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決裂之影

六 決裂之影

紅衣也只是淡然的說了一句:「香姨娘有心了。」就過去看貴祺。

「老爺可好?身體可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紅衣坐在布兒擺放在床頭的椅子上輕聲問道。

貴祺淡淡的道:「我很好,危險的時候過去了,現下就沒有什麼不好了。」

紅衣看到貴祺如此對她,就轉身吩咐了安兒幾句要好好服伺老爺的話后對貴祺說道:「老爺好好將養身體。」說著就要起身回去了。

貴祺卻叫住了她:「剛剛和香兒閑話時才想起,那日說讓香兒自己打理院子的雜務后一直也沒有處理這事兒。我看今兒不如就處理了如何?」

紅衣轉過了身來,直視著貴祺道:「如果老爺不覺乏的話,當然可以。」

貴祺咳了一聲后,說:「香兒院子的事務由她自己作主就可以了,以後就不必回老太太與你了。」

紅衣答道:「當然。」

貴祺又接道:「銀錢的事兒就按你當日說得,給香兒兩個鋪子吧。鋪子每個月交上的銀錢用於香兒的開銷吧。店子的地契什麼的讓人辦妥了交與香兒就是。」

紅衣又道:「是的。」

貴祺道:「我看就把獅子大街東頭的那間鋪子和條兒衚衕的鋪子給了香兒吧。」

紅衣依然答應著:「好的。」

貴祺看了看紅衣,又看了看香兒,從床上坐了起來,安兒連忙在他的背後放上了迎枕讓他靠得舒服些。貴祺坐好后,正視著紅衣道:「你是知道香兒當初是以妻禮迎進門的,雖然老太太固執的非要等有了孩子才給香兒扶正,但是我想讓香兒和你自此後以姐妹相稱,讓婢僕們以平妻之禮待之。」

紅衣聽了,這不是在問她的意見,只是通知她一聲讓她照做就行。紅衣半晌沒有說話,她注視著貴祺,就這樣一直看著他的眼睛,直到貴祺皺了皺了眉頭,咳了一聲后,紅衣才慢慢的道:「好的。」說完,又深深看了一眼貴祺後起身就向屋外走去,即沒有告退也沒施禮就這樣走了出去,走得即不急也不徐,只是那背影挺得很直很直。紅衣不想讓仇視她的人、漠視她的人看到她的柔弱——那本是不必。貴祺看著紅衣走出門的一剎那,感覺到紅衣就要這樣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出他的人生為止。他的心忽然一緊,張了張嘴想要喊住紅衣,香姨娘在這時卻行到床前擋住了他的視線:「香兒謝謝老爺。」

紅衣當時看著這個男人,不知為什麼忽然回想起了和她相識相交時的那個貴祺,卻與眼前的這個男人怎麼也疊合不到一起去。眼前的這個男人那樣的陌生,那樣的遙遠,決不是那個與她同生共死過的貴祺。即使穿越了千百世,可是紅衣卻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男人如此待她:貴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香姨娘耍弄,無視她們母子的安危在前,欺侮她的尊嚴在後,這男人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紅衣一路上生著生著氣,不知不覺得越來越覺得無趣,越來越覺得灰心。她回到梅院,一個人坐在床上就不言不動了。四個丫頭靜悄悄的站著,不敢勸她。紅衣進屋坐下后就什麼也沒有想,她的腦子一片空白,沒有了生氣,沒有了傷心,什麼也沒有隻是這樣坐著發獃。

次日紅衣起得較晚,給老太太請完安回來后沒有理事,也沒有去菊院瞧貴祺,只是懶懶的歪在榻上什麼也不想做。布兒幾個只能幹著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開解她。紅衣這樣懶了一日後,第二日起來還是這樣。請了大夫來瞧了說沒有什麼事兒,可能是累著了。可是紅衣就這樣一直懨懨的,即不說話也不吃東西。紅衣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不同於她往日平靜的表情,現在那張臉上看上去空茫茫的,什麼也沒有。紅衣的身子在這幾日間就瘦了一圈下去。這日布兒幾個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把少爺和姑娘自書房裡叫了過來——告訴先生太太生病了。

孩子們的到來倒真讓紅衣有了些許精神。

「母親身體哪裡不舒服?可是累著了?」英兒先問了他最關心的事兒。

「娘親,你哪裡痛?你吃藥了嗎?」雁兒也一臉擔心的神色。

紅衣看著這兩個孩子,心裡一暖。伸手把兩個孩子牽到身前,都抱在了懷裡:「娘親沒有什麼事兒,是娘親想你們了,所以讓布兒姐姐去接你們的。」看著孩子們一臉焦急擔心的神色,紅衣心裡一痛,感到想哭,卻沒有淚水。

「真的?」英兒不相信。

「我不信,娘親臉色好難看啊。」雁兒還是一樣的擔著心。

「你們相信娘親,娘親真得沒事。就算是為了英兒雁兒我的寶貝兒們娘親也不會有事的,決不會有事的。」紅衣最後重複了一句「決不會有事的」如同說給自己聽,她摸摸這個孩子的頭,親親那孩子的臉,終於感到心裡酸酸的,淚水不受控制得流了下來。她終於不再是感覺不到什麼了——她還有兩個孩子,哪怕只有這一世的緣份,她也要好好的保護她們這一生。

自孩子們那日來過後,紅衣就回復了往日的模樣,只是布兒幾個總是感覺太太身上少了什麼似的,卻又說不說出來。孩子們日日下學都來看紅衣,紅衣與孩子們的在一起的時間明顯比往日多了許多。

紅衣在汲取力量,汲取活下去的力量,她必須要活著,要好好的活著——她還要保護她的孩子們!

老太太歪在榻上,揮手讓打扇的丫頭下去了,雲娘走到床頭,坐下腳踏上給老太太打扇。

「紅衣那丫頭沒事了?」老太太問雲娘。

「是的,老太太。」

「沒什麼事吧?」老太太皺著眉頭道:「只怕這次傷得有些厲害了。」

「看不出什麼,與往日並無不同。來請安時老太太也見了的。」

「嗯,但總感覺那丫頭哪兒變了,卻又說不出來。」

「奴婢也有這樣的感覺呢。只是太太一切行事並不無妥。」

老太太示意她要喝茶,雲娘把扇放在床上取了茶遞給了老太太:「許是我們多想了。」

老太太喝了幾口茶,又把茶盞遞給了雲娘,她起身坐起來倚在了迎枕上:「那香兒確也著實可惡!當日我心急貴祺也是糊塗了居然相信了她,回來后還是你提醒了我,再仔細一想這事兒蹊蹺的緊,如果沒有什麼貓膩才怪!只是真得追查起來涉及到府外的人,被人知曉了不是要笑我候府?這次就苦了紅丫頭吧。」

雲娘只是默默的繼續打她的扇兒。老太太又續道:「害過了我的孫兒孫女,現在居然連祺兒也敢設計了!真想立時趕出了府去!」

雲娘輕輕的道:「沒有憑據不好做呢,必竟是老太太的表外甥女兒,不能落人口實呢。」

老太太嘆了口氣:「紅衣這丫頭萬事淡然的性情不適合作這事兒呢。而且現在祺兒還很寵信她,我這個母親必竟沒有親自養育過他,總像是隔著層皮似的。」

雲娘輕輕的說:「兒是娘的身上掉下來的肉,母子天性是斷不了的。老太太多慮了。」

老太太卻嘆了口氣,正想說什麼,丫頭們打起帘子來,范姨太太回了。

「姐姐今兒中午想是睡得好了,這晚才起。」老太太站了起來,讓范姨太太坐在了床上。

「醒了一會子了,與兩個姑娘閑話了會兒才來的。妹妹中午歇的好?」范姨太太邊坐下邊示意雲娘她不用茶。

老太太問道:「姑娘們做什麼呢?這兩日都未曾看到呢。」

范姨太太笑了:「這可不能說,她們囑了我不能說與你知曉呢。」

老太太覺得奇了,笑道:「這兩個鬼靈精的,鼓搗什麼呢還這麼神神密密的。好,好,不讓問,我們就不問。明澈那孩子讀書讀得怎麼樣了?姐姐也莫要累著了孩子。」

范姨娘笑道:「澈兒還算用功的。我也是心疼孩子的人,可是也沒有什麼辦法不是?范家就指著這個孩子了。唉,也沒有個兄弟手足的,不然也不至於累了澈兒一個人。」

老太太拍了拍范姨娘的手:「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看明澈是個懂事明禮的,一定會出頭的,為你掙個誥命我看也是行的。」

范姨太太嘆息道:「誥命倒是不敢想的,只要孩子爭氣,他表哥照顧一二,光耀祖上,重振家風就行了。」

老太太道:「這還用說,祺兒不幫著自家兄弟還幫誰?我們祺兒也是獨苗一個,有個表弟相互幫扶著,我到了那一天時也放心了。」

范姨太太輕輕打了老太太的手一下:「看,看,都是姐姐惹的,都招出你什麼話來了。有我這姐姐坐這兒沒說什麼那天的話呢,你倒是先叫上了。」

說得老太太笑了起來,雲娘上來湊趣道:「老太太與姨太太都是長命百歲的有福之人,以後一定是大群兒孫繞膝,享福還在後面呢!」

說得兩個老人都樂了,於是就閑扯一些東家長的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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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看雲捲雲舒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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