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驚為天人
臉上這才掛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意,緩緩推開了屋門。
外頭艷陽高照,屋內亦是陽光四溢。
可偏生,蘇玥兒剛一走進,就感覺這屋內的溫度,比外面瞬間低了好幾度。
好似能將人凍僵一般的低氣壓。
蘇玥兒稍稍抬了抬眼皮,照舊便看到了那個坐在書桌後面的三王爺,君墨璃。
男人眼神深邃如海,鼻樑高而挺,一張薄唇微抿,彷彿從裡面流淌出來的聲音,都能讓周圍的景色為之變得暗淡。
一身青衫,手中執筆。
明明是最簡單的裝束,卻偏偏被面前的人穿出了一種絕代風華的氣質!
美,當真是絕美。
縱然她已見過這三王爺多次。
可每每還是忍不住驚為天人。
但偏生,外貌如此出色的男子,一張臉冷的能將人凍僵。
手掌生殺大權,仿若她這樣的小人物一旦靠近,隨時都能被捏死。
不要慌,不要緊張……
蘇玥兒在心底給自己打氣,上前兩步給君墨璃行禮,「小的見過三王爺,王爺,小的來給您針灸了。」
這三王爺殘廢多年,一雙腿早就不良於行。
請大夫過府,也不過就是為了不讓這雙腿繼續惡化下去。
不過,這只是三王府對外的說法。
至於實際的情況……
蘇玥兒得了君墨璃的默許上前,動作熟練的撩開他的衣袍開始針灸。
面對著眼前這一雙幾乎和常人沒有任何區別的雙腿,選擇了視若無睹。
有時候,有些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她十分明白這個道理……
蘇玥兒跪坐在地上替君墨璃針灸,君墨璃視她為無物。
屋內靜謐的彷彿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管忠。」高居上位的男人出聲,將這屋內本就壓抑的氣氛,更壓低了兩分。
蘇玥兒眼觀鼻鼻觀心,手上的動作更加小心謹慎了幾分,盡量忽視自己的存在感。
管忠聽到吩咐,從屋外匆匆而入,「王爺?」
君墨璃將自己寫好的摺子朝管忠身上一丟,面色深寒,「去準備聘禮,三日後送入尚書府。」
正在針灸的蘇玥兒一驚,手一抖,扎歪了……
一絲幾不可察的刺痛傳來,君墨璃稍稍垂眸,眸色深深的瞥了一眼蘇玥兒。
蘇玥兒雖沒抬頭,卻敏銳的感覺到了來自頭頂的那股巨大壓力。
咬咬牙,狀若無事的將歪了的銀針拔出來,朝著旁邊的穴位繼續紮下去……
背後,卻是沁出了一身冷汗。
管忠手忙腳亂的接過君墨璃扔過來的摺子,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王爺,您當真要接受賜婚,迎娶尚書府家的小姐?」
那江尚書可是太子那一派的!
君墨璃直接無視管忠的震驚,說話的語調都沒有一絲波瀾,「下去備著。」
「是。」管忠深知自家王爺的性子,不敢多言,匆匆捧了摺子就離開。
君墨璃稍稍側身,斜倚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指尖在椅把上緩緩的敲擊。
不自量力。
當真以為逼他娶妻就能往他身邊塞人?
他倒要看看,接下來還有多少把戲。
「王爺,今日的針行完了。」蘇玥兒小心翼翼的拔下最後一根銀針,這才敢稍稍抬頭,對著看似沉睡的男人笑眯眯的出聲。
君墨璃微微眯眼,盯著蘇玥兒的的笑臉,微蹙了眉頭。
靜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大發慈悲的開口,「滾吧。」
蘇玥兒恍若得了特赦令一般,十分狗腿的沖君墨璃行了個禮,「謝王爺!」
說完便急匆匆的拎著自己的藥箱衝出了三王府的書房。
一路小跑到王府門口,蘇玥兒才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自己這快要笑僵了的臉頰。
管忠跟在後面拎著一小袋銀子遞上,「秦大夫,這是今日的診金,真是辛苦你了。」
是辛苦。
伺候這麼一位深不可測的主子,她真是時時刻刻都懸著心。
蘇玥兒毫不客氣的接下診金,繼續笑,「多謝管家。醫館還有些事,在下先行告辭。」
——
京城,仁醫堂。
蘇玥兒快到醫館門口的時候,才將管忠給她的銀袋子打開。
剛從裡面摸出了一塊小的銀錁子。
想了想。
又丟進去,將裡面唯一的金子掏了出來,藏進了自己的衣袖裡。
剛進了仁醫堂,原本正在曬葯的程大夫瞧著她回來,直接跑到她面前,抬手就搶過了她手上的錢袋子。
迫不及待的打開看了眼,十分嫌棄的語氣,「今天怎麼才這麼點?」
嘴上嫌棄,眼神卻是四處瞟著將錢袋子塞進自己的袖籠中。
蘇玥兒心下冷笑。
當著她的面還想獨吞?
想得美。
蘇玥兒一副被欺負了還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說話的聲音卻是比平時還高了兩度,「程大夫,這銀子不是大家分么,你為什麼藏進衣袖裡?」
她這一嗓子,直接讓在屋內的幾人都聽到了。
「你!」程大夫鐵青著一張臉,抬手就要打人,直接被他身後的人給制止了。
蘇玥兒一看到來人,便頓時換上一張委屈臉,「師父……」
來人也是這仁醫堂的大夫,張守成。
也是在此處,唯一真心護著她的人。
只是張守成的脾氣,爆了些……
一下擰過程大夫的手腕,將他甩的老遠,擼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
被蘇玥兒堪堪拽住,「師父!我沒事,你別為了我和他們打架了。」
張守成一貫是個暴脾氣,可唯獨蘇玥兒的話還能聽進去幾句,勉強忍下自己的脾氣,朝著地上的程大夫啐了一口,「呸!秦玥的診金哪一回不都是被你們訛去了?居然還嫌少?有本事那三王府你們自己去!」
剩下的幾人忙著分銀子,聽到這話,沒一個人出聲。
就沖那三王爺在外的名聲,誰敢上門就診?
也就他們仁醫堂,出了這麼個沒權沒勢,能由著他們擺弄,過後診金還能歸他們的秦玥。
他們是傻了才會嫌少。
地上的程大夫被兩人給扶了起來,表面上客客氣氣,心底卻是對他有了意見。
什麼玩意兒,居然想連他們那部分一起獨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