紅衣的方向稍稍站了一小步。這是在外面,姑娘身邊又無長輩做主,這候爺要是這時對姑娘說了什麼那可是污了姑娘的閨譽了!他絕不可以坐視不管的。他的職責就是保護大將軍府的主人們不受傷害,他柳丁可是一名很優秀的侍衛,決不可能在他的守衛下讓姑娘傷害一絲一毫的。
紅衣感覺到柳丁突然對她的衛護,有些不解得看了看他,卻並沒有說什麼。
「我知道了。最後一個問題了。蝶姨娘那兒軍伍出身的侍衛多不多?」貴祺有些明確目標了。
「嗯,有一些的。蝶姨娘幾乎不挑家生子的。她們那邊外院中幾乎都是軍伍中的兄弟們。嗯,身手都是很不錯的人。」柳丁警惕地看著他:候爺這會兒凈問些侍衛的事兒,莫不是他想回京后偷進大將府見我們姑娘?
「好了,我都知道。今兒有勞六小姐了。」貴祺欠了欠身,表示歉意。他絲毫沒有感覺到柳丁得變化。
紅衣站起施禮:「讓候爺帶傷為了我們母女的事兒勞神,小女子心中已是不安。更不敢當候爺道有勞了。」說完又深施一禮走了。柳丁趕緊跟上,他決定以後他一定要在姑娘三尺之外守護,分秒不離。
貴祺看紅衣的背影,心道這女子以後不知便宜了哪個有福的男子。他心裡倒是沒有什麼想法,因他比紅衣大了不少呢。他這個年齡的男子,都有二三個孩子了,可是他卻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至今未娶。
貴祺回想著剛剛柳丁的話,結合了他探查得來的所有消息,首先排除了六小姐有仇家尋仇的可能,然後又假設了幾種可能。
一是大將軍的仇家或敵軍尋仇。這不太可能,國家已經近十年無戰事了,四周鄰國並無異動。所以敵軍可以排除。如果是大將軍的仇家尋仇,首要目標是大將軍,其次是大將軍的兒子們,不會盯著剛及笏的六小姐不放。這個也可以排除。
二是惠貴妃的仇家,可是一個深居宮院的妃子哪有可能結識一個掌握著那麼多武功出色、行動劃一的部下的人呢?再說要除掉惠貴妃,還有比殺掉大將軍除掉她的最大支持者更重要的么?追殺一個六小姐除了能讓惠貴妃傷心外不可能動搖貴妃一點勢力。所以這個也不可能。
三是夫人的仇家。綜合消息來看,夫人沒有與外人結過怨,就只能出於內院了。而那蝶姨娘具備所有偷襲夫人的條件,很是可疑。
仔細推想下來,貴祺把蝶姨娘的情況又細細推敲了一番,感覺應該不會推算錯。就叫了李大熊來吩咐了一些話,讓他換裝后偷偷當晚回京。
貴祺把事情安排完了也乏了,用過晚飯後就讓李七服侍著睡下了。剛剛睡下一會兒,就被院子里的喊叫聲給吵醒了。院子已經燈火通明了,拿刺客的叫聲,打鬥聲不時傳過來。李七立在窗邊的陰影正向外察看。
「有多少刺客?」貴祺問李七:「拿住了么?」
「不清楚,看上去人來得不少。」李七過來扶貴祺坐起來:「應該能拿住吧。外面不少兵所的人呢。知縣大人看來是有準備的。」
「沒有人負傷吧?」貴祺皺了皺眉,這女人心也太狠了。那將軍夫人已經死了,她想在大將軍府一呼百喏得目的也算是達到了。非要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的命做什麼?
「已經有人傷著了。請候爺放心,都已經抬了下去救治。傷得都不重。」李七也皺著眉說道。幕後的人倒底是什麼來頭,派來的人一看身手就不錯,進退有序。與兵所的軍人交手也並不落下風。
「能捉到活口最好。」貴祺心知不太好辦。這些黑衣人每次一擊不中就走,很是狡猾。
貴祺等了好一會兒,喊殺聲停了下來。知縣在門外告進。貴祺讓李七請了進來,知縣連連請罪:「驚了候爺,死罪!死罪!地方上一直安定,不知是哪兒來得流匪如此猖厥。」
貴祺讓他坐了,笑道:「貴縣放心便是。我知道這不是你治理的問題。這的確是一股流匪。」
知縣被貴祺叫破心事,臉上一紅:「候爺明鑒!」
貴祺揮了揮手:「沒什麼,確不是貴縣的問題。貴縣為了我的安危也盡了力,我感激不盡啊。」
知縣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不敢當候爺感激。這是下官的本份。下官是來稟報候爺共來了二十幾個黑衣人,捉了二個活口,死了七個,其餘走脫了。」知縣心知大將軍夫人死在了他的地盤上,還能分說是流匪;如果這候爺與六小姐再有個三長兩短,他就百口莫辯了!
紅衣抓住小女人質問:你能不能讓我過幾天痛快日子,也談談情說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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