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賣絡子

早晨第一縷陽光還沒照進窗子趙氏就起身了，輕輕的穿好衣服把要賣的東西收拾好，走到廚房裝了昨天晚上烙的餅子。想了想時辰也不早了該叫醒幾個女兒了。

剛走到東屋門口就發現了喜妹在裡面壓低的聲音。「大姐，二姐，你說娘進來了看見我們都起來了會不會吃驚啊。嘿嘿，想想娘吃驚的樣子肯定很有趣。」

「恩，娘來了一定很吃驚，因為她肯定想不到最懶得你會這麼早起，這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嘛。」喜梅打趣道。

「哎呀，二姐就你會打擊我，我還小嘛，多睡會可以長身體，我以後長的高高壯壯的可以保護你們啊。」

趙氏推門進去，「就你，還保護我們？有危險你肯定是第一個逃跑的。」「對對，是這樣。」幾個姐妹異口同聲的說道。

人品看來是受到了極大的懷疑，不過沒關係，以後肯定會有機會讓大家改變這種想法滴。想到這小丫頭撲到趙氏懷裡。睜著黑黝黝的大眼問道：「娘，咱們什麼時候走啊，我都收拾好了。你看太陽都快出來了，再不去牛車就沒咱們地兒了。」

「好，這就走。賣了錢娘給你買個頭繩行不？你不是一直想要娟娟戴著的頭繩嗎。一會給你買個一樣的行不行?」

喜妹嫌棄的皺了皺小鼻子她才不喜歡那個紅的惡俗的頭繩呢，估計她娘還以為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娟娟的黃頭髮，是因為看上那個頭繩了呢。

「娘，我不要，我不喜歡那個紅頭繩。」眼珠子轉了轉，「等什麼時候我掙了大錢一定給娘還有姐姐買好多好多漂亮的東西，我才不稀罕頭繩呢。」

「好，等你掙錢了給娘買，現在咱們可真該出門了再不走你孫大爺就真的走了。」收拾好東西，趙氏帶著姐妹四個出門了。

村口大柳樹下錢氏已經到了，看見母女五人走來笑盈盈的打招呼。「秀葉（趙氏的名字），你來了。喲，看看咱們的小喜妹也來了是不是昨晚回去磨了你娘一夜啊。」

「嗨，可不是，這丫頭昨晚說不帶她去還發了脾氣，在家使小性子呢。我原想咱們賣了東西就直接回來的，既然她想去就乾脆讓那三個丫頭也來，在家憋得時間久了也該出來透透氣。」

「就你疼孩子。好了，人都到齊了，咱們也該上車了。來丫頭錢嬸抱你你娘拿著雞蛋呢，可別叫你給踢破了。」

喜妹嬌氣的向錢氏伸著胳膊「錢嬸抱。我娘懷裡可沒錢嬸舒服。」嗨，你說，這丫頭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境界已經練到如火純情的地步了。

姐妹三個都嗤嗤的笑著，挨著趙氏坐下了。

老孫頭甩著鞭子打了個響亮的鞭花，牛車在黃土小道上慢慢的前進了。車上女人的喳喳聲孩童的嬉笑聲隨著空氣飄蕩了好遠好遠。

在哐當了將近一個時辰后他們終於進了城門，剛一下牛車就見小三姐揉著顛得發麻的屁股。喜妹扯扯喜荷的衣服叫她稍稍低頭，悄悄在她耳邊說，「三姐，淑女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揉腚呢，小心被人看見了。」

「你個壞丫頭，還敢打趣我，看我不收拾你。別跑。」姐妹倆在城門口就打鬧起來嘻嘻哈哈的笑聲引來了好些人的注目。還有個老人感嘆年輕真好。

趙氏看見越來越多的人看向這，上前制止了兩人的打鬧。「好了，一點女兒家的樣子也沒有，咱們到這了，你們可別丟人，要不然下次看我帶你們出來不。」

「知道啦。老太君。」倆小人滑稽的回到。那搞怪的樣子讓原本綳著臉教訓她們的趙氏也忍不住笑了。

「她錢嬸，我們先去綉莊上賣絡子，喜梅你拿上雞蛋跟你錢嬸一塊，我們賣完了就去找你們。」

「行，娘你就放心吧。」喜梅拍拍胸脯說，「保證完成您的交代。」喜妹看得是一臉驚訝。二姐您可真是女中豪傑啊。

「喜妹，愣著幹嘛，你不是一直嚷著要去綉莊上看嗎。再不走就把你一人落這，叫拍花子的把你抓走」。三姐，你這是*裸的威脅啊，你以為我是兩三歲的小孩啊。

嘿，你不是兩三歲，你是四歲。這差著哪嘛。這個傻孩子。

來到了天下綉庄門口看著人來人往。喜妹吃驚的盯著人群怪不得娘要自己抓緊她，原來人是挺多的。

可是大姐，你用繩子將我拴在你腰上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我又不是小狗。

等其中一個夥計忙的差不多時，感覺一道目光老是跟著他，低下頭一看，原來是一個不到他大腿跟的小姑娘，那奶娃娃睜著無辜的大眼看著自己，頭上的絲帶還隨著小腦袋的轉動而飄動，小嘴咬著手指頭目光里還隱隱有些，崇拜？

瞬間夥計的腰桿挺直了，擺出一副可親的模樣笑著問「小姑娘，你來這幹嘛了？有什麼事跟大哥哥說。」別誤會，喜妹之所以用崇拜的眼光看他，實在是，他太能說了，放在現代，那簡直是一個金牌銷售人員。

組織好語言，露出萌萌的笑容說道：「大哥哥，我是和我娘我姐姐來賣絡子的。大哥哥看看，我們能賣個什麼價啊。」

那人看了看喜妹遞過來的絡子說道：「小妹妹，你家絡子打的不錯，一個4文錢，我們這最好的絡子也就是這個價了。」

「大哥哥，才4文錢啊，能不能再漲1文，你看我姐姐們打的絡子多好啊，別人都沒我家的好看。大姐，你說是不？」

陳家大姐聽見喜妹的聲音扭過頭來，看見喜妹跟人討價還價的小模樣，莞爾一笑。「你啊，膽子可真不小。你還知道漲一文錢呢，你這不是難為人家嘛，等他掌柜過來還不得罵他？」食指颳了刮她的小鼻子。

對啊，他又不能做主。這不白搭嗎。可是，她還是覺得哪不對，看他的樣子不單單像個夥計啊，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決定不是窮人家的小孩所有的。

不想了，喜妹回過神來。可是這麼大會兒了怎麼沒聲了?抬頭一看，這夥計的眼直盯盯的看著她大姐，好傢夥，跟狼似得。不行，她得保護她大姐。

「咳咳」驚醒了這在發獃的夥計。

「喔，是在下唐突了，對了小妹妹你說什麼？5文錢是不是？那那，那就5文吧。」

「不可，還是按老規矩辦事吧，別叫掌柜的為難你。」喜菊不好意思的答道。

「姑娘，你有所不知。你你，你們的絡子打得不錯，如果放在別的鋪子賣也是5文，你們這麼照顧我們生意，這個價錢也是使得的。敢問姑娘，家，家住何方？」

遭了這是召狼了，說話顛三倒四的。喜妹小腦袋一扭朝著趙氏的方向脆生生的喊道，「娘，這個小哥哥收絡子，一個5文錢呢。快來啊。」

等著賣絡子的趙氏聽到閨女的聲音快步走了過來。對著夥計說「麻煩小哥了，這是50個絡子，小哥數數，看看對不？」

「對對。」連看都沒看，直接引她們去櫃檯邊上。

等拿到錢，喜妹急慌慌的向門口走去，「娘，娘，咱們快走，我還想看二姐賣雞蛋呢。」

趙氏想了想，也是，二閨女還在集上賣雞蛋呢，抱歉的對夥計一笑，「那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下次再來必定好好答謝小哥。」

說完就帶著幾個女兒走了。臨出門了，被婦人拉著的那個小姑娘竟然還扭頭來朝他做了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