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話,真相
昏月降臨,人間也從這一刻,進入了一片昏暗的時代。而居住在這紫羅蘭鎮里的人,也在天空的感染下,變成了一個個死灰如泥的死屍臉。只知世間,在這一刻灰了屏。
放眼望去,百里之外的世外之境,都像一片被戰火沖洗過後的廢墟。到處都是屍體,灰色的煙火,鮮血,以及濃濃的與刺鼻的煙味和血腥味。
還有,原本就生機勃勃的紫羅蘭花,也因這灰色的氛圍,變成了一朵枯萎成乾的爛殘渣。而這些,都是來自秋天昏月的傑作。
天很暗,人間也無神。這詭異的氣氛,便是悲劇要來的前奏。
差不多一個月內,小籮與文切之間,每次碰到都會尷尬的不知所措,然後就是擦肩而過。總之最後的結果,都是未開始便結束。而這簡簡單單的悲劇,卻從未因時間的流逝,而發生過一絲的變化。
即使如此,文切依然心心嚮往著小籮,而小籮也仍舊傾心於文切。只是那一晚發生的事,導致他們彼此之間的中間,隔了一條你我都過不去的天河。而這一條天河,別名叫隔閡。
文切還是一如既往的正常上班,而小籮也始終如一的在花圃里工作。
兩人之間,互相思念,互不來往。見到彼此時,互想說話,卻又互不知何言。最後,只能再互相擦肩而過。
至於久俊的事,小籮也漸漸地對他厭惡起來。因為她那晚,只是因為文切的事而傷心欲絕,一時間鬼迷心竅,才被他的甜言蜜語蠱惑。畢竟,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個大帥哥。因此,小籮就一念之差,才上了他的道。
現在每想起那一晚,她心裡除了後悔之外,便是滿滿的悔恨。可是現在都已經遲了,因為這事已經成為了事實。她只能懷抱著對文切的愧意,與久俊保持著南北極的距離。而這是她目前為止,所能為他做的了。
可她這一舉動,反倒是讓久俊感到異常的不爽。因為,雖然他得到了小籮的肉體,但是小籮的心卻依舊傾向於文切。而這讓他非常的受挫,就好像自己的魅力輸給了文切似的。
他不甘心,他要向小籮證明,他才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為了這個,即使前面有魑魅魍魎,或者是妖魔鬼怪,他也絕不退縮。
為了向小籮證明自己的魅力無窮,於是他就決定每天的打扮自己,接著再扮演一個好的人設,溫柔對待小籮身邊的親朋好友。他要向她證明,他要比文切好得多。而她看不上他,是她的損失。可即使如此,小籮的眼裡也只有文切。每天每日的,都自始至終只有文切一個人。
每當看到這裡,他彷彿像被幾十個人吐一口口水一樣,腦海里,心裡,以及全身上下,都種滿了火藥。
心裡的怒火已達到了極點,像是被人扇一巴掌,像是被人踩頭,像是被人讓舔腳趾。總之,憤怒已經充滿了心中的氣球,若是不解決的話,就渾身難受。於是,為了讓心情舒服一點,他就決定,讓文切消失在這個世上。如此一來,小籮才會看他一眼。不然的話,她的眼裡就從頭到尾只有文切一個人。
於是在這之後的某一天,他就決定開始實行這個計劃。
當時正值昏月的中旬,所以天空,要比昏月前期要陰濁瘴氣的多。可是,一場殺戮的戲碼,馬上就在這裡準備演出。
作為一個滿嘴仁義道德的偽君子,文切當然依舊扮演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每天都徘徊在小籮的身邊。而小籮,仍舊在有意的疏遠他。他內心對此不滿,但他還是裝著不在乎,一副由她去的樣子。
因為他知道,以如今左右搖擺的狀況,急不得。若是著急的話,必然會前功盡棄。他必須要表演好自己的角色,如此一來,小籮才會被他攻破。因為他明白,只要他一直做一個溫柔有魅力的好男人,小籮必然會對他心懷愧疚。之後,他就能利用這一點,來促進他和小籮之間的關係。
在後來的日子中,他這完美包裝自己的計劃,似乎也隱隱約約的奏效了。因為小籮雖待他如屎般避嫌,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在意。在久而久之中,小籮見他如此溫柔與真誠,心裡也漸漸地對他產生愧疚。
即使如此,心裡裝著文切的她,已經做了對不起文切的事了,她不想再犯第二次錯誤,於是她只能攜帶著這一份愧意,繼續的躲著他。
當然,她這一舉動,被久俊牢牢的捕捉到。於是,為了能讓效果達到頂峰,他就繼續裝著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對小籮她發起溫柔的進攻,誓必要讓她,臣服於自己的麾下。而小籮見他如此,就撤退。久俊看她撤退,就繼續前進。而彼此之間,就形成了一個循環。
總之,他越是促進,小籮就越是覺得對不起文切。而她越是躲避久俊,久俊就越是對她發動溫柔的攻勢。結果兩人,就形成了一個旋渦般的來回拉扯模式。
在久而久之中,小籮也漸漸地被他的溫柔與善良攻破了心房。因此,就對他產生了一點感情。
其實最主要的是,那晚過後,小籮懷孕了。她不想未婚先孕,也不想殺了這個孩子,所以她想讓久俊負這個責任。可她知道,久俊是有家室的人,她不能這麼做,所以她又懦弱的退後了。她非常的糾結,自己又不能去找文切,又不想殺了這個孩子。於是在兩難之中,無法抉擇。
這種前有深淵,後有追兵的日子,就好像往昔在逃離《危內》村子時,所經歷過的那種體驗。而這種感覺,讓人頭痛欲裂,精神分裂,神經崩裂,肝腸寸裂。一瞬間,如獨自一人墜入孤島一般,異常的無助。
然而,久俊卻在這時出現,溫柔的對著她說:「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立即跟我老婆離婚。然後,我會永遠照顧你和你的孩子的」。
登時,心裡感到一陣微微的喜悅。這種感覺,像是被人夾擊在死胡同的時候,忽然被人伸手救出一樣,然後心裡感到滿滿的溫暖感。
因為小籮,已經走投無路了。而這時,久俊跳出來對她說這些話。無疑雪中送炭,讓她一瞬間從迷茫的地獄中,立即回到了光芒的大地上一樣。而這種感覺,就好像在她餓得快要昏過去的時候,忽然有人給她一頓飯吃一樣,讓她感到無比的溫暖。
此時心裡,雖有微微的感動。可是,一想到文切的事,心裡卻又莫名的感到傷感。對於久俊,她很是感謝。
那一天,她沒有立即回復久俊的話。但這事,算是她默認下去了。而久俊,也立即和他的老婆離婚。
在這之後的一天,小籮在家收到了一封信,而寄信人是文切的。
當時,她收到這封信后,臉頰上全是疑惑。畢竟,他們之間已經好久沒有來往了。因此,一看到這封信,小籮就糾結著,文切會想跟她說什麼?。
最後,她還是壓制內心的疑惑,輕輕的打開這一封信看。
《小籮,也許我們之間無法回去了,但我還是不想讓你誤會。其實那晚,我聽說你在咖啡館和老闆談生意,我怕夜太晚了,你一個女生回家會危險,於是我就去接你了。可誰知道,等我一到門口之後,那個女生就說喜歡我,向我告白。當然,我也很禮貌的拒絕她。她說沒有關係,讓我和她聊聊天。反正,我覺得當時在等你,也有點無聊的,所以覺得跟她聊聊也沒所謂。我們就這樣聊,一直等到你出來后,那個女生忽然用雙手抓住我的肩膀,強吻了我。當時,我也一臉懵逼,直到看到你之後...........》
看完這一封信后,浮現在心裡的,便是一片愧疚。這感覺,開頭很平淡,中間很安靜,最後卻很可悲。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小時候無緣無故罵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然後二話不說就逃了。而這事,就這麼擱在這裡。本想著,等之後再找一個機會跟對方道歉。可是沒想到,到了第二天,對方卻已經搬家走了。而這一道別,便是十多年過去。同時心裡,也愧疚了十多年。
若是當時,自己沒有逃跑的話,而是選擇跟對方道歉,說不定現在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說不定,現在心裡都不會這麼難過了。說不定,現在能再次見到TA。說不定,TA如今還是我的朋友。
小籮現在,便是這樣的心情。這樣,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而一直找不到機會道歉的心情。
因此,對於誤會了他這一事,小籮心裡感到非常的後悔。可事已遲,她已經和久俊訂婚了。這一切都如逝去的時間,再也無法回頭。所以她只能,跟文切他說,對不起。
這一晚,她在內心以淚洗面,表情卻鬱鬱寡歡的,躺在了床上。不想動,不想說話。久俊見她如此,就親切的問她,「怎麼了小籮?」。
小籮就說:「我心情有點不好!」。
她的樣子很低落,情緒悲傷。久俊見她如此,就問她,「你是不是後悔了?」。
她搖了搖頭,輕聲的說:「不是的,只是婚前恐懼症而已」。
她不想把心裡的事,告訴久俊。於是,就只能選擇撒謊了。反正嘛,謊言這種事,是人都會做過。而這世界,根本就不存在誠實的孩子。
「也對哦,那你就呆在家裡,我給你買一點東西吃」。
見她心情這樣,說完就久俊離開了。他想著買一點東西讓她吃吃,說不定心情就變好了。於是,他便到外面的市場那裡,購買了一些魚肉和雞肉這些回來,做菜給她吃。
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剛一回到家門口的時候,就見到了文切與小籮兩人,擁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
見到這撕心裂肺的一幕。頓時,他火冒三丈,想要上前阻止他們兩個。但是,當冷靜下來想一想,要是他現在上前拆開他們,肯定會和小籮鬧翻。既然如此,還不如做一個順水人情,給她一個面子。於是他就決定,先避其鋒芒,在外面附近躲一躲,等文切離開后再回去。
這時,屋內的文切就鬆開了小籮,並說:「我們和好吧?」。
剛剛見到久俊一離開,文切就立即來找小籮。因為他知道,小籮肯定是誤會了他和那個美女的事情,所以才會與久俊做那種事。
他不怪她,因為他實在是太愛她了。而這種感覺,如毒品一般,時時刻刻的使人慾罷不能。而這正是,促使他去找小籮的鑰匙。
這時,小籮怕久俊回來會看到,就著急的跟文切說:「快回去吧,等一下他就要回來了」。
她這句話雖看似簡簡單單,但是卻對文切而言,宛如撕心裂肺一般。這一下子,讓文切的心裡更不舒服,他便態度堅定的說:「我不怕他,我喜歡你,我要跟你在一起。若是回來,我就把他幹掉」。
小籮制止了他,說:「這個你不能這樣,這樣做的話,你會犯法的。而且,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已經懷孕了,真的很對不起」。
文切頓時從這句話中,感受到一股天崩地裂的感覺。而小籮這時,卻繼續說:「你走吧」。把他心裡那最後的一根稻草,給無情的扯斷。
頓時,他猶如一個卑微無能的失敗者,呆在原地發愣。只聽一旁的小籮,說:「你走吧」,這三個字,讓他一瞬間身心疲憊。「他去買菜很快就回來了,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此刻的文切六神無主,悶悶不樂的,根本就不想說話,他只想把久俊幹掉。或者,想找一個地方安靜的呆著。
「嗯」。
可他終究,還是說了這個字。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而這一走,兩人便永恆相隔。
這時,在門外的久俊,見到文切走後。於是他決定,再呆在門外等等。因為文切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回來,他怕小籮會誤會,他看到了她和文切的一幕。於是他就下定決心,再呆個十分鐘,然後再回去。
十分鐘后,只見外面風平浪靜的,久俊覺得是時候進去了。於是,他就裝著一副剛回家的樣子,領著菜從外面回來。
見到他回來的小籮,就裝著若無其事的問他,「怎麼了?,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啊?」。
為了不讓她看出來,久俊就擺著一張對那事渾然不知的樣子,笑著說:「那個,我剛剛也不知道買什麼要好,於是走著想著,等到買完了東西之後,就花了這麼久的時間了」。
其實,在他笑面虎的面具下,此刻卻隱藏著強烈的殺意。因為剛剛見到那一幕,他就想著立即幹掉文切。只是,一直都礙於沒有時機罷了。
最關鍵的就是,若是在結婚典禮這種喜慶事之前,就把文切殺掉的話,必然會讓小籮心神不定。到時候,她很可能會背棄承諾,反悔他們之間的婚事。
在深謀遠慮的思考之下,久俊覺得還是先忍一時之氣,等到日後再找他秋後算賬。所以當前,為了不讓她反悔,必須要供養著她,讓她快快樂樂的。
後來,小籮就在久俊的溫柔偽裝之下,漸漸地對他產生了依賴,也對他有了不同的看法。
她覺得,久俊也是一個挺不錯的男人,無論是對員工,還是對她。但是,他對不起前妻的事,讓她心裡產生隔閡,於是她就問了久俊,「那個小俊,你會不會像拋棄你前妻一樣,拋棄我啊?」。
「不會」。
儘管,他為了得到小籮,才裝得很溫柔,和用了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但事實證明,他這個人真的很溫柔,也對員工很好。只不過,他就是很好色而已。
雖然,一開始他的確是因為好色,才接近於小籮。只是,在漸漸地付出與沉沒成本之中,他也愛上了這個叫小籮的女生。
因此到現在,他已經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她就好像,久俊的空氣。若是人沒有了空氣,就失去了生存的資格。
小籮就很開心的說:「真的嗎?」。
「真的」。
真心的,當然是真的。他現在只想拋去一切,來照顧她和孩子一輩子。
看著他認真的臉頰,小籮七情六慾中的開心線,又被他這句充滿了溫柔的話,給挑動了。
之後,他們兩人就開心的擁抱了在一起。然後在這不久,他們也在鎮子上舉行婚禮。
與此同時,具有悲劇的鮮血,也慢慢的在接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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