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揚州·上門女婿是只狐狸精【27】
深夜,暗牢內寂靜的只剩下鼾聲和老鼠在雜草間跑竄的聲響。胡俊生悄聲繞過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獄卒,走到哨子的牢房前。他拿出一根細簪頂入鎖孔,不過是轉動兩下,門就開了。
哨子盤腿坐在角落裡,就著高牆上露出的一絲月光,他把玩著手裡的雜草。身後出了聲響,他知道是胡俊生。「國師真是把你打磨的一點兒都看不出妖獸的影子。你若不說,沒人會知道你是曾大殺四方的大遼高手。」
胡俊生將牢門小心關上,他走到哨子身後,不理會哨子的閑言,他開門見山的說:「師兄派你們去攔截金子嘯?」
「王子得了消息,中秋前有女真的人會來揚州,他讓我和鎬子在城郊等著。我與鎬子本意是要殺了那人,誰知這來的『雌雄雙煞』,男的功夫一般,幾下便敗退,可那女子武功著實高強,生生把我和鎬子打得沒法上前。臨了,那女子帶那男子走了,我和鎬子就剩下一匹馬,我便就牽走當了給自己出葯錢。」哨子放下手裡的雜草,他盯著地上的月光,說:「我們都中了女真人的圈套!」
胡俊生想到金子嘯的一身臟污和傷,他問哨子,「金子嘯來時說是你和鎬子將他從馬上絆下,他滾下山坡后你給他後背來了一棍,鎬子趁他沒辦法反抗搶了他的錢財。」
真是惡人對惡人,看誰更惡。哨子站起,面向著胡俊生,冷笑說:「哪裡有錢才可搶!我這身上還有與他一道的女子砍得刀印兒呢。」他掀起右手臂的衣衫,露出一條還未好全的刀疤,「他是故意來找你的。他就是要看你去抓王子的人,讓王子在揚州城現身。他要讓我們都暴露出來!」哨子看著胡俊生,說:「女真是動真格了。」
這下是惹了麻煩。胡俊生想若是明日帶著哨子上堂與金子嘯對峙,金子嘯必定死纏爛打,非要胡俊生找出哨子來歷,刨根問底毫不罷休。他想到鎬子已經死了,只能將計就計。「你明日上大堂與金子嘯要對供,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你咬死了你只是拿了馬兒,那錢財是鎬子拿的,這錢如今在破廟的佛像下藏著。若是要多問,說鎬子都死了,你與他不過是結伴劫道,多的你不知道。」
哨子知道胡俊生想把這事化小,讓金子嘯趕緊結案滾蛋。「萬一金子嘯死纏爛打怎麼辦?」
「他不敢,因為他說他是秦州商賈之子,來揚州是為了看貨帶去西北。如果他死纏爛打,你就反咬他提刀砍過你,指明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女子。說那女子是女真的打扮,你就咬死他是女真派到大宋的細作。不管有理無理,你就死纏著他是女真的細作這個道理就可以。」這是下下策,胡俊生想金子嘯應該還不想暴露行蹤。
哨子無奈的低頭一笑,「鎬子死了也能被用上。」他想起那日有個捕快跟著胡俊生,又有瑤姬通風報信,他抬頭盯著胡俊生,問:「瑤姬是西夏的人,她怎麼知道我們的行蹤?而且還知道你要來抓我們?這些與你一起來的捕快不生疑?」
別說向捕快會生疑,就連胡俊生都覺得蹊蹺。他問哨子,「王子待瑤姬如何?」
哨子覺得這問題真是好笑,王子同西夏公主如何,他一個手下怎麼會清楚。「你這問題問的,我難不成晚上扒王子窗戶看?」
「咳咳。」胡俊生覺得這話說的是有道理,他稍稍解釋一下,「我的意思是,王子是否待瑤姬親密?不然瑤姬怎麼得的消息?」
哨子向後靠在牆上,雙手抱胸,眉眼一挑,「她可以偷聽,也可以偷看。」
那玩味似的一番話,胡俊生真是覺得一環扣一環,這戲碼是越來越複雜了。瑤姬是耶律展從遼國帶來的,本是要用她引出揚州的西夏人,獲得西夏人手中的消息,可是現如今瑤姬卻能貼身監視耶律展,將消息帶出去。她可以把消息帶給西夏人,也可以是女真人,更可以是宋人。而這金子嘯又扮演了什麼角色?他從秦州來,九王爺也在西北,他通宋還是夏?亦或是他們三個已形成了聯盟?這一軍反將的耶律展恐怕還蒙在鼓裡不自知。「如今的心思真不能放在爭奪儲君上,真應該是防著他們。」
「形勢對我們很不利。但是王子卻還未察覺。」哨子坦白的說,遼國是到了要與之一戰的節骨眼了。「怕是不久你我就要沙場同行了。」
胡俊生想起鎬子的死相,聯想剛才的那些,他確定不是耶律展殺了他。到底是誰在害怕鎬子說的話,那話分明與他有關。他又想起蘇文靜的死,那時候他以為是耶律展替他殺了蘇文靜,可現在他不這麼想。他走進鎬子,悄聲問:「鎬子是第二個在我面前被毒針刺穿喉嚨的人,他們都說了有關我的事情。但是未說完就被殺了。」他盯著哨子,問:「我的身世到底關乎了什麼?」
知道胡俊生身世的人不多,他和鎬子恰巧是那不多的人中的。他搖頭,「我不能說,說了我今晚就也會毒針穿喉,死在這兒。」他拍上胡俊生的肩頭,繼續說:「你我都應該留著命上戰場。到了戰場上我死了,那是將士,有名有姓。若是你我因為這些恩怨死在這兒,那是就是無名之輩,到死也終不見天日。我不想這樣。」他和胡俊生,甚至是整一個耶律展在江南的眼線,應該早就被人監視了。只是他不知道是西夏還是女真。
胡俊生回拍了哨子的臂膀,「我不為難你,明日結了案,讓金子嘯走後,城外十里亭給你備了快馬回大遼。」
哨子點點頭,「多謝。」
過了中秋的夜實在是涼,胡俊生帶著一身涼氣翻牆入後院。他輕手輕腳打開屋子的窗戶,感覺到一絲冷風從窗口灌入。他加快動作開窗翻身入屋內后連忙關上窗戶。屋內雖說是昏暗一片,好在他可以夜視。小心的脫去衣衫放回原處,拔下細簪散發,將細簪放置於床頭的矮柜上。他看了眼床上的陳纖皎,背著他睡得好不安生。他放下心,轉身去桌子上給自己倒杯茶,去去涼氣。
「相公那麼晚了你喝茶作甚?」陳纖皎隱約感覺有人在床頭,轉個身子睜眼看到胡俊生在喝茶。「你大晚上的夢遊還是睡不著?」
胡俊生本以為她不會醒,她一出聲將他嚇了一跳,手一抖,剛倒好的茶水翻了一些出來。他穩了穩心神,將茶杯放下,轉過身子和她說:「起夜后覺得忽然睡不著了,便想喝點熱茶好入睡。」
陳纖皎睡眼惺忪的,她揉著眼睛,打個哈欠,嘟囔:「恭桶就在屋子裡,你又不是出去,尾巴和耳朵怎麼收起來了?」
胡俊生驚覺自己太過於緊張,忘記在屋子裡一向是露出尾巴和尖耳的。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說:「娘子夜裡總是要抓著相公的尾巴和耳朵,殊不知用力抓是真的會疼的。」
「我就是覺得摸著有意思。尤其是你那個尾巴,毛茸茸的抓在手心像是抓了一隻貓兒一樣柔軟。要是夜裡把你拽疼了,以後不抓便是。你何必受累要收起來。」陳纖皎實在是困,她轉了個身子又背對著胡俊生,「我不同你說了,太困了。你喝了茶趕緊上來睡。」
聽著陳纖皎的微鼾,胡俊生悄悄呼了一口氣,差點被發現了。他一口喝光手裡的茶,便脫鞋躺到陳纖皎身邊。他把陳纖皎翻了個面,將她的頭枕在他的手臂上,面對著他的胸膛,身後的尾巴纏到陳纖皎的小腿肚上。。