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又來個女孩

蘇曉珺心裡一悸，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女孩身子一抖，低垂眼帘：「我...我是逃荒過來的。」

「爹娘呢？」

「染病身亡了...」

女孩嚶嚶泣泣，嬌小的身軀在燭光下，顯得既悲涼，又無助。

蘇曉珺眨了眨眼睛，放緩語氣：「那...其他親人呢？」

「死了...」女孩呢喃出聲，淚水簌簌而落：「都死了。」

蘇曉珺聽后，心裡暗想，傳聞鄰村近段時間爆發一場流感，很多鄉民都病倒了。

眼前的這名女孩，應該是倖存下來的流民。

「娘，妹妹太可憐了，你就把她留下來吧。」顧墨之扯了扯蘇曉珺的衣角，央求道。

蘇曉珺蹙緊眉頭：「閉嘴。」

女孩一臉驚訝地抬起頭，看了看高大挺拔的顧墨之，又瞟了一眼蘇曉珺。

這兩個人，是母子關係？

似乎看出女孩的訝異，蘇曉珺乾笑一聲：「莫要聽他胡說，我不是他娘...」

「娘...」

顧墨之聞言，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軀撞在蘇曉珺的身上，後者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你...去那邊站著！」

蘇曉珺氣急敗壞，攥起拳頭就捶了顧墨之一下，軟綿無力的拳頭，落在顧墨之身上顯得微不足道。

顧墨之吐了吐舌頭，縮到角落中去了。

「站起來吧，不必跪著。」蘇曉珺把女孩扶起來，低聲問道：「你叫什麼？」

「黃霄。」

蘇曉珺微微頷首，思忖片刻后，嘆口氣說：「這裡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家徒四壁，窮困潦倒，我尚且難以生活，更不能把你留下，今夜就在這裡住下吧，明日...」

黃霄聽后，又『撲騰』一聲跪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泣不成聲：「求求你，我讀書識字，還略懂醫術，什麼臟活累活我都能做，求你把我留下來吧，嗚嗚...」

讀書識字，還懂醫術？蘇曉珺瞬時來了興趣...

她剛要說話，顧墨之又沖了上來：「娘，妹妹都這樣說了，你還要趕她走嗎？」

「嘖，別說話。」

蘇曉珺白了顧墨之一眼，蹲下身看著黃霄：「現在識文斷字的女孩不多了，特別是在這窮鄉僻壤，你讀過書？」

黃霄抽噎兩下，點點頭：「讀過幾年，爹爹生前開過醫館，各類藥材也稍懂一些。」

那好辦了。

蘇曉珺揉了揉黃霄的頭髮：「那就留下來吧。」

她正愁一個人忙不過來呢，現在多了個『助手』，豈不美哉？

「娘，你答應了？」顧墨之搓著大手，興奮道。

黃霄茫然地抬起頭：「他的腦子？」

蘇曉珺眨了眨眼：「腦子暫時壞掉了，我會醫治好的。」

「娘，我腦子沒壞。」顧墨之抓起蘇曉珺的手指，晃了晃道。

蘇曉珺：「......」

「再點兩盞油燈，把上衣脫下來。」蘇曉珺空出床位，讓顧墨之躺了上去。

穿針引線，清洗傷口，黃霄執燈站在一旁，看到蘇曉珺這般操作，也是驚掉了下巴。

「曉珺姐...你這是？」

「縫合傷口，仔細看著。」

蘇曉珺說完，一針刺入皮肉，顧墨之鬼哭狼嚎，差點把房蓋掀開。

針線不是縫補衣服用的嗎？

黃霄滿腹狐疑，雖然也是醫門出身，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新奇的手段。

「娘，疼，疼死我了...」顧墨之臉頰沁著汗水，可憐巴巴地看著蘇曉珺。

「沒有麻藥，你忍一下。」

蘇曉珺皺了皺眉，傷口很深，而且流血過多，這個傢伙能支撐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昏暗的光線下，做這種手術太勉強了一些，但蘇曉珺手法嫻熟，靈敏麻利，一炷香后，她處理好傷口，顧墨之也暈死了過去。

「曉珺姐，你們是不是遇到山賊了？」

黃霄聰明伶俐，看到顧墨之的傷口后，試探著問道。

蘇曉珺點點頭：「是啊，以後進山，可得小心一些。」

說完，便聽到顧墨之囈語道：「娘...我餓，娘...」

這個傢伙，暈過去了還不忘吃東西。

蘇曉珺舒了口氣，站起身開始準備晚飯。

家中還有幾個馬鈴薯，米缸已是空空如也，細數著所剩無幾的銀兩，蘇曉珺陷入為難。

人口越來越多，特別是顧墨之那個傢伙，一頓要吃好幾碗飯，必須要另想他法，多賺銀子才行。

「曉珺姐...」黃霄走了過來，她低眉順目，乖順的像只貓咪。

蘇曉珺『嗯』一聲，指了指門外：「去抱些柴火進來。」

「好。」黃霄腿腳麻利，快步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蘇曉珺感慨良多，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