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舍離別將歸鄉

「琪兒，你知道嗎？我從沒有想過我能和你好到這個地步。」芊芊抱著蘇暲耿送她的小熊喃喃地說。

我正在寫日記，頓了頓，疑惑的望著她：「你以為我想過呀。我現在覺得，我以前之所以那麼討厭你，是因為你有著大小姐的造勢，那麼明目張胆的去追求蘇暲耿，對他那麼依賴；而你討厭我，是誤以為我和那些拜金女一樣去討好蘇暲耿。可當我們真正地了解了對方，知道了對方內心的真實感情，我們才會明白自己有多傻，做出的事情有多麼的不可救藥。」

「是呀，我有時也會問自己，對暲耿的感情到底是喜歡，依賴還是愛？為什麼對那些稍微一他走近的女生就那麼反感？這麼處處與她們作對，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琪兒。」

她輕輕地抱住了我，「我失去了母愛，失去了妹妹，失去了爸爸應該給的關心，我不能再失去他了，我不敢輕易與人交朋友，因為我害怕，害怕某一天她會嘲笑我，她會不理我，最後只剩我一人孤孤單單的……」她說著說著眼圈已經泛紅，我放下筆，輕輕地將散落她眼前的碎發撩到耳後，回抱她。

「我明白。外表即使再強硬的人，內心也是有脆弱的地方的，你要有蘇暲耿，我有沈佳宜，我們是一樣的。」

「永遠都這樣嗎？」

「不會的，堅強會讓我們變得更勇敢，放下包袱，輕裝前進，人生才會更燦爛。」

「嗯，她囁嚅著。」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出去看看夜景。」幫她掖好被子，我揉了揉眼睛走了出去。

來到與奶奶約定的亭子里，奶奶拉著我坐下。我倒了兩杯水，一杯給奶奶，一杯自己喝。

「琪兒，我和你小叔打算這次國慶節放假回家后，準備一下，去公司召開董事會，正式公開等你成學畢業后直接由你接管公司。」

我放下水杯：「這麼急！？」

「奶奶老了，萬一哪一天等不到這一天，你又孤單無助，到時候可該怎麼辦？」

「奶奶我不准你這麼說！」我眉頭皺了起來。

「琪兒，該懂事點了。我把你的事都跟你蘇爺爺他們說了，他們都覺得可行。你小姨每天要照顧妙兒，小叔有他自己的工作，你大伯他們一家要將鎮上的事情都處理好……大家又不住一塊，你爸爸的財產終歸是屬於你的呀！你小叔每天忙了自己的又要忙公司的，很辛苦呀……」

「這個道理我懂，可是，可是……」

「沒有經驗不要緊，公司總經理有個兒子叫方青展，大學修過服裝這一門，他以後就是你的得力助手了。我讓秘書給你在學校附近找了三所公寓，離公司、學校都近，你回去可以選一套喜歡的住。你小叔也回市裡了，大伯他們繼續住家裡，我也住家裡，沒事可以去你小叔家玩，也可以找方青展，和他討論有關的問題，向他請教。回頭讓秘書叫他聯繫你，人家從小到大可都是班長，一表人才，各方面都很優秀，你多向他學習……」

我嘟嘴心想：佳宜不也是嘛……

「要是想家了，讓你小叔送你回來好不好？」

「那是說我不用住宿了？」奶奶點頭。

「那佳宜怎麼辦？」

「你那點小心思我怎麼不清楚？佳宜她爸爸早給她在市裡找房子了，是她想著你在學校，不肯搬去住。」

「我知道，我早就勸她快點出去住了，有好房子不住還總說要和我一起吃苦……這下可好了，我們有難同當，也有福同享了！」

「那你現在可得答應奶奶了啊。小女孩終究要長大的……」奶奶深邃的眼眸里充滿深意。

「好吧。」

「那睡覺去吧，晚上別著涼了，相信奶奶，我會和你小叔將有關事宜做好的。」

「嗯，奶奶，我睡覺去了啊，晚安。」朝奶奶揮了揮手，轉身跑走，后又回頭看看，奶奶坐在原地搖著頭嘆了口氣。

***

我心裡很清楚，答應了奶奶，我這輩子都跳不出這火坑了。我熱愛服裝這行業，可並不代表我願意接管公司。堂堂的「UK」在全國是打響了名號的，小叔這麼盡心的幫著管理公司，可從沒拋頭露面。

在媒體面前，從來都是總經理方文在正面指導，小叔在暗中指導。這突然間冒出了一個未成年的丫頭，還是正面董事長，這是個人都無法接受吧？

雖說以前我在董事會上做過總結髮言，表現還不錯。但那時還不懂事，資料表格是秘書們做好了的，發言稿還是東拉西扯，臨時組織語言湊出來的。

現在得知突然間又要去一次，我還是很難接受。不過，那個方青展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改天去會會他！要是他真的不錯，以後就將公司讓他管，我就可以逍遙法外呢！呸，是逍遙自在！嗯，皆大歡喜！

睡覺去。

***

「琪兒，奶奶沒什麼東西好送你的，這個六瓣花圓福是我和你爺爺親手編的。暲耿有個八瓣的，可這段時間緊，只能給你編個六瓣的，你別怪奶奶偏心啊，可得收好了……」

「精緻的福是長輩編織給晚輩最好的禮物，奶奶謝謝您！我怎麼會怪您呢？你能把它送給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我剛從機場的公共廁所走出來，趙奶奶拉著我，把一個大紅的花圓福塞到我的挎包里，充滿憐惜與不舍地與我道別。

「回去后要記得這裡呀，奶奶知道你公司的事，你年紀輕，要想管理整個公司可不容易。這裡也是你的家，記得回家看看。」

「奶奶，我不會忘了的，你和爺爺也去我們那玩啊！」

「誒！好！這本照片集是你六歲那年來時拍的，洗好了一直沒有給你。裡面又加了些這幾天你和大家在一起的照片。拿回去吧，我這還有一份。」

「好漂亮！」

「你蘇爺爺也沒事做，平時就喜歡拍照，你要是喜歡，我就讓他多洗些，還有好多沒洗出來呢，洗完了就寄給你啊……」

我翻著六歲的回憶錄，不禁感慨，我現在長大了多少啊？這本又大又厚的照片集是我一生的財富！

「好！太感謝奶奶了，我抱抱您啊！」不等她來回答，我伸手抱住了奶奶。

「呵呵呵呵……好好好，咱們的琪兒真是長大了……時間不早了，該上飛機了，到了家記得給我們打電話。」

「嗯。」

我抱著奶奶，奶奶卻將我抱得更緊。

收拾好東西，大家互相道別。我們回去的幾人一起進入安檢，我走在最後。過安檢通道后，我猛的回頭，看見蘇爺爺纏著趙奶奶慢慢地步入人海，直至淹沒不見。

突然很捨不得這裡，這裡那麼美好。沒有大城市的喧囂，沒有各種勾心鬥角，有的都是單純與簡單。

我曾經很想念江南水鄉的溫婉柔情，也暢想去到大海感受課堂上被李老師描繪的無限美好的大海魅力。

也虛幻地想象過自己是個大明星，站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上盡情表演，擁有無數粉絲。也害怕過終有一天被公司重重工作打壓在寂靜的辦工大樓，無法自拔。

但這些都是虛幻的，只有此時此刻不舍的心情是那麼真實感人。

我說我是個缺愛的人，佳宜笑話我，哪天遇到個對自己好的值得託付終生的人就嫁了吧。

我說也是，要真有那麼一個人，我會被他打動的。

我與佳宜還有芊芊都很喜歡一句話：

很多時候我們說放下了其實並沒有真的放下，我們只是假裝很幸福，然後在寂靜的角落裡孤獨地撫摸傷痕。

我現在就放不下，我面對奶奶，我說回去就回去唄，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後還可以來玩的嘛……

可我又真的不想回去。

想到又要上學，想到只有一個人住的小公寓，想到還有公司的董事會，想到枯燥的未來……

我真的捨不得這裡。

芊芊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我們都在演戲，但只有自己才是人生中的主角，獨一無二。

而人生永遠都是大冒險，不會有真心話，但自從有了我，人生都有了真心話，又還有什麼不可能呢？

我知道從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為什麼會說這樣奇怪的話，因為她信任我，現在什麼都跟我說，不像我，還有公司的事情要瞞她一段時間。

「這位旅客，您好，機艙即將要關門，請回到屬於您的座位上，並系好安全帶。」

一個甜美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是個漂亮的空姐。

我正在機艙門邊看風景。

「好的，我這就走，不好意思。」

空姐微笑指引我。我很不好意思地趕緊離開。

還好奶奶今天穿了一條絳色的花裙，芊芊是一套藍色的超短裙，否則人這麼多，還真是難以找到位置。

「瞧這飛機大的，我還以為你走丟了。」我剛坐下來，芊芊打趣我。

「第一次乘飛機，有些好奇，我剛才去參觀了下飛機的內部結構，感覺挺好的。」

「等會兒在天空中往下看風景那才爽呢。」

我系好安全帶：「你們都寄好安全帶了嗎？」

「嗯，好了。」

「手機呢？手機要關機的啊。」

「早就關好了。」我們一行人位置臨近，說話比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